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谁都懂,但要将其吃透,这个年代没有如此的概念。武有贵会功夫,却谈不上所谓的武林高手。真正的搏击一点都不好看,而搏杀的动作与速度不是拿来看的,甚至都看不到或看不清。
又所谓‘天下武功、无快不破!’畅鹏初期在邹圩银矿营地给他们传授的不外乎军体拳,不存在何样花哨,但总教官在日后与司长、司令、特首、元首大人进行探讨与实战研究中,武有贵根据其自身掌握的拳法腿法,磨砺出一套击杀法。
当是磨砺而不是训练,在千百次被击中击倒之间,找到一种迅速击中对手要害之处,便是以最有效的击杀对手。
其实,这也便是段燕与文忠平两人之间的差距。段燕身具武功,他的蔡李佛拳与咏春颇有渊源,而咏春精华是什么,贴身、快准狠,寸劲蓄发,一击连一击。他在德国也修习军体拳,西洋人更无花哨,一拳拳挺着,谁先受不住便输。战场上输便是死。
今日被虐,段燕获得一种演变,是否能成为质变!
文忠平站了起来,他盯着小蓝,但不再是什么嫌弃或看不起女人的目光。他的外号叫文疯子,实际上他并不疯,在后世当作愤青做归纳。说他时常逛窑子、上花艇,实则他童子鸡一个。
春夏秋冬他看上了,便好比撩妹而舍得花钱,遂抬高了市价、讨人骂。可他怎么敢拿出一大笔钱替其赎身,世袭商户更讲究门当户对,他带个清倌回家,他老子不砍死他、他老娘都要灭了他。
文忠平练功夫,师从多门、但无一精,徒弟好做,有钱的徒弟更好做,可明师难求!
市井斗殴他足矣,难逢对手,虽不欺人,但仗着家里有钱,他老子或许从前被人欺负惯了,倒是不断地宠着,他便得了个疯子的绰号。
一名女子就一招,他文忠平倒下了。彻底颠覆了他以往对女子弱不禁风的看法。女人、女兵、女汉子,虽看不到面套下的尊荣,但身材比例和收腰军装以及那亮丽的眼珠与眼神,文忠平又疯了!
文忠平怎么个疯发,但至少眼下没动作,他的兄弟、令他另眼看待的段燕还躺在地上。他仅仅对小蓝楞了一小会,即刻上前查看。
段燕腋下和颈侧被击中,身如麻、脑缺血,如何能站起。武有贵当然留有余地,也怪段燕自己,他如功夫不太好、拳脚不太快,武有贵在寻求自保的前提下,遂不会出力那么大。
在文忠平替他搓揉一阵后,段燕终于能站起身,他来到武有贵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个德式军礼,再而来到畅鹏跟前,依旧恭敬地敬礼,而后站在一旁,纯一副听从安排的架势。
见他懂事,畅鹏较为欣赏地说道:“王海鸣,小段的交给你了,随队观察一段时间,而后扔去你旅部的新兵营,过不了关就丢回原籍。”
说着,他用眼神瞟了文忠平一眼说道:“文疯子,当兵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当个街头混混、舞动拳脚就够格的。想当兵,让你老子拿出个10万20万赞助一下桂林城的修缮,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和你的好兄弟一起尝试一下被敲打的机会。”
文忠平嘴唇动动想说什么,他心里说:“当个丘八,却让我老子出那么多钱?老子想不想还干是一码子事!”
段燕却出乎其预料地先发声,涉及的话题像是提醒着什么,说道:
“长官,我想您的部队即是传说中的桂系新军,与之对阵的北方军阀既高兴又丧气,所谓悲喜交加。”
“哦,怎么个说法?”出奇之言畅鹏听得怪异,好奇心顿起问到。
“回长官话,打不赢却不打死!北军对阵八桂新军,悲则无法战胜,喜则不会死伤过多。无论将领、军官和士兵,逢新军则无斗志。新军火力和战技均超强,无役不胜,但不以杀伤为乐,并对伤者加以救治,不似革命军那般凶狠和抢掠,所以北军反而乐于与新军作战,大多一战而降。”
民族的悲哀!自己打自己、窝里斗,畅鹏当然知道大局势,只是不知北方军队有此心里,说到:
“我想这些是你那军事家父亲告知于你的吧!看你如此明晰,省去新兵营基础训练。给你个选择机会,你想干何兵种?”
段燕也不矫情,直接指向厅堂中那名女中尉手里的狙击步枪说到:
“德国军校和军队中正在实验性地开展课题相关,在军事队列中研究、训练和配置精准射击手,我干这个。”
噫!居然懂得定位命名狙击的精准射手这个民国尚未出现的军用名词,看来德国军队真的非同一般,从德国军校毕业的人非同凡响。畅鹏给沈楠打个手势,说道:
“如将这支枪交到你手上,从此你便生死无自主,可曾思量?”
段燕明晓其中的厉害,从外观看去,女中尉手中的狙击步枪应该是一种新式枪型,知晓了秘密的人将不再具有退出的可能。
他没有说话,只对着畅鹏、苏小明和在场的高官以及沈楠与那名女中尉尊尊敬敬地一一行上军礼,便站在一旁。
女中尉在沈楠的示意下,将手中的SVT-40半自动XB步枪拉动枪栓,走出几部到艇边,额下靠紧步枪托。在瞄准镜中,岸边大树枝头上的小鸟蹦跳着。
“射击。”随着沈楠的一声命令,女中尉手中的步枪约1秒一声枪响,10声后,6只小鸟落地。
段燕目瞪口呆,漓江对岸树上的距离至少500米,他看不见小鸟落地,却能看到飞散的羽毛和爆开的血雾。10声枪响而不见步枪上膛上弹的动作。。。
当他接过XB步枪后,段燕没有丝毫的动作或试射的冲动,只感觉手中的步枪是那么的亲切,从此不愿再放下。
文忠平一个人从艇上走下去,好兄弟便如此的‘抛弃了’自己,居然在自己问询之时一言不发,仿佛从未认识。能否从军,他没有一定的概念,‘好玩’或许是他目前的意识与理念!
文父站在漓江西岸边。昨夜儿子没有回家,这本不奇怪,但街市上传来民团造反和江面上密集的枪炮声,安静下来后见江边有人围观,即前来打探一番。
从看热闹的几位熟人熟客口里得知,他们均说及眼见其儿子在枪炮响起来之前上了花艇,文父知晓儿子居然介入其中,便急了!
袭击民团可以形容为偷袭或埋伏,畅鹏未让黄季宽对江上和江边实施戒严,民众和渔民等相当多的人见识到了所谓的新式战术与战斗。
派与轮番作战的西海湾军队顶着桂军的名头,知情者不怪,西海湾本就战力与实力强悍。
不知情者便称之为桂系新军,虽然他们与桂系军队军装同款,但装备、武器和配套配置,全民国的军队均看不懂、也用不起。什么战术背心、外挂,侦察兵的避弹衣、凯斯拉夫头盔、行军包等等的,由不得让外界认为这是桂系组织的精锐新军。
北方的主将为了与西海湾特区取得‘共识’,当然不会对外宣称西海湾派出得力的主力部队参战;而北伐军在老蒋等主帅和高级将领潜移默化的沉默之下,‘桂系新军’得以在民国流传。
探晓些‘穿越规则’的穿越者老王掌握了一些穿越规律,放的出去、做得成的便可行,出于种种历史轨迹等因素,不可知或不可行的事物将不被历史记录与留存。
如此,西海湾的士兵戴着凯斯拉夫头盔、穿上战术背心作战等等都不会影响历史进程。
文父急得心焦,膝下三女两儿,文忠平排行老四,最小的弟弟年纪差得远一些,那是小老婆的儿子嘛,当然还是最疼爱平日里‘威武’的文大少爷。
试想如果文少爷参与的是民团叛乱,其后果不是钱能摆平的!
桂系新军怎么便出现在非战略之地、小小的桂林城?民团为何要造反?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新军强悍与犀利的武力在北伐大战中建功无数,得罪了他们,即是倾家荡产也救不下儿子。
文忠平啊!文忠平,你好歹不歹,怎么去得罪新军啊!不然,怎么会被新军带上花艇?
老文正焦虑着,忽然见几百米外的花艇上下来一人,看其跳上渡船的身影像似自己心爱的儿子。聚目间,渡船已接近岸边,人脸清晰可见。定睛一看,犹然自己的儿子丝毫无恙的出现在眼帘中,老文不禁老泪横秋。
“老盖(老爸),你哭什么卵!快点给我20万银元,捐给什么卵人修桂林城。我要克当兵。”
文忠平一见到他老父亲,满口桂林方言说出。不知乃父心急,亦无一句安慰话,要钱不打紧,说要去当兵,可真要了老文的老命啰。
老文由不得对江长叹:“我什么命啊,疼爱和担心儿子,你尚平安回来罢了,却提个当兵,战场子弹可不长眼,有钱更买不到命!”
可他文忠平并没想那么多,他的内心正堪堪不平:
“你段燕往日里不口口声声说民国军队黑暗且不堪,为何你却打定主意一心要加入这支的军队?不行,你去得,老子也去得。不就20万吗,我老爸有。”
想着,文忠平抓住他老爸伸过来的手,一拉,自己没上岸,‘身手敏捷’地将老文反倒拉上渡船,吩咐艄公再次摆渡过江。
文父于花艇上得到了黄季宽等人的‘亲切接见’,他不但应承捐出20万,还说是回去将积极号召乡亲们踊跃捐款,为桂林城的整修做出应有的贡献。
无所谓文家捐出多少钱,对于一个城市的修缮,那便是九牛一毛,针对小文童鞋的天真,遂是畅鹏同志的‘逗你玩’!
文忠平终究得以与段燕处身于军中。老文在返回的渡船上又再长叹:
“宠溺孩子的下场,平日里惯着他,舞枪弄棒无可谓。当兵可拿命去玩,我却不敢反对。孩奴吗?我就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