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江傲伟的落脚点之后,江坚立即回家取了两万块现金,又拿了两张银行卡带在身上,上面存着几十万,够儿子在外面开销的了。老婆听说儿子犯事了,没边没际地哭,江坚不耐烦地骂道:“哭什么哭,妈的,还不都是你惯的。”
“你难道不惯吗?都是我的错吗?”
“不跟你伴嘴皮子,我得赶时间,赶在抓他之前送他走。”
“我也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少掺合,什么最后一面?我是让他逃远点,以后还会见面的。”江坚匆匆忙忙开着车向儿子的藏身点飞驰而去。
车七拐八转地开到一个很偏僻的小区,江坚将车速放慢,左右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只有辆出租车开了过去。停好车,江坚快步走入小区,打通电话说:“我到了,就我一个人。”
一间小屋子里亮起了灯,江坚向灯光处跑去,一进门,江傲伟便抱着他嚎啕大哭,江坚也是很难过,这个时候骂他也晚了,只好说:“小伟,别哭了,这次你的事不小,不过幸好是未遂,出去躲一阵子应该问题不大,对了,走之后,这张卡就扔了,千万不要用,等安稳了之后,再打电话给我。”
江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钱和卡,说:“只有几十万,钱不多,你省着点花,等风声松了,我再让你回来。”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坚回头向外一看,外面灯光通明,已经有七八人冲了进来,几下便将江傲伟扭倒在地。
江坚的脸变得扭曲,这时,陆渐红从门外走入,说:“江局长,你大义灭亲的行为值得赞扬,江局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配合,还真难抓到他。”
江坚的眼角在不停地抽搐,哑着声音道:“陆渐红,你跟踪我?”
陆渐红略带鄙视地向他一笑,说:“带走!”
江傲伟虽然平时在外面很吊,公安局也是经常出入,但一旦被提审,顿时变成一个歪棇了,竹筒倒豆子般全交待了,不仅如此,还把以前的一些事顺便给交待了,这让负责审讯的干警目瞪口呆。
江坚得知后江傲伟什么都交待,气得双眼发绿,他知道,他江坚的儿子这一次是彻底完了,不死也至少是个无期。
这个时候唯一能救他儿子的只有陆渐红,周筱惠是政府办的人,这件事暂时还没传出去,只要陆渐红能做通周筱惠的思想工作,不去起诉,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陆渐红能帮这个忙吗?先不要说他为人是否正直,就是冲着上次拦车扣照的事,陆渐红也不会轻易放过。但为了儿子,江坚可以不要脸,什么都不要。他的步伐很沉重,敲开陆渐红在公安局的临时办公室,陪着笑说:“陆县长。”
“什么事?”陆渐红根本不想看到他。
“陆县长,我想你能卖我一个面子,放过我儿子吧,这是一个父亲在向你恳求。”江坚反正已经不要脸了,也就豁出去了。
陆渐红转过脸,看着江坚道:“江局长,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如果没有考虑到你,就冲着你这个包庇的罪名,恐怕这个局长都不要做了。”
“我宁愿不做这个局长,只求陆县长能网开一面。”江坚觉得自己从今天开始是没法子做人了。
“江局长,你要护到他什么时候,他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他杀了人,你也这样求情吗?”陆渐红声色俱厉地说,“像这样的人渣,你要我怎么放过他?你以为我国的法律是我颁布的吗?”
江坚的心凉了,他知道这一回,儿子彻底完蛋了。
周筱惠第二天也知道了这件事,躲在屋子里几天没有上班,陆渐红知道她有心结,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时间才能冲淡一切。
没几天,安然打来电话,说林雨替牛达生了个儿子,过几天要办酒席,问陆渐红有没有时间回来。
“这个喜事,当然要回。”陆渐红跟着又打电话给牛达:“你这小子,悄悄生了儿子,也不告诉我。”
“大哥,你能做孩子的干爹不?”牛达在电话里憨笑,“没有你,哪有他呀?”
“狗屁胡话,你生儿子关我什么事?”跟牛达说话,简直不能用正常的思维,陆渐红说,“不过认干儿子倒也不错。”
牛达高兴地说:“大哥,那说定了啊,大后天办酒席,要是有时间就回来。”
“我知道了,一定回去。”
办酒席的那天,陆渐红不但去了,而且去得很早,花了三千块钱买了一块玉,亲自给那小子带上,说:“牛达,这是认干儿子的礼物。”
林雨微笑着说:“大哥,牛达是跟你开玩笑的呢。”
牛达轮起了眼睛说:“我没开玩笑。”
刘得利和张雪松他们全家都到了场,都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陆渐红和刘得利聊了一会,刘得利说,准备过了今天就把厂子转了,利润越来越低了。陆渐红表示同意,要他别急着上项目,一方面好好考察一下,另一方面,也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别太累了。
刘得利厂里有事先走了,安然也要上班,只有陆渐红自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和牛达聊起了何润泽的事。这事牛达一直放在心事,前几天刚刚有了些眉目,牛达说:“大哥,何建国和汪美韵都是郦山县的人,他们各自的主要人员也都查过,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他们的婚姻很有意思,据说他们结婚的时候互相都没见过面。”
这种事情在如今这个社会确实很不可思议,但在过去是很寻常的,并不出奇。牛达接着说:“听人家说,汪美韵嫁过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之后,他们就没生孩子,我在想,何润泽应该不是何建国的亲生儿子。”
“可靠吗?”这个消息倒是让陆渐红很意外,何润泽确实跟何建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何润泽不是他的亲生子恰巧可以解释这一点。
“可靠。”牛达鄙视地笑了笑,“何建国天生死精,根本生不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