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你节哀顺变吧。”
知道她和宁修远交情匪浅,阮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她。
林逾静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
许久之后,她声音沙哑,却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道:“这件事,绝不仅仅是一场意外事故!”
“什么意思?”
阮媚惊讶道。
“我刚见过他,他给了我一样东西,然后离开。我发现鬼鬼祟祟地在跟踪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中间一定另有隐情。”
林逾静迅速冷静下来,没有让强烈的悲伤将自己的理智吞没。
宁修远之于她,是朋友,又胜于朋友。
他帮过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当她孤身一人,怀着身孕远赴他国,是他一路守护。
当她遭受挫折,无人倾诉,是他耐心开导安慰。
纵然之前,为了报复沈家,他也做过错事,可他从头至尾都未曾想过要真的伤她分毫。
她已经原谅他了,却不想,他竟然走了。
甚至,林逾静怀疑,其实正是自己害了他。
她想到了在婚礼那天,是他帮助她脱离困境,想必当时他就已经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了,而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果林逾静的猜测是属实的,阮媚不禁担心,她如今也身处危险之中。
“还没想好。”
林逾静头疼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有任何我帮得上忙的,告诉我。”
阮媚沉吟片刻,郑重说道。
“谢谢。”
林逾静由衷道。
“想好接下来的打算,千万别冲动,一定告诉我,不论我帮不帮得上。”
阮媚再次强调了一遍。
“嗯,好,我知道了。”
林逾静还不能完全接受宁修远的死讯,她的心里乱得不得了,只想静下来好好想想。
挂了电话,她起身回房。
刚巧,外出逛街的周欣恬就在这时回来了。
她满载而归,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不仅如此,她还领了朋友来。
林逾静看到她身旁站着的两个女孩儿,年纪和她相仿,打扮时髦,应该是同学。
那两个女孩儿一进来就到处打量,然后十分羡慕地说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给你买了这么大的房子!”
然后,她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停留在了准备回房的林逾静身上。
“那是谁啊?”
其中一个女孩儿看着林逾静,低声问周欣恬。
“我家的保姆。”
周欣恬鄙夷地瞥了林逾静一眼,冷哼了一声。
“保姆?”
提问的女孩儿面露诧异。
“不对!我在网上见过她的照片,她不就是那个轰动全城的逃婚新娘吗?”
另一个女孩儿惊得合不拢嘴。
周欣恬不悦,大声打断道:“晋尧才不是真的要娶她!”
那种骇人的眼神吓得两个女孩儿连忙噤声,不敢再说话。
周欣恬瞪着林逾静,竟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对林逾静发号施令。
“没看到我的朋友来了吗?还不去准备茶点!”
林逾静站着没动,眼神冷了几分。
“我在跟你说话,你聋啊!”
见林逾静不理会自己,周欣恬仗着身高腿长,几步走到林逾静的面前。
她伸手,用力推了林逾静一把。
林逾静仍然没有开口,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寒气凛然。
“林逾静,晋尧说了,你不听话,就不让你见你的孩子了!”
周欣恬话音刚落,林逾静凝了水的眼睛像是冰裂了,往外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云晋尧确实说过。
那日,他们一起吃晚餐,云晋尧当着她和周欣恬的面说的,在这个房子里,周欣恬可以随意使唤她,就像使唤保姆一样,如果她不听话,就告诉他。
而第二天,育儿嫂和宝宝就不见了。
林逾静当然知道,云晋尧这是要故技重施。
这个男人,也只能拿孩子要挟她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云晋尧这样的男人。
“说够了?”
林逾静往前两步,逼得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周欣恬不住地往后退。
“你想干嘛,你不管你的孩子了?”
周欣恬尖着嗓子道。
那也是云晋尧的孩子。
他也知道的,所以林逾静根本不担心云晋尧会真的伤害孩子,顶多也就是威胁不让她见。
至于周欣恬。
啪!
“这一巴掌,是为了之前你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林逾静,你竟敢打我……”
啪!
“这一巴掌,是为了之前你私自进我的房间,弄坏我的东西。”
啪!
“这一巴掌,是为了你死去的姐姐!”
林逾静忽然像是变了个人,几个耳光连续落下,让周欣恬毫无招架之力。
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周欣恬恨恨地瞪着林逾静,却是色厉内荏。
“你敢打我,我要告诉晋尧!”
“尽管去告诉吧,如果他知道,你对你姐姐做过的那些事,你觉得他还会照顾你吗?”
“你都知道了什么!”
听了林逾静的话,周欣恬忽然害怕起来。
“不该知道的,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林逾静一句一顿地说道。
阮媚帮忙收集了一些信息,她花了两个晚上去整理,虽然证据不足,但整个事件的整体轮廓已经清晰明朗起来了。
而周欣恬,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细节。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痛恨林逾静,是因为林逾静害死了周欣怡。
但其实不然,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那么要好。
甚至,在周欣怡和云晋尧还在一起的时候,周欣恬就暗地里做了一些事情,企图拆散两人。
只不过,她当时年纪太小,道行太浅,从来也没有成功过。
身为姐姐,周欣怡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自然是诸多包容。
现在还不确定周欣恬是否知道周欣怡的真正死因,但林逾静想要一试,也许从周欣恬这里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
“不是我!是你……是你想洗白你自己,故意陷害我!”
周欣恬突然变得紧张,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林逾静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这么激动。
只能说明一点,周欣恬心里有鬼。
“洗白,我清者自清,从来不需要洗白,而陷害就更谈不上了,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你嫉妒我!”
周欣恬脸色涨红,也不知是情绪过分激动还是太过紧张,整个人都在发抖。
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到她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