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误成霸道男主的小娇妻

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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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起见,郑亮没有立刻询问是什么事,而是叫了个下属来, 吩咐道,“你带方五小姐去录一份口供。”生怕手下人做事太认真,他半开玩笑的叮嘱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啊。”

   听了这话,那名警士立刻明白过来, 笑嘻嘻说, “您放心就是。”恭敬请了方五小姐往里走。

   ――之前郑警官开会, 为的就是方五小姐这一桩案子。方五小姐能够让郑警官这样小心谨慎对待, 他自然更不能大意。

   看着两人走得稍微远一点了,郑亮收起笑容,请了陆太太进到旁边一间空着的屋子里, 关上房门才问:“请问您来找我是什么事?”

   陆太太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沉默了片刻, 慢慢说,“清和坐火车去金陵了。”

   “什么!”郑亮刚刚开完会,嗓子干, 所以倒了杯水喝。听到这话差点呛得水从鼻子里冒出来,“这个时候,他去那地方掺和什么!”

   不怪他这样激动。而是这段时间出了件对外人来说不算严重、对于某个行业来说却面临着灭顶之灾的大事。

   前些日子, 金陵举办的卫生会议上, 有人提出了“除旧换西”的议案。说中医是老派的旧事物, 没有科学依据,理应废除。提议大力推广建立在科学研究基础上的新式西医。

   本议案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得以顺利通过。

   这件事在中医界甚至于全国的医学界掀起轩然大.波。

   上海派人赴金陵请愿。国内上下中医学者们为其助威,纷纷赶往金陵一带为他们送行。

   陆清和自幼随着祖父研习中医,早已小有名气。自打议案被提出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风声,一直暗中留意着这件事。在事情尘埃落定后,他愤怒至极,决意要为中医发声助威。

   知道了儿子的心思后,陆太太极力阻止。身为警视厅厅长的太太,她自然能够很快知道这些事情的最新消息。正是因为明白此事在医学界闹得很大,她才更不想儿子掺和进去。生怕他会有危险。

   要知道,那些人能够影响到卫生会议的决策,也是很有些手段和后台的。他们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议案,必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和中医界对抗。

   然后今天早晨陆太太惊讶的发现,长子居然昨天半夜悄悄离开了家,天不亮就上了过路的火车,往金陵去了。

   陆厅长因为公事不在恒城。

   她没法子。听说今天在这里负责的是郑亮,只能直奔警视厅来寻郑亮,让他帮忙处理。

   “小郑,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陆太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陆清和。而且她知道,只要警视厅的人肯出手,这事儿也一定能成,所以态度非常坚决,“你让人看看他现在大概到了什么地方,想办法把他拦下来,送回恒城。”

   “好,好。您等着。”郑亮赶紧拨电话,“我这就让铁路方面给看看。”

   他倒不是想要阻止陆公子的爱国行为。

   而是陆清和身份特殊。身为警视厅厅长的长子,利用价值极高。如果被人发现他也参与进去,到时候有些事儿,有理也能被人弄出点没理出来。

   到时候处于风口浪尖的陆公子,也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了。

   ・

   下午的时候,终于来了消息。

   却不是好消息。

   郑亮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缓了好一会儿才拿捏好了措辞,力求和缓的对陆太太说,“清和已经找到了,铁路的人和赶过去的警士也已经劝过他。”

   “是吗?”陆太太面露惊喜,“他怎么说?”

   郑亮一字一句艰难的说,“可是他本来答应得好好的,说同意回来。结果趁着大家不注意,他悄悄溜走,坐上了别的列车。等大家发现他下落的时候,那车差不多已经出了省。”

   从恒城方向往金陵去,出了本省的话,那就是另一个势力范围了。

   掌管那些地方的那位都统大人,可是极其不好惹的。他不讲人情不留情面,万事都有自己的一套主张。想要说服他帮忙留住人,恐怕没有可能。

   陆太太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出现。她瞬间脸色苍白如纸,再不如之前那般镇定自若,喃喃说,“我亲自过去寻清和。”

   “不行!”郑亮急了,“您怎么可以过去!”

   现在世道乱不乱是一回事。关键的,去往金陵的各个道路都查的很严。一位私自跑出去的厅长长子已经足够引起人们注意的了,再来一位厅长太太,岂不更麻烦?

   陆太太恼了,拂袖而起,“你们拦不住他,我当然要自己去!”说着推开门就往外去。

   结果门外那条过道上正好有人经过。陆太太冲出门的时候差点和对方撞上。

   陆太太忙止住步子。却因动作太慌乱,身子晃了晃几乎摔倒。幸好对方反应快扶了她一把,她才稳住身形免于跌到。

   “多谢。”陆太太哑着嗓子说着,抬头一看,愣了愣。有些尴尬的朝对方微笑了下,“方小姐。”

   素安也没料到自己出来得那么巧,正好碰到了陆太太。

   警士们并没有为难她,所以她录口供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只不过繁文缛节太多,有不少资料需要她签字,这才拖拖拉拉搞到现在才完成。

   谁知就遇到了愤怒出屋的陆太太。

   “太太您别急。”事关顶头上司宝贝儿子的安危,郑亮急得嗓子都要冒火了,赶忙跑出屋来劝。

   下一句正要开口,他眼睛往旁边扫过去,恰好看到了素安,顿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方小姐!”郑亮欣喜的喊了一声,“您请进来,我有事儿想拜托您。”又和陆太太道,“太太也请进。若是方小姐肯帮忙的话,清和的事情或许就有办法了!”

   听闻事情和儿子有关系,陆太太当即回了屋里。素安不明所以,却也知道眼前两个都不是坏人,所以跟着进了屋。

   郑亮关上房门,来来回回疾步走了两圈,笑着问素安,“薛彼得医生是不是和您关系很好?”

   听闻‘薛彼得’这个名字,陆太太焦灼的神色有了一丝缓和。她定了定神,望向身边站着的少女。

   “是。”素安斟酌着说,“我和薛医生相熟。”

   “这太好了!”郑亮拊掌哈哈大笑,对陆太太道,“如果方小姐肯帮忙给薛医生打个电话的话,您就不必担心清和的安危了。”

   素安听后眉心轻蹙。清和?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清和……陆清和……

   莫非,是多年后的那位中医大师,陆先生?仔细想来,他现在约莫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虽然未曾谋面,可是对于这位日后受人尊敬的大师,素安的心中也存有好感。听了郑亮的话后,她微笑着与陆太太说,“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陆太太有些犹豫。毕竟她要拜托的这位小姐,和她不过一面之缘,并不相熟。

   但是她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左思右想,终究是忧心儿子的思虑占据了上风。陆太太拿定主意,对素安依着旧礼福了福身,“我家长子胡闹,出了恒城往岍市去了。还望方小姐出手相助,请薛医生帮忙照看一下犬子。”

   素安没料到陆太太会突然向她一个晚辈这般行礼,赶忙侧身避开这一礼。又上前扶了陆太太,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太太并不了解方五小姐。闻言朝着郑亮看了过去――事情是他提出来的,想必他是觉得方小姐信得过,所以这般说起来。既然如此,由他开口比较好。

   郑亮沉吟一番,略去了中西医之争,只简短说,“陆家大公子有事往金陵去了。已经出了恒城地界,现在恐怕在岍市了。”顿了顿,“您也知道,岍市在庑省,那里是蔺都统的地界。最近金陵不太安稳。如果有薛医生帮忙照顾一下陆公子的话,想必陆公子能够顺利通过中南几省,顺利到达金陵。然后过段日子安然回来。”

   听了郑亮的话,素安稍作思量就明白了过来,“莫非陆公子是为了中医之势去的金陵?”

   陆太太没料到她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看她这般通透,又思量着她和薛医生交好,陆太太也没有过多隐瞒,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恳请方小姐帮帮忙。”

   她轻叹了口气,垂眸道,“犬子自幼在家学医,根本不知外面是个什么境况。这样鲁莽行事,当真是给添了大乱。”

   “我现在就联系薛医生。”素安拉了陆太太的手,恳切道,“您不用这样客气。陆公子也是为了中医而努力奔走。他是为了正事而不顾自己的安危,实在让人敬佩。更何况,薛医生也是支持中医延续的。”

   这可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

   郑亮退口而出,“果真如此?”

   “是的。”素安道,“我之所以知道中西医的这件事,也是薛医生告诉我的。前两天薛医生还说,他正打算去金陵,助中医一臂之力。想必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是在耽搁时间。素安只简短讲了这么几句,就和郑亮说了一声,用他屋里的电话打给薛家。然后托了薛家联系薛医生。

   素安在内室打电话。

   外间屋,陆太太远远看着她的纤细身影,缓缓的松了口气。如果真的能够说服薛医生来帮忙,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中南几省都是蔺都统的势力范围,从恒城到金陵,不可避免的要经过他的地盘。而蔺都统身边的薛副将,正是薛医生的儿子。

   现在薛医生也要去金陵。如果他肯帮忙,那么不止是从恒城来往金陵的路上可保清和无恙,就算在金陵,想必清和也能安然无忧。

   屋内素安拿着话筒,眉心蹙起,边说着话边小幅度来回走动。

   陆太太提着一颗心看着,生怕事情出现变故。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终于,素安放下了电话,面带微笑地走出来。

   “您放心好了。”素安宽慰道,“薛副将刚好在家,我和他说过了这件事,他说薛医生正在去往金陵的路上,今晚应该就能到。到时候他会和薛医生说起这件事。另外,陆公子既然不喜旁人盯着他,薛副将打算让人沿途暗中照看着陆公子,必然不会让他有事。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他们会随时和我联络。我知道后即刻告诉您。”

   薛副将答应的很爽快。因为陆清和一路安然无恙,对他们来说也很有利。都统大人盯着恒城这边很久了,打算看准时机拿下来。现在的话,卖陆厅长一个人情,可是大好事。

   忧心了那么久,忽然得到了这样稳妥的可靠的保证,陆太太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她再也忍耐不住,拿着帕子掩面低泣。

   “多谢方小姐了。”陆太太等到心情平息些后,拉着素安的手,连连道谢,“过两天我家里有个舞会,您一定要来。”

   这舞会是上个月就计划好的,筹办一个多月,终于到了日子。

   刚刚陆太太还因儿子的事情打算推后舞会的计划,现在放心下来后,决定照着原打算进行。

   毕竟邀请的各界有权有势的人士很多,真要改日期的话也很麻烦。

   认真算来,舞会能够按时行进,也要感谢方五小姐这次的帮忙。

   陆太太诚恳邀请,素安推辞不过,答应下来。

   两人相携着一同往警视厅外走。

   出了门后,素安眼前再次浮现了那缥缈幻像,忍不住提醒道,“陆太太,舞会那天,您别戴红宝石的首饰。选其他样的吧。”

   刚才为了让陆太太心情放松下来,素安一路走着的时候说了好几个笑话。陆太太愣了下,只当她还在开玩笑,就问,“为什么?可是素安不喜红色?”

   “也不是。”素安浅笑着说,“刚才您不是说吗?有位法国外使夫人恰好在恒城做客,到时候也会参加舞会。我记得这位夫人也喜欢红宝石,怕到时候首饰样式万一撞了不太好。”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陆太太听后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陆太太本打算用自家汽车送素安回去。可素安想着陆太太现下心情还在紧绷着,还是让她独处一段时间静一静比较好,就婉拒了她的好意。

   两人就此别过。

   素安叫了玉宁一起坐黄包车回去。

   谁知道车子驶出一条街刚刚转过弯去,原本交错而过的一辆汽车突然转了方向,追了过来。

   那辆雪佛兰车子赶在了黄包车前头停下,横车拦在路中央。

   玉宁气狠了,指了车子高声叱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开车!”

   她可是蔺都统的手下。蔺都统什么身份?就连他身边跟着的随从,在这儿也是可以横着走的,哪需要怕这些人!

   汽车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斯文俊秀的一张面孔。

   年轻男人白净儒雅,本该是翩翩君子的模样,此刻看上去却有些狼狈。

   沈逸林红着眼睛,眸中蓄了泪,痴痴的看着黄包车这边,激动万分语无伦次的说着,“安安!安安!果然是你!你真的没事!”

   此时,半夜三更的,却有辆庞蒂克车快速驶来。车子的发动机声混杂着车轮碾过枯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刺耳。

   大黑天的,行驶在这种鬼地方,正常人都会犯怵。驾驶座上的司机双手握牢方向盘,双眼不住的往四周看着,后背由于发慌而慢慢出了汗。

   秋末的冷风吹过,挟带着乱葬岗的阴冷之气,撩得他后背一阵阵抽紧,连带着心脏都有些紧缩。

   突然,司机瞪大了眼睛朝向左前方的某一处。

   “都统,”司机声音压得很低,磕磕巴巴的喊了一声后猛踩刹车。然后回头,对着后面说,“前方路上好像有人。”

   后座上的男人高大挺拔,大半身形被车中暗影所遮蔽。皎洁的月光透过半开的后窗投入车中,也仅仅能照到他紧抿的薄唇和坚毅的下巴。

   “这里到处都是人。”低沉醇厚的男声从后缓缓响起,语气很是随意,显然不曾放在心上。

   乱葬岗里确实都是人不错,但都是死的……司机赶忙指着左前方说,“可这人是活的。在走着。”

   思路再次被打断,后座的男人终是不耐烦了,抬手搭在车窗上敲了一下,指中雪茄闪着些微燃烧的红点。

   “走。”他不容置疑的道。

   司机再不敢言,只能依命行事。

   车子启动往前行了几米,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终于映入了后座之人的眼中。

   他不过随意一瞥,恰好见到模糊身影倒下的刹那。抬指轻叩车窗三下,考虑到这里离恒城不算远,他最终让司机停了下来,长腿一迈,离车朝着那个身影寻去。

   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纤细的身形瞧上去十分柔弱。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此刻应该是在家中温暖柔软的床上安睡。她却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身体无意识的蜷缩着,显然难受得紧。

   他自认不是心善的菩萨,半眯着眼低头看后确认不认识,转身打算离开。谁知这个时候小姑娘略微清醒了点,模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

   荒郊野岭的乱葬岗,一个不该出现的活人,到底想说什么?他难得的起了点兴趣,俯身到她旁边,聆听。

   ……

   几日后,恒城。

   平时安静沉寂在城西一角的方家,今日却从天不亮就开始热闹起来。原因无他,方家大女儿在今日出嫁。

   如今是新旧思想交替的年代,年轻人有的选择新派西式婚礼在教堂完婚,有的则依着老人的习惯行中国传统礼仪。今日方家女儿出嫁,择的便是旧式礼。

   大红的盖头蒙在头上,方淑婷坐了轿子,满心喜悦摇摇晃晃的往沈家赶去。

   谁知半途中陡然生出变故。轿子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了下来,几名轿夫窃窃私语着,停步不前。连带着吹奏喜乐的人也跟着止了步子停住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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