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湾境内包括城市和农村都得到政府的通知,让每人和每户准备好随身的物品及至少维持一个月的干粮,命令一到,将向八桂、粤省内陆等地撤离,特区军队将负责民众的安全和安置。
特区民兵和预备役开始集结、集中,发放武器并接受任务,武装部队早已严阵以待或正在执行任务,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特区政府在马军武等人的布置下和领导指挥下,畅鹏没有发现什么纰漏后,便住进了西海湾武装部队司令部。
畅鹏履行着自己的承诺,定期并不间断地给予着李德林武器和资金的支持,李德林一如历史的进程般、不断地在八桂发展壮大着,李德林与西海湾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西海湾危机发生后,八桂目前的形式和相关情报都是由李德林,用西海湾援助的电报机发来消息。
李德林高度赞扬和支持特区的行动,钦佩畅鹏的胆量。他说自己虽然帮不上太多的忙,但会充分注意湘军的动向。
李德林阐明根本无需担心八桂军阀会有可能进攻西海湾特区。桂系现时一团乱麻,相互之间打来打去,谁也不敢调动兵力他去,否则自己的地盘便没有了。而桂滇、桂黔素来不和,没有可能联合。
对于西海湾居民有可能内迁的事情,李德林表示一定会尽全力提供协助,并欢迎西海湾人到他的贵县、桂平地盘避难和定居,将提前为之做准备。并建议必要时与西海湾联合,拿下八桂全境,便足以容纳整个特区疏散的入口,之后再做图谋。
如此一来,畅鹏便放下为西海湾民众的担心,一心备战。
西海湾的两支部队经过多日的秘密行军,分别抵达八桂靖西西北的那坡和河池的巴马,这是辛灿和辛武的西海湾警备二师和三师。
而之前一天,两支特种作战分队也分别到达了彩云的富宁和八桂与贵州交界处,彩云境内的滇军和已经进入八桂的黔军都处于特种部队小分队的监视之下。
在西海湾部队司令部里,畅鹏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军事行动计划。
辛报国虽不敢苟同也不得不佩服司令的布置,两支各5个作战小组的特种作战分队,与两个没有太多作战经验的战斗师,要围困、包围、俘虏几倍于己的敌军。
但随着司令官的讲解,辛报国开始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布置。
部队如何穿过八桂各军阀的地盘、而又不被滇军和黔军发觉,辛报国表示很难办到,畅鹏却说到:
“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我军正在前往迎战,列强不也是在等这个机会吗?你是想说兵贵神速、伏兵致胜!不对,西海湾的奇兵是我们的特种部队,现在世界各国都还没有特种部队这个名称,我们如不使用,那我辛辛苦苦建立的特种部队是拿来好玩、摆看的吗?”
“辛灿、辛武虽各缺一个团留守钦州和北海,但二师和三师各还有三个团,各师的1万多人用来抓俘虏还不够吗?我们执行‘斩首行动’,没有头的毒蛇还叫毒蛇吗?”
“桂西南最大不过一个几千杂兵驻守百色的刘日福,而我军一个武器精良的整编师,咱们不去动他们,这小军阀就烧高香了。”
战略战术一经布置,命令当即下达:
特区321部队的子弹蚁大队的五个战斗组,正在彩云富宁监视着唐虞继指挥的滇军。
预定的时间一到,滇军即向八桂进发,子弹蚁将尾随唐虞继的指挥部,随机执行袭击、斩首行动。唐虞继一跨,看你滇军还不颠。
毒水母大队亦在巴马等着黔军的到来!
黔军3个军组成总指挥部,熊克武任总指挥,刘成勋、赖心辉都和他在一起。如三人都被拿下,唉!黔军倒霉的日子也不远了。
1924年9月14日零点,滇军准时按照命令越过云桂边界向靖西进攻,几万人走得晃晃荡荡,前后十几公里。滇军对道路熟悉得很,这是滇军数次出滇东进的必经之路。
滇军从情报得知西海湾军一支万余人的部队,在八桂靖西西北的那坡布防,企图阻挡号称5万人的滇军,这不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
滇军先头部队在那坡的那江,遭到西海湾二师202团的一阵火炮堵截,急退1公里设防等候大部队的到来,再行组织进攻。
滇军总指挥唐虞继带着指挥部行走在开进部队的中段,一听闻遭遇敌军,便在离那江10公里的孟屯停了下来,命令后面的部队越过指挥部到那江集结,准备发起进攻。
二师师长辛灿很纳闷,北伐没打几场像样的仗,只是不停的练兵练兵,这好不容易有了一场大仗来打,辛灿为此都兴奋得一夜睡不好觉,急冲冲的率部赶到那坡,还没有开始排兵布阵,司令部一个命令,二师这主力部队、便成了配角。
“等候3发红色信号弹的通知,方能发起进攻。非必要,不准多杀滇军,以抓俘虏为主。”
什么鬼军事命令,滇军再不济也拥有着西南最大的军事实力,这命令可奇怪了,哪还是打仗!好像是来抓几万个农夫似的。
子弹蚁大队的五个战斗组,一路跟踪并监视着唐虞继一行,隐藏最近的一个战斗组,距离滇军占据民房的临时指挥部不足300米,滇军士兵正忙乱往空民房搬运物资、布置着。
狙击步枪瞄准镜里,不时出现正在指手画脚的唐虞继头部,如不是亲自带队的旅长还没下达命令,这场战争可能就因为滇军失去总指挥而提前结束了,狙击手如是想着。
这滇军真就是颠的,一个警卫团保护着指挥部,不但让子弹蚁3个战斗小组进入他的防区,警卫团团长居然自己跑进一间民房,民房阁楼的杂物堆、火房乱柴中,一个战斗组潜伏着,这仗打得真没有意思。
狙击手正想着,耳麦里传来苏小明的命令:
“我是特1号,天黑行动,A1负责抓获唐虞继;A2协助并干掉他的卫队;A3负责抓捕警卫团长;A4在外围负责阻击增援的敌军;A5作预备队,各部发动和行动时间由A1临机指挥,明白了回复,完毕。”
“明白,完毕。”各小组藏身在隐蔽的地方,等待出击。
滇军各部迅速地在二师202团的阵地前依次排开,各级指挥所马上将观察到的情况发回滇军总指挥部,等待着唐虞继发出进攻的命令。
唐虞继看着地图上的标识,前来堵截的西海湾军占据那江城西的营盘山,阵地依山坡而建,营盘山的制高点能直接打击所有经过的敌军,攻下了营盘山这仗就好打了。
可唐虞继没有注意到那江西北面的坡落山和那江东南的西山与营盘山,形成一个大三角,除了自己的指挥部和警卫团,滇军所部主力均已进入三角形内,或许唐继虞根本没设想到‘包围’这个词,西海湾军才1万多人,怎么敢作这种布置,自己可有近3万部队啊!
西海湾军的野战工事可圈可点,滇军各部军官不都是草包,否则如何能纵横西南这么多年。
军官们向总指挥唐虞继报告,说冒然发起进攻,即使冲上营盘山,部队的伤亡肯定不小。
唐虞继望一望天色,命令道:
“各部修建工事,天黑前炮击吓吓他们,每炮只打3发,别他妈的把炮弹都打光了,明天一早进攻。”
唐虞继说完赶紧躺到部下为自己准备好的竹床上,一阵鸦片的香味,立即弥漫在几个农家院落连片的临时指挥部里。
天落黑前,十多门山炮稀稀拉拉地发射着炮弹,散落的弹着点爆炸,不时掀起不少黄泥和灰尘。
辛灿用西海湾自制出产的望远镜观察着202团的各个阵地工事,模仿司令的语气和用词说道:
“我XX靠!这叫打仗?连老子的毛都碰不到一根,火力还不如老子的机炮连,我鄙视你们!”
随着天色慢慢地暗下来,滇军草草地随意挖几排战壕,处处开始生火做饭,好像来野餐似的,完全没有战争的紧张气氛。
这是民国前期军队的真实写照。从清末到民国初期,从冷兵器过渡到火器火炮,从最强悍的骑兵到使用毛瑟枪的新军,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整体,这时统军者的概念都很模糊。
士兵穿上军装、会站队、能打枪就是了,至于枪法嘛,除少数具有射击天赋的人之外,剩下的也就是头目的卫队、警卫什么的还过得去,哪有那么多子弹和经费让士兵们去练习射击。
在民国军阀战争的记录和描写中,当战斗激烈和险境中,军头们多是组织自己的警卫部队,什么手枪连、机枪队、大刀队、敢死队的,一个不要命的冲锋便解决或决定一次战斗的胜败。
当两支军队面对,士兵们朝着对方射击,单发的老式步枪,打一发再掏出颗子弹装进枪膛,抬起枪口扣响便行了。
战斗越激烈,射击越乱,各个部队的这种单发枪,多数是要经过有经验的军官组织排枪和排射才有些作用。
所以德意志生产的1888式毛瑟步枪,一次可上弹5发且弹道精度好,在民国初期算是最好的装备。
再就是重机枪,重机枪比轻机枪早出世,因为重机枪的部件大而制作容易,底座沉重易操作,子弹大、威力也大。而轻机枪零件制作精细,算是能连发的步枪,没有经过严格的练习,射击时枪口跳动,射出的子弹乱散或者直接打到天上去,所以轻机枪的发展较慢,更受到忽视。
重机枪是这时民国军队的最爱,沉重的底座指那打那,几支重机枪便能封锁道路和一大片地域。
但如是对手有几个狙击手和神枪手,重机枪便会失去作用。而在这不重视射击精准和射击方法的年代,哪有什么狙击手的说法。
民国初期的大炮则能用搞笑来形容,一炮拉响,炮管震动,下一炮打到哪里去了?
偏小的口径和昂贵的炮弹,不能有决定性的效果,当然少用。火炮多是用来威慑甚至是炫耀、好看而威武。如不是如此,他日的一个倭寇中队敢追着国党的一个军跑?
畅鹏不是战术或战略家,但喜欢军事与历史的他,了解包罗了近代几十年世界军队的组织、发展与结论,更清楚地知道民国时期的军事状况。
由此制定出来的西海湾军队训练大纲,官兵们严格按照训练大纲的单兵、整体、协同和系统作战等的进程训练出,给予无数子弹和炮弹的实弹练习,再有灌输战略战术的理念和特种作战的介入参与。
如此一来,军官和士兵们按规程去战斗,这仗还有打法吗?
子弹蚁A1、A2两个战斗组,将在滇军‘享用’晚餐时开始行动。
滇军近卫排和指挥部的军官、参谋们,找来各样的物品当成饭桌椅子,喝着酒吃着菜。唐虞继则一个人吃喝着,一只整鸡和两盘小菜、就着一壶彩云米酒好不惬意。
这个年代的军队不太注重情报收集,彩云方面本就没重视西海湾,英格兰人又有意缩小西海湾军力编制,让唐尧继估计西海湾特区的总兵力不足3万,约与整个八桂各路军阀的总兵力相当,不然西海湾为什么不介入到桂系争斗中,听闻那流氓特首、便是从八桂宾阳起家的。
英缅方面承诺以五省联军一齐进攻及高卢鸡从安南突袭擎州东兴,让唐继虞根本不把面前的西海湾万多人当回事!
他心里想着既然来了,计划中的滇黔联军便联动发起四川讨贼战争,或许干脆与黔军会合拿下西海湾后,占领、打通八桂通道,再让唐尧继给自己增兵,直接进军湖南、攻击四川。
吃喝着,正‘战略思考’的唐虞继,突然听到“轰”的爆炸声响起!
他身后和前院天井左右的三面土墙同时倒塌下来,飞溅的泥灰让蓬头垢面的滇军军官大骂着,再往客堂里的唐虞继处一望,楞了小片刻,不得不均学着唐虞继的模样,纷纷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