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衣解带,进了池子,温泉的水还是很热的,显然进行过后期的处理,水中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两人下了池子,各自坐到一个角落里,这是一个适当的距离,既能看得见对方,又不致于靠得太近而显得尴尬。
陆渐红只露出一个头来,道:“骆书记,今天您似乎有所保留啊。”
骆宾王笑了笑道:“你的观察很入微嘛,是的,我确实是有些话没有说。”
陆渐红道:“请骆书记明示。”
骆宾王笑着道:“其实现在亦官亦商的官员不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有你的股份吧。”
陆渐红不由呆了一下,这是他的猜测还是有事实根据?
陆渐红的反应很快,笑了笑道:“这是安氏集团投资的,认为有我的股份也不奇怪。”
骆宾王淡淡一笑,氤氲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道:“渐红书记,其实你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比如说善待下属。”
“丁二毛是我在甘岭时的司机。”陆渐红猜到骆宾王对他是进行过研究的,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省委一把手的能力,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直接承认,“不过,他的岳父是香港有名的商人诸葛青云,而诸葛企业也跟安氏集团有了合作。”
骆宾王没有再说下去,道:“官与商之间是一个相互依赖的存在,没有官,商便不易做大,没有商,官则难求发展,不过,渐红书记,我提醒你,你一定要处理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陆渐红忽然有些看不懂骆宾王了,虽然在这一次的投资中基本没有他的影子,也没有事实依据,但是骆宾王还是能抽丝剥茧地找寻到蛛丝马迹,可见其并不是浪得虚名,但是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追寻下去,反而出声提醒呢?
“感谢骆书记的关爱,我会谨慎处理好。”陆渐红除了这么说,别无他法,如果抵赖,倒是落了下乘,倒不如光明磊落地承认。
骆宾王擦了把脸,微微一叹,道:“虽然我们有一些分歧,但你是一个真正力求发展的同志,我不希望因为一些小事而对你产生影响。”
听了这句话,陆渐红真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什么?是降低姿态求和了,还是觉得再这么内斗下去,只会对事业的发展造成阻碍?
陆渐红隐隐感觉到,骆宾王似乎失去了继续斗下去的动力,是看得淡了,还是心态发生了转变?陆渐红不得而知。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地就去相信骆宾王,毕竟他是一个曾力压龙翔天的高手,虽然他目前落了下风,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能容忍自己的威严被剥夺和践踏吗?
想了想,陆渐红忽然道:“骆书记,您觉得洪山县委书记这个人怎么样?”
骆宾王笑了笑,道:“你是想提拔他吧?”
陆渐红不得不正视骆宾王了,他的洞察力非常强,与他省委一把手的心智是非常吻合的,不过既然他说出来了,陆渐红索“忄生”道:“洪书记在洪山干了不少年,其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如果不重用,会打击很多人的士气。”
骆宾王将头埋进了水中,半分钟之后才露出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里面太闷,我上去休息一会。”
看着骆宾王坚实的后背,陆渐红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今天的骆宾王有些反常,言语之间全无斗志,这是隐忍不发等待机会,还是因为他接受了自己的暗示呢?
走入休息室的骆宾王闭上了眼睛,必须承认,他的内心是有点无助的,虽然刚刚展露了一下作为省委一把手必须有的洞察力,但是他也知道,江东自己是无法掌控了。陆渐红和景珊的合作将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交流干部,与韩青联盟,都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再加上韩系因为韩青事件闹得颜面尽失,被动得很,而龙系这股新生力量,想短时间内有所建树,那是痴人说梦,这让胜算大打折扣。在浓浓的消沉之中,骆宾王的心头有着强烈的悲哀之感,那种有心无力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如果没有今天陆渐红在车上所汇报的发展方略,他将还要继续斗下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不会束手就擒。
可是陆渐红表现出来的善意信号,他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其实刚刚跟陆渐红说到的这些,也只是他的敲打,当然他也知道,这并不能成为陆渐红的小辫子,一个安氏集团便足以把一切都揽过去,陆渐红完全可以抽身事外,而陆渐红居然很光棍地承认了,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一种诚意呢?
陆渐红坐在池子里沉默了一阵子,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陆书记。”
一听是丁二毛的声音,陆渐红招了招手道:“我在,什么事?”
丁二毛是看到骆宾王离开池子的,所以才进了来,低声道:“陆哥,嫂子有麻烦了。”
“孟佳?”陆渐红早就有一些不详的预感,不过骆宾王在场他根本不便去问,一听丁二毛这么说,便急急地站了起来,道,“她怎么样?”
“克敌正在那边处理,我已经让铁男带着四个战友过去了。”丁二毛沉声道,“克敌刚刚打来了电话,很匆忙的样子,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陆渐红一听,便有些紧张了,一个任克敌还处理不了,还让铁男还着四个特战队的队员过去,看来麻烦不小,便道:“跟克敌联系,我们马上过去。”
穿好了衣服,发了条短信到骆宾王的手机上,告诉他自己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然后便出了来。
在外面等候的厉胜见陆渐红神情紧张,立即站了起来,沉声道:“陆哥,去哪?”
陆渐红摇了摇头,道:“你留下,负责保护骆书记的安全,有什么情况马上跟我联系,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厉胜张了张嘴,可陆渐红的话就是命令,他只有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