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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奚!”
慕容奚猛地抬起眸子,这个声音……
慕容朗!
蓦地,慕容奚陡然生出了藏起来的想法,只见慕容朗一步上前,猛地拉住她的手臂,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目光躲闪的她,锐利的眸光好像要将其生吞一般。
慕容奚一阵心虚,不敢去看,只觉得此时慕容朗的目光强烈如火,死死地锁着忐忑的她,让她无法走开躲避,她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对上的却是那人满脸的担忧。
“皇兄……”
慕容朗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慕容奚心虚的摸摸了面颊,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指向那手持菜刀颤抖着想要躲避的人,道:“这个人一直在煽动民心你……喂!”
慕容奚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朗一把揽入怀中,男子的体温温暖,身子却在微微颤抖着,带着熟悉的味道,这个强烈到和往日全然不同的怀抱让慕容奚不由得一愣,只觉得心下旖旎出某种暖流来,反手抱了抱他。
似是感受到她的举动,慕容朗抱住她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皇兄?”
“这些事情本王自会处理,倒是你,一个女儿家来做什么。”慕容朗蹙紧了眉头,看向怀中的人,仅仅几天她就瘦了,连带着神色都憔悴了。从皇都到北境这么远的路她竟!
“我来帮你呀。”慕容奚一愣,随即歪过头去笑得一脸温柔,“皇兄莫要瞧不起我,上辈子无聊时研读过不少医术,正好用得上。”
慕容朗一愣,旋即笑着摇摇头,边将厚重的披风披在他的肩头,边道:“你这么笨。”
慕容奚气结却被他拉着手腕拖上马车里――那马车里燃着炭火还有棉被和温热姜汤,显然是为了接她特意弄好的,不由得心下一暖,连刚刚的调侃都暂时放下了。
许是因为来北境一路颠簸疲乏,她竟是毫无防备的在马车上睡着了。
慕容朗只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因一路颠沛,其原本高束的发鬓有些散乱,碎发贴着面颊,一张小脸因周围温热的环境而变得通红,上面沾染着灰尘如同花猫一般,此时正裹着棉被像个团子般靠着马车边睡得正熟。
慕容朗忽的抬手上前,想要将她鬓前的一抹碎发抿至而后,后者却因为马车突然的颠簸而惊醒,瞅见慕容朗伸来的手时只微微一愣,抬手打了哈气,将棉被又裹紧了几分。
慕容朗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慕容奚挑眉,看向慕容朗微红的脸颊,不解道:“皇兄的面颊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发热了?”
说罢也不顾身上还裹着的棉被便要上前去试探其体温,不想马车颠簸,竟是一不小心摔在了慕容朗的身上。
车夫再掀开帘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家弱质芊芊的陛下被那一身男装的少女和着棉被一起压在身下,不但面色通红连耳垂上都隐隐泛着一抹红光。
都说自家陛下与长公主慕容奚一直情投意合,且二人其实并无血缘关系,二人时常幽会,如今看来……那车夫嘿嘿一笑,默默将车帘放下,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瞅见。
周围一切再次变成黑色,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慕容奚不敢动,发丝弄得她痒痒的让慕容奚的面色一点点更加红了,一双眸子在漆黑中闪着光,灵动得像只小鹿,见此慕容朗的目光沉了几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重。
“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慕容奚避开目光,声音小得恍若蚊鸣,柔弱的模样却让慕容朗的神色更沉,他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抬手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笑道:“所以呢。”
“所以?”慕容奚一头雾水,分不清这人是什么个意思。
前世加今生,慕容奚活了那么久都未曾被人调戏过,就算被调戏了凭他的神经大条也丝毫不曾在意过,再加上其男儿心性,丝毫不明白慕容朗此时是个什么意思。
只见黑暗里慕容朗的神色由调侃变成了愠怒,不由得微愣的眨巴了下眸子,这人在气什么啊……
慕容朗抱住她腰身的手一紧,疼得她不由得轻呼出声,咬牙想要起身,却因为腰上的力量和脚下鞋底满是刚融的雪水一滑猛地向后倒去,她失声尖叫,整个马车猛地摇晃了一下,那门口窃听的车夫面容上笑意更深,忙掩了口唇怕声音太大惹了里头的两位生气。
“你!”
慕容奚咬牙抵着慕容朗的肩膀,看向眼前的人,因着刚刚的一滑慕容奚回身摔在了马车的软座上,而慕容朗则是因为担心其撞到脑袋而上前去扶,却不曾想竟成了反压,不由得一愣。
慕容奚抬眸看向身上之人,那人面色微红,此时微愣着的模样竟是有些可爱,不自觉的她伸出手指去触碰他红了的鼻尖和耳垂,惹得那人更加暴躁,咬牙道:“慕、容、奚!”
慕容奚一愣,只见身前那人附身凑前微凉的唇印在了自己的额上,才反应过来自己现下为女儿身,如今这般模样却是不好,若是被人看了去会被觉得是不贞,忙抬手打过他的胸膛,捂着额头羞愤道:“喂!起来!”
瞧见身下人目光里的羞愤,慕容朗只觉得心情莫名大好,慕容奚却是气不打一出来,男子长而柔软的头发落了她一脸,弄得她痒痒的十分不快。
慕容朗调侃之意不减,只微笑着低头再次凑近,慕容奚怕他再亲自己连忙扭过头去,只见那人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叫我慕容朗。”
慕容奚不想理他,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奋力的想要挣扎,却不想那人竟是一个用力将她的双手死死扣住。
“别动。”
慕容朗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压抑的沙哑。
“你!”慕容奚闻言当真不动了,感受到身上的人体温越来越高,她眨巴着眸子一脸无辜的看向他。
见身下人这般模样,慕容朗只觉得连呼吸都被她勾了去,顿觉身上的火气更大,可却碍于现在的状况不能强行要了她的身子而气急咬牙,单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一路向下挠她的痒痒。
慕容奚被挠得全身别扭,只得再其身下不停扭动躲藏,因得马车一阵摇晃,“别!我……啊,别!”
“别弄了……我……”
慕容奚的声音夹杂着快速的喘息声从马车里传出,引得那车夫面上一红,只在外面偷摸笑得开心。
因着她的扭动太过于撩人,惹得慕容朗火气更胜,怕自己忍不住无奈只得蹙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整个人压了下去,慕容奚咬牙感受着身上滚烫的身子,男人特殊的气息晕染在鼻尖让她整个人脱力一般不知所措。
为防止慕容朗继续整她,只得小声试探着道:“皇兄……”
慕容朗一愣,深吸一口气后又用力抱了抱她方才勉力起身吐了口浊气,慕容奚刚得了自由便惊慌失措的冲出马车,一张小脸因刚刚的事而变得通红,她拉紧衣衫咬牙切齿的看向马车。
车夫一愣,看了看衣衫凌乱面色绯红的慕容奚,又看了看轻声咳嗽缓慢走出的自家陛下像是恍然大悟般摇了摇头,对他做出一副你不行的表情。
慕容朗挑眉,看向那车夫调侃似的笑道,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
慕容奚一愣,那车夫却是笑得开心。
慕容奚进了府邸,简单收拾后便同慕容朗一起去了灾区。
灾区内比想象中更加严重,若说饿殍遍野似都不过如此。
慕容奚皱紧眉头,不由得一片心惊――大雪封住了整个北境,霜寒的气息笼罩着这里,然而难民却只能靠着单薄的帐篷取暖,潮湿的环境让柴火无法升起,棉被又无法供应给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蜷缩在一起,他们的皮肤衣物上沾染着霜,白色的霜痕交织着红色发紫的伤口,让人触目心惊,饶是大雪皑皑也能闻见空气里散发着的恶臭味。
慕容奚捂住口鼻,不忍去看,慕容朗忙抬手扶住她的肩膀。
“别太勉强自己。”慕容朗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却见慕容奚默默的摇了摇头,随着侍卫一起走近那些难民,将自己白皙瘦弱的手搭在他们灰白发紫的手腕上。
年迈的太医轻咳嗽了两句,看了看慕容朗又看了看慕容奚,摇了摇头,她行医数载都治不好的病,这么一个小丫头……
“大人,请问这些病人都有什么症状?”还未等太医出声质疑,慕容奚便已来到其身侧,那太医抬眸瞅了她一眼,碍于慕容朗在场只得道出:“高烧,神昏谵语,身上出现斑疹,发痒,利下脓血臭秽难闻。”
慕容奚蹙眉。
这些症状看似像是某种突发的时疫可却总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摸着下巴抬眸看向周遭的病人,那太医见慕容奚不语,面上一青冷哼一身拂袖离开,丝毫不曾将慕容奚放在眼中。慕容朗上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慕容奚深吸一口气,冷的打了个寒颤,慕容朗蹙眉,见她穿着单薄心中不悦,却并未说些什么,只将手中的暖手放入她掌中。
温热的气息从掌中传来,舒服得让其眯上了眸子,她回眸看向身旁的慕容朗,道:“时疫在低温环境下根本没办法发生,我刚刚去摸了他们的脉,滑而沉,丝毫不像是得了时疫的脉。”
慕容朗蹙眉,看向慕容奚。
“这个猜想太过大胆了。”
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慕容朗锁着眉,轻声道。
慕容奚一愣,确实……可除了中毒外,又有什么理论可以解释这里的一切呢。然而引起如此多人中毒的毒源又在哪里呢。
慕容奚垂眸,双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暖手的边角,旖旎的热气顺着她的指尖流走,她抬眸扫过疫区里的一切――水源、空气、吃食皆有可能导致中毒。
可在慕容朗等人来这里之前,这些百姓就已经中毒了,所以中毒的源头应当不是来自物资。可若是北境土生土长的东西,为何过去这么多年都未能引起,除非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陛下。
思及此,她眸色一凌,回眸看向慕容朗猛地抓紧他的手道:“皇兄……”
触手间,慕容奚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涌入了她的骨髓,她猛地看向掌心里他的手指――惨白的手被冻得通红,青色的血管紧绷着,连带着慕容朗的面色也极其不好!
她看向怀中的暖手,一阵懊悔之情猛地涌上。
该死,她怎么忘了,慕容朗身体虚弱来此极寒之地定时比她更要怕冷的啊!
慕容奚连忙将手中的暖炉塞到慕容朗手中,后又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边捂边哈气,直到慕容朗的面色稍稍恢复一些,才道:“皇兄,我来的时候那个持刀的小人!一定要抓住他!”
后又不管慕容朗再想说些什么,直接冲入疫区对所有的东西进行一一的排查。
水源、树木、食物……
一连折腾了一下午,一一排查间竟是什么都没测出来。慕容奚满头大汗,不由得脱力的坐于地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她死死的闭上眸子――难道她猜错了么。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