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场,自那夜赵毅向沈月坦白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尽量避免与沈月说话。
当然,这只是沈月单方面的感觉,她觉得赵毅在躲着自己。而赵毅又觉得,沈月在生他的气,他不敢贸然与沈月说话,怕会更加激怒她。
至于天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观察到了自家王爷与沈月之间诡异的气氛。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选择不掺和这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经过一天的行驶,马车在傍晚时分入了城。在沈月眼中,京城守备森严,比幽州要严格许多。可是在土生土长的赵毅和天宝面前,这些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要知道,但凡京中有大事发生时,各处城门的排查可不会像这般“敷衍了事”。
若是赶上藩王进京朝贡,或是别国使者来朝,那时候想要入城,在城门口排队等待检查,就要等上个把时辰。
这是沈月第一次来京城。
本来以为,幽州就够热闹的了,但是京城的繁华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月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靠坐在一侧,悄悄掀起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如饥似渴的张望着路边的一切。
贩卖各种东西的小摊,沿街叫卖糖葫芦的小贩,还有带着帷帽结伴出行的妙龄女郎们……这一切看在沈月眼中,无比的新奇。
京城地处幽州以南,气候相对温和。沈月坐在马车里,觉得迎面吹来的秋风都带着丝丝暖意。
在秋阳的照射下,她白嫩的脸颊被晒得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样诱人。
赵毅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实际上早已心痒难耐如果不是他自制力极佳,只怕这时早已忍不住,伸出手去揉沈月的红脸蛋了。
对于身边人的心思,沈月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她已经沉浸在初来京城的喜悦与兴奋中。
——这里就是京城啊,王朝的国都,也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到兴奋与激动?
京城的繁华,再一次让沈月坚定了信心——为了要留在这里,她一定要加入六扇门。
沿着城中的主干街道往前行驶了一会儿,马车渐渐放缓了速度。最后方向一转,车子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墨色大门前。
沈月正疑惑着,赵毅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这里是我的一处宅子,你且先在这里暂住几日。”
“我要进宫复命,皇上大约会留我在宫中住一晚,晚上便不能陪你用膳了。这宅子里面下人仆妇都是现成的,你想吃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赵毅交代完这一切,偷偷打量着沈月的脸色。见她神色并无不虞,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就怕沈月这一生气,就不肯原谅他了。
其实沈月心里想的是,要快些加入六扇门了。加入六扇门之后,就有理由搬出去,不再借住王府或是赵毅的私宅。
若不然,这份人情一直欠下去,只怕会没完没了,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赵毅不知道沈月是这么想的,以后他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挠沈月从他的私宅里搬出去。
一番纠结之后,赵毅还是说道:“明日你若是无趣,可以四处走走,我安排的侍卫会贴身保护你。”
其实赵毅非常想陪沈月一起逛京城,可惜如今条件不允许。他今日回京的消息一早就传进了宫里,他必须马上进宫觐见皇帝,汇报这些时日以来取得的进展。
按照皇帝以往的行事作风,今夜不仅会留他用膳,还会留他在宫中住宿。明日得以脱身时,起码要等到晌午。
而沈月初来京城,正在兴头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这种情况下,赵毅又怎么忍心,将她一个人在府里?
因此,哪怕他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吩咐了侍卫:若是沈姑娘想要外出游玩,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危。
就这样,沈月暂且住进了赵毅的私宅之中。
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在这座宅邸里服侍的下人们,一早就收到了天宝的传信。他们都十分八卦好奇,将要住进来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谁人不知小郡王赵毅从来都不近女色?王府里的侍卫们对这一点更是心知肚明。沈月是头一个得赵毅如此看重的女子,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仆人侍卫,自是存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怠慢于她。
……
沈月没有赖床的习惯,哪怕初来京城的第一夜,因为太过兴奋,都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早上,她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起床的窸窸窣窣声音一传来,门口就立马想起了婢女的声音,“沈姑娘,奴婢们可以进去服侍了吗?”
“稍等。”
自己穿戴好了衣服,沈月才放外头的侍女们进来。
过来侍候她洗漱的一共有四个侍女,有捧着水盆的,有拿着毛巾的,还有端着香粉、皂角等物的。
这样大的阵仗,沈月昨晚就已经领教过一次。是以今天早上再次经历,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心中暗暗感慨:单单是一处别院,里面伺候的人就这么多,不知道真正的王府里,又是怎样的奢华。
照旧让侍女们把东西留下,沈月自己梳洗。吃过早饭之后,她表示,想去街上逛逛。
管家二话不说,就给沈月送来了一套新衣服。沈月本来不想收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他是吃赵毅的,住赵毅的,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拒绝,未免显得有些矫情。
反正他欠赵毅的这么多,也不差这一件衣服了。
只能说,沈月这种想法,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等到沈月回房换好衣服再出来时,门口已经站了一溜八个侍卫。据管家说,这几名侍卫都是赵毅留下来保护她的。
——八个侍卫贴身保护,这排场也太大了吧?
沈月眉心跳了跳,想要拒绝。但是以她对赵毅的了解,赵毅对这些人一定是下了死命令的。也就是说,她拒绝也是无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