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一明轻轻地叩着脑门子,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半个多小时后,敬一明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方向。自己这么殚尽竭虑地寻找弱点,其目的只是为了想能够搞垮陆渐红。在一无所获之后,敬一明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方式,发现自己的出发点完全错误了,想搞垮一个正省级的领导干部,即便有过硬的问题,那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这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所以,他改变了思路。
陆渐红的执政理念给了敬一明很大的提示,他执政为民,如果执不了政呢?
有了方向,敬一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这一夜,龙筱霜并没有失眠,倒是陆渐红有点失眠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顶起了两只熊猫眼,曲功成已经买来了早点,对于陆渐红“离家出走”,住到自己的小窝里来,曲功成已经感觉到了陆渐红和龙筱霜不清不楚的纠葛,不过作为秘书,不该知道的绝不需要知道,倒是对于陆渐红能住到自己这里来感到兴奋,这证明了陆渐红并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看。
打了电话给小高,问了冯自清的情况,一切还好,小高把电话交给了冯自清,冯自清向陆渐红表示了感谢,说自己还得赶着回去,就不当面致谢了,陆渐红让他一路走好,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他,又让小高送冯自清去车站,便安心地吃起了早饭,等着小高过来接他。
还没到省政府,省委办公厅的电话便打过来了,曲功成接了电话之后,道:“陆省长,省委办公厅的电话,说岑书记请您过去一趟。”
这一阵子,陆渐红已经感觉到,岑凯并不像表面表现得那样软弱,从几次的事件来看,陆渐红倒是觉得他有些老女干巨滑,总是有意无意地挑起省委副书记候笑方与自己的对立。陆渐红原先认为这是岑凯的一种斗争方式,从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岑凯在上嘉的控制力并不够,这也能解释岑凯利用自己与候笑方的对立来消耗彼此的力量,从而达到他渔翁得利的目的,但是从现在来看,恐怕并不这么简单。当然,这只是陆渐红的一种感觉,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来证明。
这个电话让陆渐红忘记打电话给龙筱霜了,吩咐小高直接开向省委,心里却在盘算着岑凯让自己过去的目的。
这一阵子,事情发生得很多,不管是政府还是陆渐红个人,都事情不断,但最令人议论的并不是陆渐红在乌溪环山公路遇袭的事情,而是财政厅两位实权派的领导落马。
这在上嘉绝对是一个爆炸“忄生”的新闻,陆渐红在猜想,岑凯找自己恐怕就是商量这件事。万家琪这个副厅厂被双规,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而近来事情不少,所以副厅长一职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在这个时候,财政厅厅长也倒在了眼镜下,离春节还有四天的时间,难道岑凯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想到这里,陆渐红冷笑了一声,财政厅是自己的,你岑凯如果把手伸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不过陆渐红虽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心里却还是有一丝忧虑的,虽然岑凯表现得并不强势,但是他毕竟在上嘉待了这么多年,论起人脉关系肯定比陆渐红要强,而曹达华和万家琪都是候笑方的人,他又是上嘉的强权人物,他会轻易放弃这个话语权吗?如果岑凯真是讨论这个人事的话,看来又将是一副你争我夺的激烈场面啊。
在这种担心下,陆渐红到了省委。
虽然已经快春节了,但是省委大院里的工作秩序还是很正常的,接受着工作人员的招呼,陆渐红走到了岑凯的办公室前。
岑凯的秘书见陆渐红进来了,赶紧站起来相迎,笑着道:“陆省长您来了,岑书记在里面,正在等您。”
对于岑凯的秘书沈安会,陆渐红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感觉还不错,并没有一号领导身边红人的自傲,但是陆渐红并不清楚这是因为岑凯的实力不够,还是他本“忄生”就如此内敛。
微一点头,陆渐红敲了一下门,便走了进去。
沈安会为陆渐红泡了一杯茶,陆渐红注意到,放茶叶的柜子里摆着好几种茶叶,不过左首为上,沈安会略微犹豫了一下,拿出了最左边的极品龙井。
陆渐红虽然喝茶不多,但是在苏东波这个茶艺高手的熏陶下,对茶叶的品味可谓精确,像这种龙井,市面上很难买到,每年限量供应到中南海,市面上所售的都是秋季的龙井茶。
通过泡茶的细节,陆渐红感觉到沈安会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似乎存在着一些疑惑,突然间陆渐红对他感起兴趣来,因为一般的秘书泡茶的时候,在省长来的时候,即使是省长与省委一把手之间再不和,在选择茶叶时都会直接选择最好的茶叶,这也是一个秘书最为平常的表现,那么沈安会的那一丝犹豫是缘何而来呢?
“这茶叶不错。”陆渐红笑了笑道。
沈安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为岑凯续了茶水,便躬身出了去。
“渐红省长,稍坐一下,一会得胜书记要过来汇报对曹达华的查处情况,他本是想先跟我汇报,再跟你汇报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们一起听取汇报的好,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及时交流。”岑凯不紧不慢地道,似乎出了这样的腐败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一个省委一把手所应该有的态度。
陆渐红微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表什么态,心里却是冷笑一声,这话虽然没有太深的东西,陆渐红却感觉到里面隐隐有一丝挑拨他与杨得胜的意思,岑凯啊,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会因为他汇报的顺序而心生芥蒂吗?
“渐红省长,财政厅的事件令我很痛心啊。”岑凯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淡,便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真想不到,一个对上嘉不怎么熟悉的干部,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腐败,我们监管得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