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下辈子投胎,眼睛擦亮点,一定要投户好人家,找个疼你爱你的爹妈!”郭婷婷渐渐远去时,突然抬头冲着雨幕天空,大声喊道。
“谢谢你,婷婷,我会的。”林福儿垂着眸,冰凉的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话音落下时,她眼前的一切微微扭曲、变的模糊,隐约间,她似乎看到墓碑前的几人纷纷看向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正是她刚刚停留的地方,曾经的血脉至亲,他们的眼中,透出无尽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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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木雕镂花的窗户,打进房间里,落地的阳光距离床榻尚有一些距离,但仅是看到那抹阳光,就有种暖心的感觉。
林福儿怔怔的看了会儿,抬手拭去脸颊上半干的眼泪。
将泪珠儿挑在指尖,看着泪珠上的点点折光,刚才梦境中的情景好似又回到了眼前。
林福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心伤痛苦,她似乎对自己死后爹妈袒护姚丽的结果,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从小到大,姚丽才是爹妈一手带大的,而她早就成了那个家的寄客。
“呼~~”林福儿深呼一口气,起身下床。
脑袋里乱糟糟的,胸口总有些闷闷的,许文海是她在大学时高她两届的学长,两人在学校参加了同一个社团,是专门设计制作泥塑、木雕、刻画之类的工艺社团。
那些东西制作起来不仅需要极大的耐心,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因为这,整个社团统共才寥寥几人。
林福儿就是在那里,和许文海渐渐生出了情愫,成了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林福儿曾经以为,他们平淡而幸福的关系一直会持续下去。
没想到……
好像哪里不对,现在回想起来,许文海好像并不是那种会勾搭小三的人。
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梦境中,许文海跪在墓碑前痛哭流涕的样子。
林福儿心中嗤笑自己,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吧?都被害死了,还不相信许文海对她的不忠?
“诸葛琳,清醒一点,不,你已经不是诸葛琳了,你是林福儿,拥有全新的人生,过往的种种早该放下!”林福儿拍拍自己的脸颊,喃喃低语,说话时眼底一片冰冷平静,其中还透着几分淡淡的排斥。
“小、小姐,你怎么了?”巧丫听到动静,端着洗漱用水进来,就看到林福儿自个儿给自个儿扇巴掌,这可把单纯的巧丫吓坏了。
“我没事。”林福儿露出个笑,轻轻说道,话毕起身洗脸。
林福儿已经入住嘉兰学府个把月了,这段时间来,林福儿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被孤立,别说同一个学堂里的小屁孩们了,就连高届的学子们,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古怪。
就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
林福儿当初之所以来这里,是对古代学子就学的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这里有看不完的书,还有教书先生,她可以通过这些外因、获悉时代情况。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想的现代人,林福儿很清楚,既然她已经身在其中,了解时局,很有必要。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卖身契的隐患。
为了自己好端端的活着,林福儿也只能借靠于承儒及嘉兰学府的力量了。
她来此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像其他学子一样啃书本、考功名,受到其他学子的孤立,她也没当回事。
不仅如此,因为没人打搅,林福儿反而活的有滋有味。
她将时间安排的很紧,一早起来出去跑步,从最初的一刻钟到如今的半个时辰,林福儿再跑步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气喘吁吁了,跑完步回来吃早饭,早饭后去学堂,跟着其他学子一起,之乎者也的念上几个句子或是一首诗,再动笔练练自己的毛笔字……
每天下学后,林福儿还要在院子里练练太极拳。
当然,林福儿人虽然在嘉兰学府,家里的情况却是时时了解着的,月许前她来嘉兰学府后没几日,爹娘就回了泰安村,爹来看过她一回。
林福儿很挂念自家娘苏桃花的情况,问及自家爹林怀义时,林怀义眼神仓惶、言语吞吞吐吐,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上,林福儿见他如此,心直往下沉。
有心回去看看苏桃花,却猛然想起上次与苏桃花分别时,苏桃花眼神里透出的那份古怪。
总觉得,什么东西变了。
已经二十二天了,自那次林怀义来过一回,几天后让人捎来几件冬衣御寒外,足足二十二天,爹娘竟然再没有音信,要不是聪明的小黑狗,隔上几天会带来苏仁德的信,里头会提及爹娘,林福儿都快以为家人都失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现实中,与爹娘两地相隔、心中遗憾,才会做梦梦到前世的家人吧!
“喂,黄毛,你跑什么呢?天天跑不累吗?……”林福儿经过竹林时,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或坐或站的待在竹林旁的亭子里,好奇的打量着她。
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到渐渐惹人议论,再到引人观望,林福儿都跑了快一个月了,才有人来问。
这还是林福儿入学以来,高界学子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要是问话之人换个口气,林福儿倒不介意将跑步可以增强体魄的事情告诉大家,可是‘黄毛’什么的,林福儿听着很不爽。
她这副小身板的身底子很差,头发的发色带着些许微黄,明显营养不良,可是那是月许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林福儿的气色已经大有改变,发色也在缓缓的转化着。
“喂,黄毛丫头!”少年其一捏紧了掌中的折扇,神色间有些惊讶,巴掌大的小女娃竟然不回话?还无视他们?几个少年的脸色也都有些变了。
几个少年当中,有个比其他少年明显小上几岁的小小少年,正依坐在亭子里,侧头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眸中有些许光彩闪过。
“这臭丫头也太嚣张了吧?竟然敢无视我们?”那个喊话被无视的少年,见林福儿离开,顿觉颜面无关,随恼火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