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误成霸道男主的小娇妻

13.第 13 章

  花园的偏厅内, 素安让人另备了新茶水端上来。她和薛笭两人也不要点心了, 只斟茶慢慢喝。

   薛笭头发梳起, 不施粉黛。不笑时微微凌厉的模样加上一身西装衣裤, 着实干练而又洒然。

   “薛姐姐真好看。”素安夸得真心实意,“看了你瞬间觉得女子穿裤装也能这样漂亮。”

   “漂亮?也就你觉得而已。”薛笭手上沾了茶水,用手背拍拍自己衣袖,“整天跑新闻,穿裙子可不方便。我这是不得不为之。”

   “薛姐姐是记者?不知是不是在报社做?”素安顺口道,“我认识一位陆家姐姐就是报社记者。”

   听见话语中提到陆清怡, 薛笭顿时眼睛一亮。她正要和素安细说几句,就听门外响起了丫鬟的通禀声。

   “五小姐,老太太来了。”

   素安诧异,赶忙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她还没到挂着的帘子那儿, 门帘一掀, 老人家已经在孙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奶奶!”素安亲自上前扶了方老太太,“外头这么冷,您怎么过来了。”

   方老太太和她低语了两句, 走向屋中, 望着薛笭, “您就是薛家的小姐吗?”

   “是。”薛笭早就站了起来, 见老太太问话,急忙站起来恭敬说, “晚辈姓薛。”

   方老太太拉了她的手, 问素安, “就是薛大夫家的那个?”

   老人家是旧社会生活过多年的,时常会忘记用“医生”的称呼,说一声旧时常用的“大夫”。

   她之前听说顾家来人了,遣了人去花厅问候。毕竟顾家待方家还算不错,面子上过得去。

   可是没料到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家也在。

   听说是薛家人,方老太太不顾外头天冷,愣是亲自来了花园里的偏厅见薛笭。

   见老太太问了这样一句话,素安过来扶她坐下,笑着说,“是。薛姐姐正是薛医生家的。”

   听闻这话,方老太太把胳膊从素安手中抽出来,趁着身边两人不注意,朝薛笭福了福身。

   “感谢薛大夫帮忙照看我家安安!”老人说着,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家里那几个杀千刀的混账人不肯放过安安。得亏了薛大夫在,才保了她一条性命!”

   她并不知道素安曾被人刺伤而亡过。

   在她心里,如果没有薛彼得帮忙,素安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都不一定回得来家。更何况,是毫发无损的回来。

   所以方老太太看来,把人安全送回家,已经是救命的大恩了。这个恩情,老人家一直搁在心里,想着有机会见了薛家人要当面道谢。

   “受不起啊老人家!”薛笭急忙去扶,“真是愧不敢当。”

   薛笭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薛家哪个不知道方五小姐是蔺都统救下的?因此这一句“受不起”是真心实意。

   素安和薛笭扶了方老太太在屋子里坐下。

   方老太太年纪大了,刚才这样一折腾,好歹也得在屋里歇会儿让身子暖透了,才能再出门受一遍寒风的吹。

   孙妈伺候着方老太太吃茶。

   素安则和薛笭继续在旁边凑在一起。

   “你知道都统最近来恒城的事情吧?”薛笭要找素安说的话很要紧,所以即便方老太太在场,她也顾不得了。不然晚一些万一不得闲说呢?好在现下两人离得近,她只能用杯子半掩着口,含含糊糊的小声和素安讲。

   “知道。”素安奇道,“怎么?薛姐姐来这一趟是为了他?”

   “可不是。”薛笭难得的愁的没了笑容,“他想拉拢陆家。”侧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素安,恍然大悟素安已经知道了,就没遮掩,“我需要和陆家的那位报社小姐见一面。”

   一番要讲的话好歹说完,薛笭神清气爽,眼巴巴的望向了素安,“妹子,这个忙,你可得帮姐姐啊!”

   “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这个很容易。至于帮忙,就免了。”素安轻笑,“因为不用我帮,陆家人也自然而然的会和你们亲近。”

   薛笭刚开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素来聪慧。稍微一思量,就想通了素安为什么这么说。

   ——陆家大少爷陆清和,独自悄悄去金陵。原本凶险万分,很容易出事。却因有了薛彼得医生的同行而变得安全无恙。

   “这倒是好了。”薛笭激动之下忘了用杯子遮掩,直接道,“不过这次还是多亏了安安。若不是你让我爸帮忙看着陆大少爷,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

   欣喜之下,她的声音略高了点。

   方老太太年纪大了,没听清。不过,薛笭和素安说话时候那般的高兴模样,却能瞧得一清二楚。

   “安安啊就是讨人喜欢。”方老太太开心的和身边的孙妈道,“人见人爱。”

   “是是是。”孙妈笑道,“老太太说的对。”

   方淑婉先是闹腾着哭得死去活来,后来又惊叫了一个晚上,一直胡言乱语说方素安是鬼之类的话,喋喋不休。

   别说是表哥顾文泉了,就是亲爸方瑞,也被她搞得精疲力尽。

   刚开始方大老爷还小心的哄着她,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女儿。最后闹久了,方瑞也懒得理她了,任由她自己在屋子里大吵大闹。

   至于方老太太,更是不耐烦搭理方淑婉。

   要知道,方老太太一直就不喜这两个外室生的孩子。因此,方淑婷和方淑婉被领回来的时候,她甚至不让这两人用“素”字辈取名,只择了音相近的一个字。

   如今她们害了她的安安,老人家更是不肯放过这些个思想污黑的人。巴不得即刻让这些人被治了罪。

   如果不是怕方淑婉的叫声吵到了警视厅的官爷们,让人晚上都睡不着,方老太太巴不得今天直接把人送过去蹲监牢!

   ·

   第二天的上午,郑亮他们已经收到了方淑婉回家的消息,直接来方家押人带去了警视厅,不用方家人去警视厅说一声了。

   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方家五小姐。因为素安一大早就带着薛笭出了门,当时不在家。

   前一天的下午,素安联系了陆清城。后来陆清城给她回电话,说好今天中午见面一起吃个饭。

   薛笭想在恒城里面逛一逛,和素安两个人索性早早出了门。这样逛一会儿后再去约定时间吃饭,刚刚好。

   谁知事情就是那么巧。在百货公司里,她们恰好就遇到了陆清城和陆清怡。

   “真是有缘分啊。”陆清城望着素安,笑得开怀,“我刚还和二姐说呢,这里女士那么多,素安你会不会也在其中。话没讲完几分钟,就遇到了。”

   陆清怡低声说了他一句,“少讲几句吧,没个正形,也不怕唐突了方小姐。”

   陆清城就不再开口,只盯着素安看。

   素安压根没发现,因为陆家姐弟说话的时候,她正和薛笭凑在一起讨论刚刚买的两条手帕。

   陆清怡主动说起来先去饭店。

   “风尚大饭店的西餐确实不错,”陆清怡和陆清城走在前头,边回头边说,“要不然我也不会提议那个地方了。”

   风尚大饭店是恒城近几年时新的一家大型酒店。下面一楼有西餐馆,环境清幽,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薛笭和陆清城都开了车。因为薛笭和陆清怡有话要说,素安自觉的上了陆清城的车,让两个报社记者有机会谈些悄悄话。

   发觉了素安的选择,陆清城顿觉神清气爽,连走路都带飘的。

   陆清怡悄悄的横了他一眼,拿胳膊肘用力捣他。看三弟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陆清怡低声道,“薛家的人你也敢肖想?”

   言下之意,薛家上有一个未成亲的大少爷薛符,下有一个和素安年纪相仿的薛笗。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陆清城不乐意了,咬着牙气道,“我好歹也是留过学的,现在又是要去领事馆做事。哪里就不好了?”

   陆清怡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看着不着调,其实很认真很懂事。但她想到薛笭处处维护方五小姐的样子,分明是当自家人护着的同时,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恭敬在里头。

   记者最为敏感。

   她总觉得方五小姐的身份不简单。最起码,身为恒城之首的陆家是高攀不起的。

   陆清怡暗叹了口气,知道三弟是个爱较劲的性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他两句路上小心,这便上了薛笭的车。

   路上,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后,薛笭主动问起了报社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又关了三个人进去?”

   “不容乐观。”见薛笭对自己所在报社的情况了如指掌,陆清怡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薛笭的长兄就是在蔺都统身边做事的薛副将。

   陆清怡想了想,低声说,“现在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要我说,八成危险。现在恒城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说真话。”

   “那你呢?”薛笭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缩紧,骨节都泛了白,声音紧绷的问,“我看你在前天的报纸上写出了如今恒城内的一些乱状,会不会也被关?”

   陆清怡哂然一笑,“谁知道呢。不过,好歹有我爸在,那些人不敢太乱来。”

   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薛笭似是无意的说道,“白南桥前几天又被蔺都统抓了。一个板子没挨,就是我哥过去把他骂了几顿,关了两天多就放了出去。不到一日,那厮又活蹦乱跳的在报纸上说都统性子暴戾手段狠虐,连手下的卫兵都管不住,任由卫兵随意欺凌弱小。”

   说完这些的时候,素安和陆清城从另一辆车上走了下来。薛笭过去和他们招呼了声,一同往里走。

   原本选的位置是一张四人大桌的包厢。但,素安看两位女士有话要讲,就让经理给换了地方,选了个两张两人桌的包厢。

   等到素安和陆清城去了另一侧,陆清怡忍不住拉着薛笭问,“后来呢?”

   明知她指的是什么,薛笭却故作不知,“你说什么后来。”

   “就是那直言不讳的白南桥。”陆清怡亟不可待的道,“写了那些东西后,他怎么样了?”

   “当然是好好的啊。”薛笭莞尔,“他用笔杆子骂都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这次可能饿得狠了,措辞算是语气温和了些。不过。”

   她朝陆清怡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声强调,“反而是被白南桥点了名的那些卫兵,被都统每人抽了五十鞭子,赶出军营了。”

   陆清怡怔然,若有所思。

   薛笭和陆清怡在那边说着话。

   陆清城凑到了素安的身边,悄悄的说,“这回有薛小姐在,我请客。你啊,不准随便蒙混过去。这一次,可不算。”

   这话来得没头没脑的,素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瞧你这记性。”陆清城轻轻笑着,眉梢一扬,桃花眼中满是笑意,“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不是?”

   他指了指旁边两名女士,“多了两个人,不是单请我的,不算。帐不是你付,更不能算。”

   如果是旁人做出这样计较的样子,肯定是不好看的。可在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的陆三少做来,偏偏自有一种不羁的风采。

   素安抿嘴笑,点了点头。

   这次不论怎么看,都轮不到她付钱。从薛笭来看,是有意帮着蔺景年拉拢陆家接近陆家。从陆家来看,想答谢薛家人帮助大少爷。

   两家都是不缺银钱的,不会计较这一丁半点儿。她一个中间人,跟着混吃混喝就行了。

   见素安答应得爽快,陆清城顿觉心满意足,笑着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陆三少心情好了,说话就没了遮拦。左右那两个报社的女士相谈甚欢,他就和素安天南地北的闲扯。不知怎的,就说到了风尚大饭店旁边的极乐茶庄。

   “那茶庄你可别去。”陆清城歪着身子,手搭在素安座椅的扶手上,强调着说。

   “为什么?”素安不解。

   这极乐茶庄是刚时兴了一段时间的品茶之地,好多年轻人趋之若鹜以去那里品茶为荣。

   素安还想着,这倒是不容易,毕竟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时髦和新派才是最重要的。老派的茶道居然得了大家的欢心,着实难得。

   现在听陆清城说,她才觉得不对劲,脱口问了出来。

   陆清城压低声音告诉她,“那极乐茶庄啊,听说里面偷偷的在弄大烟。”

   大烟!

   素安心里猛地一跳,突然脑海中就浮现了个熟悉的身影。苍白瘦弱的少年,随意懒散的躺在藤椅上,微微笑着和她说,哦,好,按你的意思来就好。

   素安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有关家中事情的众多思绪纷至沓来,让她呼吸都觉得有些难受。

   她索性拿了手边的茶水,慢慢品着。

   如今方淑婉也回来了,那母女三个终于凑在了一起。要从中选出个主谋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顾青和方淑婷想的比方淑婉少。顾青所求,只是钱财。方淑婷所求,是沈家亲事。

   而方淑婉,不仅得到了钱财、顾家亲事,还怂恿着妈妈妹妹在家挡着一切。她自己则逍遥快活往顾家去了。

   等下。

   钱财?

   素安想到这儿,忽然手指一顿,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顾青在什么情况下能够凭得到母亲留给她们兄妹俩的东西?

   必须得方素阳和她,两个人同时不能打理这些才行。只要两个人里的一个好好的,那些钱就不可能归顾青和她的女儿们所有。

   素安脊背上陡然冒出来一身冷汗。

   “我出去一下。”素安拿着包急急的往外跑,“打个电话。”回头见陆清城要跟过来,她叮嘱了句,“是家事。我回来再见你。”蹬蹬蹬的跑下了楼。

   大饭店旁边有个电话局。

   素安不想惊动奶奶,免得奶奶想多了身体更差,只让接电话的丫鬟叫来了孙妈,问,“当初四少爷第一次去大烟馆,是谁带了他过去的?你知不知道?”

   孙妈听她提起方素阳,顿时语气中透出不忍,劝道,“小姐何苦想着他?他、他既是不把这个家当做家,您也别惦记着他了。”

   “是就问你,是谁把他带过去的!”

   ……

   搁下电话后,素安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心里湿漉漉的满是汗。

   “安安?安安?”

   连声轻唤让素安猛地回了神。她慢慢侧头看过去,原来是薛笭在她旁边。

   看到素安额上冒出的细细汗珠,薛笭沉吟了下,说,“我正好要打回去个电话,刚好借了来找你的机会顺便打了。你,没事吧?”

   素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多说什么,侧身把打电话的位置让了出来。

   电话局里没有生火炉,寒意逼人。冷风吹到汗湿的脊背上,凉凉的让人心脏忍不住缩紧。

   素安裹紧了身上外套,唇色有些发白,目光愈发坚定。

   薛笭多看了她几眼,拨通电话,“……是,没问题,我会和她继续交涉。您会出手帮忙吗?好,我见机行事。什么?安安吗?啊,对,现在我们感情好着呢,她还叫我一声顾姐姐。让她接电话?好的,您稍等。”

   用掌心捂住话筒,薛笭朝素安喊了一声,小声说,“都统让你接电话。”

   蔺景年?

   素安拿过话筒,犹在思索着刚才和孙妈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电话那一段的人说着话,“是,嗯,好。”

   蔺景年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停了一瞬,温声问,“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让素安蓦地一惊。她这才想起来,这男人锐利得很,许多小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

   方素阳的事情,素安没打算告诉他。毕竟是自己的家事,还犯不着麻烦他。

   素安脑海中思维快速转着,想着借了什么来岔开这个话题。忽地灵光一现,想到了逛街时候薛笭和她说的一件事。顿时有了主意。

   “我在想着怎么和你道贺呢。”素安深吸口气让思绪平稳,语气轻快的说,“听说近期你准备要结婚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蔺景年忽然就沉默了。

   好半晌后,他低沉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谁在你跟前胡言乱语的?都没找准人,我结什么婚。”顿了顿,“还有,听说我要结婚了,你就这么高兴?”

   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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