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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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安略吃了点东西, 就出了院子往方老太太那里去。
玉宁跟在她身边四处乱看着,趁着旁边没有别人的时候,小声问她,“小姐, 您真的直接去看望老太太吗?”朝着待客厅堂的位置略微指了下, “您不先去见四少爷吗?”
“先看奶奶。”素安回答的非常平静, “四少爷离开家不少时候了。我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他都不急着回来见我, 我又何苦急着见他。先晾着他,让他多等会吧。”
其实她只说了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 她确实很想看看奶奶。
小时候的事情她大都记不清了。不过, 她印象很深的是,当年她还小, 妈妈生了一场病,连续好多天卧床不起。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直到家里举办丧事,她才知道是已经去世了。挣扎着想要去看看棺木里的妈妈最后一面,却被奶奶牢牢抱住。
“安安啊,”奶奶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 “别去看了,乖。没事儿, 没有妈妈疼你, 还有奶奶疼你。”
从那时候起, 小小的她真正的深刻意识到,人生病严重到一定地步,是会没的。
所以这次回来,素安最担心的是奶奶的身体。最希望的,是能够让奶奶身体一直好下去,长命百岁。
“老太太今天吃了多少东西?屋子里的暖炉生好了吗?”往奶奶院子去的路上,她叫了丫鬟细问,又叮嘱,“切记,老太太屋里的碳一定要备足了,屋里不能冷着。白日里太阳大的时候略微通通风,注意些别让风吹着老太太。”
丫鬟不敢大意,一一记了下来。
孙妈出来迎的时候正好见到了这么一幕,笑着把她迎了进去。
素安足足在奶奶那里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回到院子后,她看天气不错,又让人找了些书拿出来晒。
院门口都是书籍散发出来的陈旧气息。离近了闻,有点呛鼻。
“咳咳咳……”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传来,有人不停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扇着风,晃晃悠悠往这边院子里走。边走边抱怨,“这都什么味儿啊!这些书,别是从土堆里头扒出来的吧?那么难闻。”
他猜对了一点,这些书确实不寻常。不过,不是从什么土堆里扒出来的。而是从搁置母亲遗物的库房里找出来的。因为积了好多年的灰,味道真的不怎么好闻。
素安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自顾自的斟茶细品,看也不看走进院子里的瘦高身影,反而不时的翻着手边的一个细则本子,上面记录着生母段氏留下来的各个物品的列表。
以前是她不对。总沉浸在母亲去世的哀伤里,怕触景伤情,不敢去看母亲的遗物,不敢去随便动那些东西。
现在她想通了。母亲留下了的东西,她应该去看,去收拾,尽量保存完好。让往后的人也不至于忘记,方家曾经有一位端庄贤淑的太太在这里生活过。
淅淅沥沥的茶水缓缓注入茶杯。透过细细的水帘,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站在那儿。
他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量较高,瘦的有些脱形,曾经可体的衣裳挂在身上,晃晃荡荡的十分宽大。相貌漂亮,双目却空洞无神。面皮非常白净,称得眼底下的那抹乌青尤其明显。
“问你话呢!那些什么书啊一股子味儿!”没有得到素安的只言片语,方素阳露出怒容,抬手拍着石桌,“你怎么不理人!”
素安端起茶杯,杯体遮住了她唇边闪过的嘲讽笑意,“方四少爷当真娇气。这书味儿闻不得,外头大烟的烟味儿就能闻得了?”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了不成?”
“我怎么敢嫌弃你,我的好、哥、哥。”素安抿了口茶,“就是见着四少爷连自己母亲的遗物都不认得了,还在那边嫌七嫌八的,我有些看不过去罢了。”
听闻‘母亲遗物’几个字,方素阳怔了一怔,继而勃然大怒,抬手朝着石桌上的茶具一巴掌扫过去。
素安捏着杯子站起来快速退了半步,没被他碰着。石桌上的其他东西就惨了,一股脑儿摔到了地上,砰地下碎了。茶叶茶水混着碎瓷散落一地,湿漉漉的冒着升腾热气。
“你居然敢随便动娘的东西!”方素阳愤怒的眼中冒着火光。
“奶奶准了的。”素安道,“奶奶说了,母亲的东西,就是我的。与其在库房里遭虫子白白浪费掉,倒不如让我收拾起来,整理整理。瞧瞧有什么可以看的、可以用的,再重新用起来。也免得东西闲置着,倒是让人忘了娘也在这儿住过。”
这些话,有些是方老太太说的,有些却是她自己所想。
方素阳听后,原本气得涨红的脸慢慢的恢复了些平静。渐渐的,他情绪稳定了点。居然没有继续反驳素安的话,而是点点头,“哦”了一声。
他的这种反应完全出乎素安的意料之外。
说起来,他们兄妹俩小时候也曾有过关系亲近的时候。
只是后来大家渐渐长大,有了各自的选择。她在内宅住着,他在外院住着。两个人生活学习都不在一处,好些天可能都见不到一面,交集越来越少,愈发的形同陌路起来。
再后来……方四少吸上了大烟。这是素安绝对不能容忍的。大吵几次后,兄妹俩算是彻底决裂。
原本素安看到方素阳回来,想要嘲讽的问他一句,是不是听说母亲的钱要取出来了所以特意跑回来这一趟,顺便想要分一些过去。
但,此时此刻,不知怎的,她有些不想提起这些了。
话到嘴边,停了一瞬,素安转而问道,“之前大姐出嫁,你也没回来,是不是就在烟馆里住着?”
“我道你怎么不待见我,听说我来了反而去看奶奶,原来在计较着这个事情。”方素阳嗤了一声,歪扭七八的瘫坐在了石桌旁不远处的藤椅上,“我忘了那天是什么日子了不行?”
“行不行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一句,”素安的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如果当时出嫁的是我,你会不会‘突然之间’想起日子来、过来送我出嫁?”
方素阳眼睛闪了闪,沉默了好久才哈的笑了声。
他双脚翘起搭在石桌上,浑不在意的晃啊晃,眼睛朝天看着,“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和是谁出嫁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没觉得沈家老二有什么好,就算是你嫁过去,我也不想祝福你什么。”
寂静。
长久的寂静。
“哎我说,”方素阳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素安开口,忍不住侧过头来,先开口打破了宁静,问,“你真的打算把东西取出来,放在你的名下?”
原先的账户,是生母段氏所开。虽然转到了素安的名下,却是走的遗嘱程序。由于有书面文件,所以方老太太能够帮忙打理这个账户。后来她身子撑不住了,交给方瑞来处置也是可以的。
现在素安早就满了十六岁。
钱财一旦取出来,再由她开了账户存进去,那么就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了,别人再也不能插手半分
素安神色不动,视线紧盯着方素阳的表情,颔首道,“是。我要全取出来,另存上。”
“哦。”方素阳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双脚晃动的频率更高了些,原本晦暗没有光彩的眉梢眼角甚至带上了些许笑意,“那你就看着办吧。”
一时间又是静寂无话。
许久后,方素阳推开藤椅站起来,拍拍衣裳裤子,丢下一句,“我走了啊。”头也不回的离开。
素安并不看他离去的背影,只继续自顾自的喝茶。眸光却愈发黝黯,讳莫如深。
・
原本素安在前一天就和父亲方大老爷说好了,今天一早去银行把钱交还给她。因为起得晚耽搁了会儿,又见方素阳时磨蹭了些时候,等到素安真正出门,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银行经理提早收到消息,早就在等着。素安一进银行大门,他就迎出来亲自来见,和她谈好了等会儿要办哪些手续。
一切资料都已经完全准备好,素安也过目完毕,只等着方瑞签字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方大老爷的身影。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终于,外头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一辆汽车停在银行外,上面下来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陆清城手肘搭在方瑞的肩膀上,姿态悠闲的‘揽着’方瑞一步步往银行的大门走,笑眯眯的说,“方老板今日容光焕发,一定是好事临近。你看!来吃个饭都能不知不觉走到银行门口来。可不是运气好么!”
方瑞抬眼一看,真的是银行!脚底抹油就想溜。被陆清城连拉带拽的给拖进了银行的大门。
这也真的是巧了。
素安往银行来的时候,他正巧要去方家的铺子那边办事。素安随口和他提了句,看看方大老爷在不在铺子里。他办完事后看到方瑞,直接把人连哄带骗的给弄过来了。
看着眼前那些早已经准备好的文件,方瑞心里那个苦啊。
那些金条虽然早已是在素安的名下,但是方瑞和顾青之前有权帮忙处理,所以银行那边的话,看到了方瑞和顾青过去提钱,也会给。
只不过方老太太看得严。之前提的每一笔钱都要有她过目,确保每一条金子都花在了素安的身上。故而钱只提过屈指可数的几次,都是用在了素安名下那些铺子的开支和人员雇佣上。
顾青曾经和方瑞说过好多次,要把素安名下的钱财和铺子都偷偷的过到他们两个人的名下。
可是有老太太看着,方瑞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老太太才是真正有权处置的人。如果银行发现了问题,他最后要吃不了兜着走的,甚至可能连累到方家其他生意。
方瑞想着,耗上十年八年的,老太太到时候老过去了,没人理会这些后,东西终归还是他的。
谁知一向乖顺温和的女儿会突然提出来这个要求,主动把钱要回去。
方瑞悔不当初。边把文件全部处理好,敲上了方老太太和他的印鉴,边暗自思量着,到时候顾青出来后,这事儿该怎么和她说。
素安看出了方大老爷的心疼,却也并不在意。
等到手续完毕,她直接拿出了一根金条当场让经理换成了钞票。这些现钱一部分她存在了自己账户里,另一部分,则交给了玉宁拿着。
方瑞看得眼睛都直了,“你拿一千块钱干什么?也不怕被抢!”一千块钱啊!带院子的小洋房都能买好几座了。他前些天买的那幢两层的楼,也才不到两百块钱。
玉宁拍着胸脯说,“老爷你放心好了。钱放我这里,谁也抢不走。”
“可是那么多钱怎么花?”
“我打算买几个院子。”素安道。
她倒也不是随便乱说。这事儿是已经打算好的。
蔺景年既然想要拿下恒城,那么恒城要不了多久,就会归于那个男人的管辖范围内。
蔺都统治下的几个省,是全国治安最好也经济最发达的。到时候恒城的房价少不得要涨一涨,翻倍都有可能。提前买下来,到时候倒手卖出去,能赚上一大笔。此其一。
另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素安吩咐玉宁,“你让人帮忙找房子的时候,闹得动静大一点。让周遭的人都知道咱们要买房子了。”
“财不外露。”方瑞眼馋她那些现钱,眼巴巴的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拿那么多钱,怎么行?要不然我帮你看管着,也免得有人盯上你,再出了什么岔子。”
玉宁嘿嘿笑着,斜睨了方瑞一眼,“大老爷这话可说错了。小姐完全有本事护好自己。再说了,还有我呢!我肯定保证小姐不会有安全问题!”
玉宁没有瞎说。
素安确实能够自保。
许是体内灵气充盈的关系,她的目力耳力都比寻常人要好很多,反应速度也极快。当初跟着蔺景年学习射击,虽然准度没有办法达到他那种水平,寻常自保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更何况素安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畏畏缩缩的过活。她要随心所欲,肆意的花钱,大把的赚钱。买最时兴的东西,品最好的美味。
之前一直在旁边静等不动的陆清城,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想要买东西的动静闹得多大?”
素安抬头看他。
他笑,“我认识的朋友多。你如果想要热闹一些,我能够把消息‘传’到周遭百公里地之外。”
百公里之外?应该足够了。素安这般想着,垂眸轻笑,“那就麻烦陆三少了。过段时间我有些新铺子重新开张,恐怕也要你帮忙宣传一番。”
钱财已经全部转回她的名下,紧接着铺子也要回到她的名下。这样一来,最肉疼的是谁?除了大老爷方瑞外,肯定就是顾青和她的两个女儿。
而顾青和方淑婷在警视厅的监牢里出不来,什么都做不成。
那么四个人里,如今只剩下了一个。
方淑婉。
这位方家二小姐前些日子说是去了顾家拜寿,可是寿辰结束后,她让人捎了信儿来,说到外地看望朋友。然后一去就没了消息。
素安深信,这个人做下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会持续关注着后续,留意着恒城这边。之所以一直不肯回来,不过是没有足够‘打动’她的理由罢了。即便是母亲和亲姐进了监牢,也不足让她兴起回来的念头。
素安懒得满世界的去寻找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赚钱的好。
方淑婉既然不肯回来,那么,就逼她回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
“老爷。”顾青哭得梨花带雨,“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方瑞双眼圆睁张了张口。没等他努力说出话来,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素安踱步进屋,问,“老爷可好些了吗?”回头唤人,“把菊花茶端进来,让老爷润润嗓子。”
由丫鬟伺候着喝了几口温度适宜的菊花茶,方瑞总算舒服了点,刚才铁青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简短答了句,“好多了。”
顾青听了这话,不肯再多浪费时间。虽然被拽脱臼的手腕已经接好,但是依然在疼。她没法朝着素安指过来,索性瞪她,“说!你告诉老爷,究竟是怎么对我们的!”
素安垂着眼眸不言语。
听了顾青那略带刺耳的声音,方瑞厌烦的皱了眉。刚才就是这两人哭个不停,吵得他没法歇息。
现在他的伤处都还没好,这两个人就只顾着在那边哭她们自己的那点破事,也不知道问他一句现在怎么样了。还是素安懂事。她自己才刚回来,还知道惦记着他。
以前倒也罢了。方瑞很少去管这个闷声不吭的女儿。但是刚才闹了那么一遭,他反而觉得这女儿的沉默是温顺乖巧。最起码知冷知热,懂得体贴他这个做父亲的。
方瑞看女儿眼睫低垂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声音不由得放得柔和了些,“安安来找我可是有事?”
素安知道方瑞的关心与温和不过是暂时的。听说当初他对她的娘亲也曾经嘘寒问暖过。可那又怎么样?挡不住他宠爱着一个接一个的美人,甚至还悄悄置了外室,偷偷在外生下两个女儿。
她垂下眼帘,不过是想遮掩住自己的情绪罢了。怕流露出厌恶之色。
这次过来,还特意带了菊花茶,其实不是她的本意。东西是奶奶给准备的,端茶的丫鬟也是奶奶派来的。她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所以素安只略问候了两句就离开了。
方瑞不耐烦搭理那哭哭啼啼的两个人。这门亲事,他还烦躁着该怎么和沈家交代呢。眼不见心不烦,索性把顾青和方淑婷赶了出来。
出了屋子,顾青忍着手疼把方淑婷拉到墙根,“刚刚你有没有发现你爸态度不对?怎么忽然就偏心方五了!”
方淑婷现在满心里都是亲事告吹的事儿,根本就没有心思多想其他。更何况刚才妈妈只顾着说素安的种种不好,根本没有多提她亲事的事情。
方淑婷用力甩开顾青的手,气呼呼的说,“我哪知道他怎么想的!”跺跺脚跑远了。
顾青提着疼痛的手吸溜吸溜的难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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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安的房间在府里极其安静的一处。这里离老太太的院子不算太远,顺着栽了槐树的那条路一直往里走,路的尽头就也是了。
玉宁跟在她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奇道,“小姐,听说方家买了洋楼?怎么没搬过去?”
“还没收拾好。”素安甫一回到自己的家中,心情自然是雀跃的,毕竟这是母亲待过好些年的地方,而且处处留着她自己儿时与奶奶欢笑的记忆。想到往日种种快乐,素安说话的语调也开始飞扬,“我倒是盼着他们赶紧走。到时候她们都搬走了,我不去,自己住在这儿。”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舍,“不过我会时常过去看看奶奶的。”
玉宁又问,“听主人说,小姐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他人呢?”
听闻提及方素阳,素安的笑容停了一瞬,似是浑不在意的说,“以后你就能看到他了。”唇边浮起一抹嘲讽,“如果他还能认得回家的路。”
自小学武,玉宁生活的环境十分简单,是个直肠子。她没听出这些话有什么不妥当来,点点头“哦”了声。
素安把自己书房旁边的那间屋子给了玉宁住。
这个院子很漂亮。
由于方老太太的疼爱,院子里种满了树,栽满了花。每到春季夏季,绿树成荫花香四溢,端的是美景如画。
现在到了秋日,金黄色的落叶洒满地面,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别有一番风采。
方家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全家相聚的晚饭,不仅推后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只零星来了四五个人。有的是特意避开了大老爷这边的事情没过来,比如二老爷和二太太他们。有的是不在家,比如方淑婉。其余的则是各种缘由都有。
方老太太精神很好,连吃了两碗饭,如果不是孙妈拉着,还能再多吃半碗。
“几天不见,安安瘦了一大圈。”老人家自个儿吃完了,也闲不下来,亲自拿了干净筷子给最亲的孙女儿夹菜,“瞧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瞧见碗里堆成了一座饭食小山,素安心里涌起暖意,拉着奶奶的手说,“您不用担心我。我就算吃得少,也饿不着,更不会身子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
之前傍晚时分回到屋子,她独自静修了会儿。感受到灵气在体内更加充盈,这才稍作停止,过来和奶奶相聚。
百多年来她都不过是魂魄一缕,早已习惯。饭食对她来说,略吃一些饿不着就算足够。
虽说如此,为了不让奶奶担心,素安还是多吃了一点。
方老太太笑得眯了眼。
虽然住的依然是老式庭院,但方家人也有了些新思想,不如旧社会那样男女必须分桌坐了,而是一家人同坐一张桌子上吃饭。
不远处,宽大桌子另一端,方瑞脸上贴了两块药膏,白色药布里面透出药的微微黑色,看着就跟戏台上的丑角似的好笑。只不过现在的他脸色阴沉沉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好玩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