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戒备森严,但是陆渐红知道,在黑夜里不知道多少暗哨在密切地注视着一切。
进了院子,院子里光线微黯,树影绰约,一片朦胧,在那中年人的引领之下,陆渐红穿过了几条蜿蜒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庭院前。
院中院,陆渐红并不意外,在前任常委的私邸,一切都没有必要去大惊小怪。
庭院是个拱门,中年人带至门前便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人,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是魏老的管家,目光阴沉得很,上下扫了陆渐红一眼,才淡淡道:“进来吧。”
灯光不是太明亮,陆渐红被这管家扫了一眼,隐隐竟有遍体生寒的感觉,想来这个人也是个人物。在进去的刹那间,陆渐红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回到古时候的感觉,而这个管家就是一个匿迹江湖的绝世杀手,那冷至骨髓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陆渐红的内心。
进了去,便远远地看到厅堂的灯下坐着一位老者,正是魏老。
灯下,魏老正在专心致志地卷着什么,管家将陆渐红带至厅堂门前,摆了摆手,进了去,低声道:“老爷,来了。”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这么称呼我。”魏老头也不抬,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陆渐红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去,原来魏老是在卷纸烟,他的动作很细致,一点点地卷着,显示出他非常细致的性格,又将烟丝装进入了烟管,杵实了,这才抬起头来,微笑着指了指身前的座椅道:“你来了,坐吧。”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便似乎凝结了,落在了陆渐红的双眸上,而与此同时,管家的双目也是盯住了陆渐红。
既来之,则安之,面对前任巨头,要说陆渐红没有压力那是假的,但是他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数次与首长面谈,又是周琦峰府中的常客,加上他自己是政治局委员,与好几位常委都有交好,在气势上他并不畏惧,更重要的是,陆渐红经历了数次生死存亡,又曾与小高并肩生死相搏,这些常人所不曾有过的经历,让陆渐红在面对魏老时不卑不亢,不需要特意地去伪装什么,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无畏无惧之感。所以在面对二人压迫的目光时,陆渐红若无其事,坦然相迎。
半晌,魏老才笑了笑,收回了目光,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就连小喻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与我对视。果然不简单,抽烟。”
看着魏老递过来的卷烟,陆渐红笑着接过:“谢谢。”
烟很呛,陆渐红没抽烟这种手卷烟,咳嗽了一声,也不造作,道:“不习惯,魏老自便。”
魏老呵呵一笑,道:“忘了你是出生于和平年代的佼佼者了,我老了,就容易怀旧,这在我那个时代,是非常奢侈的享受了,每抽一口,就会让往事变得清晰而难忘。”
陆渐红淡淡道:“这种烟还是少抽一些的好,对身体无益。”
“不习惯抽烟,就喝茶吧。”魏老笑了笑,向管家挥了挥手道:“你们俩先出去吧,我跟小陆聊一聊。”
陆渐红若无其事地端起了茶杯,微呷了一口,烟虽然难抽,茶却是异常的香洌,魏老也端起了茶杯,咪了一口,道:“小陆,前途不可限量啊。”
陆渐红看着眼前这位老人,鹤发童颜,脸上的皱纹并不是太多,看上去就是位慈祥老者,但是事实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存在,就连首长也不得不忌惮他的力量。人,就是这么奇怪,陆渐红可以想像,这位老人在当权时有多少门生,桃李满天下,或许就是他真实的写照,根基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怕。
“谢谢魏老赞誉。”陆渐红谦虚地笑了笑,忽然道,“魏老平时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魏老倒是没想到陆渐红居然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陆渐红笑道:“不是不对,只是感觉太孤单了一些。您的身体很好,应该多出去走一走,大好河山,美景如画,平时没有时间去亲眼看一看,有时间了,还是要珍惜的。”
“老了,走不动了,体力不济,就不去折腾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里。”魏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不会因为年纪的增大而迟钝,越用越灵。”
陆渐红道:“智慧是结晶,是穷其一生的积累,是笔珍贵的财富。姜是老的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魏老笑了起来,吸了一口烟道:“你今年四十六岁吧?这么年轻就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很难得,不多见,后生可畏啊。”
“魏老过奖了,机缘巧合。”陆渐红仍然是那副谦虚的态度,魏老约他见面肯定有事,却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所以在对方没有表明目的之前,陆渐红采用的就是虚与委蛇的方法去周旋,比一比谁最有耐心。
“人的成功不是偶然,我国是传统大国,博大精深,人才济济,有能力的人何止千万,但是真正成功的却也只有寥寥几人,这证明,能力并不成功的关键,更需要运气和机遇。这几点在你的身上得到了有机的统一,你已经初步具备了成功的条件,但是――”魏老一直都在肯定甚至于说是奉承陆渐红,可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是重重地停顿了一下,盯住了陆渐红的眼睛,缓缓地施压道,“每个人都向往成功,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会遇到很多敌人,这些敌人有人为的,也有自身的,那么你觉得你有没有敌人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时的陆渐红就像一团棉花,对于魏老的进攻完全是在卸力,“这个理论不适用现在,我倒是认为人的一生就在于努力和进取,成功自然美妙,但建立在尽力前提下的失败也不可耻,成与败,只不过是人生在世的一个经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