阮媚从盛天骄那里听说了她和云晋尧的事情,特意来了北城一趟。
阮媚说:“我来,不是要劝你的。”
林逾静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阮媚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件事,只有你自己想明白,谁都帮不了你们。”
林逾静蹙眉,心中五味陈杂。
她猜想,当初阮媚选择放下,想必鼓起了很大勇气吧。
她和阮媚的遭遇,太过相似了。
但又有所不同的是,她不能像阮媚那样,可以做到把什么都放下。
最多,她可以做到不恨他。
她仍然爱他,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每次面对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媚儿,谢谢。”
林逾静由衷地感谢阮媚跑这一趟。
正如阮媚说的,她不是来劝和,更多的,她只是想让林逾静做出不让自己遗憾的选择,她是站在朋友角度替她考虑。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
阮媚清浅一笑,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那一握,仿佛是在为林逾静注入力量。
最近,她真的是太累了,身心俱疲,有的时候恨不得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在壳里这辈子都不出来。
可是有的事情,终究是需要她去独自面对的。
临近春节的时候,北城的大街小巷都比往日更加热闹起来。
红灯笼挂满了大街,喜庆的感迎面而来,但林逾静沉重的心情一点没有被这热闹感染。
她的内心,也早就荒凉得寸草不生。
下班回家的路,走了无数遍,今天心不在焉,竟然走错了。
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围了好多人在那边。
林逾静自然是无心凑热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群像是忽然受了惊扰,一下子四处散开。
有一群正好是朝着林逾静的方向,林逾静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呆住了。
被人群冲撞,她险些摔倒,踉跄了几步,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
一回头,竟是明思珏。
“最近你看上去瘦了,或许我不该告诉你。”
明思珏和她肩并肩地走着,他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我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她轻笑,心里一片苦涩。
“明思珏。”
她忽然停住,看着他背影,喊道。
明思珏也停下来,回头去看她。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
自从知道明思珏对付云天集团的真正原因,林逾静就矛盾不已。
一面是父母的仇,一面是深爱的男人,非要做一个选择,对她而言太难了。
明思珏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她的眼神有了几分复杂,并沉默了好久。
林逾静垂下目光,没有勇气与之对视。
“我知道了。”
好半晌,才听见他温润醇厚的声音,轻轻的,伴随着叹息。
“谢谢。”
林逾静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除夕之前,母亲的好友费明森来北城探望林逾静。
之前,他想要带林逾静离开,林逾静选择留在北城,留在云晋尧身边。
这一次,她却主动提出:“费叔叔,能带我一起走吗?”
费明森诧异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他自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林逾静只是和云晋尧闹了别扭。
所以,费明森没有立刻答应林逾静,而是笑着问:“吵架了?”
林逾静尴尬地一笑,没有回答。
费明森看着她,又说:“也行,你阿姨也想看看你,等我处理了这里的事情,你就随我一起去吧。但是小静啊,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得当面说清,要是因为误会错过,可是一辈子的遗憾。”
费明森说这番话,自然是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林逾静心里明白。
“我知道,谢谢费叔叔。”
她抬头看他,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两天之后,露易丝突然造访明思珏。
她带着一瓶上好的红酒,是要和他一起过年的。
但明思珏整个人看上去兴致缺缺。
他转移话题,笑道:“你一个外国人,过什么年。”
露易丝挑了挑眉,半倚着桌,举杯道:“这叫,入乡随俗。”
最近,她中文水平倒是提高了许多,成语也是用得越来越溜。
明思珏瘪瘪嘴,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拿了酒,慢条斯理地品着那瓶红酒。
“那两个人呢?”
他问。
“我怎么知道。”
露易丝摊摊手。
“他们可是你的人,没有你的指示,能去哪儿?”
他轻笑着说。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露易丝笑了,在预料之中,倒也不值得惊讶。
“明思珏,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明思珏面带微笑地挑了挑眉,静候下文。
“你这人,特别能装。”
露易丝这话,还真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
“你分明什么都知道,还能装作若无其事,你就不怕我真的对你下狠手?”
“你不会。”
明思珏几乎是笃定的口吻。
“哦?这么有自信?”
“是。”
明思珏大多数时候都是自负的,这可能是他这个人最大的缺点。
“为什么?”
“因为你还需要我去制衡底下的那些人。”
“没有你,他们照样不敢轻举妄动。”
“可没有我,你就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你不会。”
他还真是什么都能一眼看透。
也难怪,毕竟是父亲一手教导出来的。
露易丝了然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将话题重新绕回林逾静和云晋尧身上。
“你觉得,林逾静是放弃爱情,还是放弃仇恨?”
“你希望她怎么做?”
明思珏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别有深意地反问。
露易丝蹙眉,不是很喜欢那种被人窥探内心的感觉。
“明思珏,云天我不在乎,但你不能动他一根毫毛。”
露易丝对云晋尧的感情远超过朋友,明思珏是最先知道的。
露易丝自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一些东西藏不住,自己就会不自觉地从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泄露。
她认为爱情是肤浅的,也从未想过要插足林逾静和云晋尧。
她认为自己和云晋尧之间,只是相互了解彼此,应该算是知己。
她并不在意他和谁在一起生活,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是陪伴他的人。
她过分理智,所以爱情这种不时会令人产生冲动的情感,并不适合她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