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玥姐，你哭了？”
柳涵玥从总教练办公室里出来，正好跟队里的一个小姑娘碰上。
小姑娘见她眼眶红红的，忍不住惊呼一声，关心地问道。
“是不是总教训你了？”
柳涵玥微微侧首，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
“没有的事。我只是刚刚不小心碰到眼睛了。”
“哦。”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我还以为教练跟你说转组的事情，你不愿意呢。”
闻言，柳涵玥倏地抬头看向对方。
“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睛通红，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柔顺，带着一丝凌厉。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脖子，喃喃道。
“我……我猜的。”
柳涵玥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敛起面上的冷凝。
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别瞎猜，总教只是跟我说训练上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她尽量放柔了声音，抬手摸向对方的脑袋，以示安抚。
小姑娘连忙后退两步。
柳涵玥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把手收回。
“涵玥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姑娘撂下这句话，不等对方反应，转身跑远。
柳涵玥看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
柳涵玥走进更衣室，沈雁初正在换衣服。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干枯玫瑰色衬衫，衣摆微微向上揪起，露出一小截腰身。
盈盈一握，白皙莹润。
浅粉色运动裤堪堪拉到腰际。
腹部精瘦，马甲线若隐若现。
透着健美的气息。
沈雁初没有在意投注在身上的那抹目光，系好腰带，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衣衫褪去。
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文胸。
她的胸部不算很大，但是挺翘饱满。
锁骨处的那枚红色胎记衬着白嫩的肌肤，越发的娇艳欲滴。
沈雁初换上运动服，拉上拉锁，提了冰鞋，朝门外走去。
全程都没有看柳涵玥一眼，仿佛她压根不存在一般。
在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柳涵玥忍不住开口。
“总教跟你说过换组的事情吧。”
她转身，看着沈雁初几近完美的侧颜，眼神有些压抑。
沈雁初侧首，垂眸凝视着对方。
神色平淡，没有丝毫的情绪。
“你没有同意，所以教练才考虑我。”
柳涵玥自顾自地说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看向沈雁初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怀疑。
“还是说，是你向总教推荐的我。”
“说完了吗？”
沈雁初没有回应她的话，淡淡地开口。
“你自己不想转组，为什么要把我拖下水？难道就因为我在女单组里的资历比你高，所以就碍了你的眼？”
柳涵玥瞪着沈雁初，眼睛里仿佛喷着火，烧得眼眶通红。
“证据呢？”
跟对方的暴怒冲动比起来，沈雁初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依旧清冷，凉薄。
柳涵玥语遏。
“没有证据，就不要瞎逼逼。”
沈雁初轻嗤一声。
她睨了对方一眼，提步离开。
走出两步，脚步停下。
她没有转身，背对着柳涵玥。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
柳涵玥微愕，看向对方的背影。
“你是碍了我的眼。”
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涵玥陡地一惊。
等她回过神来，女孩儿已经款款离开。
留下一抹背影，摇曳生姿。
沈雁初换好冰鞋，刚想上冰，就听赵博强喊她。
“小沈。”
她抬头看去，赵博强正大步朝着她这边走来。
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色运动服的男人。
是韩承钧。
她敛眉，将眸中的那抹了然遮挡住。
两人走到沈雁初跟前，韩承钧笑嘻嘻地对着她挥了挥手。
“要上冰啊？”
赵博强看了看沈雁初的装扮，问了一句废话。
“嗯。”
沈雁初微微颔首。
“那个……”
赵博强眼神躲闪，有些支支吾吾。
“其实……算了，也没啥事儿。你去训练吧。”
他有些泄气地摆了摆手。
沈雁初没有逗留，朝冰场入口走去。
“等等！”
身后，赵博强突然开口。
沈雁初停下，转身。
赵博强慢慢地踱到沈雁初面前，轻咳一声，迟疑地开口。
“小沈，小韩没有女伴，要不……你跟他一起训练吧。”
沈雁初闻言，看了一眼站在赵博强身后的韩承钧。
对方正冲着她笑，露出一口白牙。
她点头。
“好。”
没有推拒。
也没有问为什么。
答应得毫不犹豫。
赵博强一愣，肚子里组织好的好几篇草稿通通没有派上用场。
“不问为什么吗？”
沈雁初莞尔。
“我猜，您会主动告诉我的。”
她挑了挑眉。
“所以，是先让我跟他表演一场？还是您先告诉我原因？”
看到女孩儿云淡风轻的样子，赵博强紧绷的那根弦也轻松了些许。
“先表演吧。”
冰场上，沈雁初跟韩承钧站在正中央。
其他在冰上练习的运动员全都自觉地退到场外，把偌大的空间留给他们。
没有音乐，整个场馆静悄悄的。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冰上同步滑行，一致而又紧凑。
两人之前明明没有合作过，却又像是合作过多年的伙伴一样。
那么的娴熟，默契。
两道身影重合。
韩承钧双手扣在沈雁初腰间，将她托举过头顶。
女孩儿在空中不停地变幻动作。
身姿柔软，玉骨丰肌。
宛如翩翩起舞的彩蝶一般。
整个表演结束，原本安静到极致的场馆里霎时间爆发出阵阵掌声。
沈雁初抬手擦掉额间的汗珠，离开冰场。
“刚才的表演非常棒！”
赵博强把沈雁初叫到一边，冲她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虽然说有一些小失误，但是瑕不掩瑜。”
沈雁初笑了笑，坦然接受。
“我敢保证，只要保持这个水准练下去，明年冬奥会上，咱们国家队肯定会斩获一枚双人滑奖牌！”
赵博强又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好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做铺垫。
沈雁初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话。
“咳……那个……”
赵博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小沈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由你来当韩承钧的女伴最为合适。”
沈雁初闻言，面上的表情依旧平淡。
没有惊讶。
亦没有不满。
看着女孩儿那双澄净的眸子，赵博强的心里生出一丝无奈跟自责。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沈雁初红唇轻启。
“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赵博强连忙开口。
“您跟我说这么多，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纯粹地下达通知？”
沈雁初的语调很平淡。
“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但是……纵观整个花滑队，确实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赵博强有些讪讪地回答。
沈雁初闻言，垂眸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同意队里的安排。”
“啊？”
赵博强嘴巴张大，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沈雁初勾唇浅笑。
“你说。”
“我想两项兼顾。”
赵博强皱眉，有些担心。
“你的精力能达到吗？”
“您不同意？”
沈雁初挑眉。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博强傻眼。
他这是被威胁了吗？
不过看着女孩儿自信张扬的面容，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行，依你！”
“雁初，你这是要回家吗？”
从花滑馆出来，韩承钧就一直跟在沈雁初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庆祝一下咱们两人成功配对。”
听到后面那个词，沈雁初斜睨了对方一眼。
韩承钧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
“呵呵……说错了，是成功组队。”
“回家，不去。”
沈雁初回绝。
路城从消防队出来，看到不远处两道身影，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
王兆平跟在他身后，有些纳闷。
沈雁初也看到站在消防队正门口的男人，岑寂的眸子亮了一下。
见韩承钧还跟在她身后，转身，冲对方伸出一根手指。
“还有，不要再跟着我了。”
撂下这句话，不再理会对方，朝路城这边走来。
“我去前边等你。”
王兆平看着款款走来的女孩儿，神情恍然，拍了拍路城的肩膀，识趣地走开。
“要出去？”
沈雁初看着身穿一身常服的男人，挑眉问道。
“嗯。”
路城的目光凝视着停在不远处的那抹身影，想起沈雁初前几天说过的话，心里生出一丝躁意。
他冲那人抬了抬下巴，问沈雁初。
“男朋友？”
声音低沉，眼神里带着几许阴郁。
沈雁初侧首看向韩承钧，对方冲她挥了挥手。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朱唇微张。
“不是。”
灼热的目光在男人那张俊脸上一寸寸逡巡着，不放过一分一毫。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