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音色,让龙志远眼里飞快的划过一丝赞许。
他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许安然此刻的平静,不是极力压抑克制伪装出来的。
他也看了许多有关许安然的传言,因为秦越这个优秀的后辈选择了那样一个女人,心里不免感到惋惜,到底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在他心里,许安然就是妲己褒姒之类的女人。
但是今天一见许安然,龙志远觉得自己先前是着相了。
秦越这小子的脾性,怎么会那么没眼光?
能在这么多常年浸淫在高位的老家伙面前,仍旧能保持一份从容平静,光是这一点,这个女娃就不简单,不得不令人赞赏了。
龙志远想到这里,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仍旧怒气冲天的秦国瑞,心里略过一丝轻嘲。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这次问话的是徐鸿达,他眼底有一丝急切,又带着几分说不清楚的复杂,“是不是叫顾欣茹?”
“徐部长,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讨论我母亲的。”许安然冷淡的看了一眼徐鸿达,语气客气而又疏离,带着几分隐隐的不悦。
她不知道徐鸿达为什么见了自己会这么失态,但是听他问起她的母亲,就知道一定是跟她母亲有关,心里不由嗤笑,原来还是母亲的故人吗?
只是不知道,这故人,到底是仇人还是故交了。
但是,不管是母亲的仇人还是故交,今天,她们之间的立场,都是对立的。
“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徐鸿达脸色变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从来,还没有小辈,敢用这么轻视的态度跟他说话!
可是,面对许安然那张与顾欣茹像极了的脸,他却又什么火气也发作不出来。
“是与不是,我都没有义务为徐部长解答。”许安然丝毫不畏惧徐鸿达的态度,如实的说。
对于徐嫣儿的父亲,她能维持面子上的和平已经很给面子了,对于他的无理要求,她会理会才怪!
“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秦国瑞没想到许安然竟然敢这么放肆的对待徐鸿达,气的又是一拍桌子,“山野丫头,果然是没有教养!”
“秦上将的教养也没高到哪里去!”许安然看了一眼秦国瑞,冷笑道。
不能怪她今天满身是刺,一对上就对秦国瑞无礼,而是她临出门前,顾燕回再三叮嘱过她,无论对谁,就算是对龙家人的盘问,她不想回答的也不需要回答,如果谁对她无礼,也要以牙还牙,绝对不能丢了他们顾家人的脸面。
再者,秦国瑞明摆着就是跟她们对立的了,不管她对他再好声好气,他对自己的敌意也不会减少,她也没必要跟他虚与委蛇,委屈了自己。
反正,早已经撕破脸。
“混账!”秦国瑞万万没想到,许安然竟然敢这么冒犯他,气的将手中的茶碗砸了过去。
秦越一动,就被许安然一只手拉住,而她另外一只手,则稳稳的接住砸过来的茶碗,划去了秦国瑞的那份力道后,冷冷一笑:“果然是没什么教养,秦上将这是要试探我的身手,还是想干脆就这样把我砸死?”
“你……”秦国瑞没想到许安然竟然能接下这一招,刚才他盛怒之下没控制力道,可是用了八九分的力气的!
被许安然露这一手,他脸色变了变,目光更加狰狞,“果然有点本事,怪不得秋白能死在你手上,也怪不得在栾家敢那么逞威风!”
许安然大闹栾家宴会,挫了栾家脸面的事,对这些人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秦上将说话可要小心了,无凭无据的事,还是不要妄下论断,免得到时候真相大白,被打脸就不好了。”许安然将手中的茶碗抛到一边的佣人手里,秦越给她一块手绢,她接过来,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手。
“秦越,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这么对长辈说话,无法无天?”秦国瑞对牙尖嘴利的许安然没有办法,也不能再一直跟个女娃口水战,失了身份,于是将矛头转向秦越。
“秦上将,你怎么对别人,别人自然怎么对你,我只知道,是秦上将你先动粗的。”秦越看着自己的父亲,冷冷的说道。
“逆子!”秦国瑞被秦越给噎了一句,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秦越对秦国瑞的话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骂了。
但是,他骂他可以,想动许安然,休想!
在座的其他人,此刻都保持沉默,秦国瑞这举动,就算在他们看来也是非常不合适的,毕竟这是在龙家,还有龙志远在这里,他要耍威风,教训儿子,也选错了地方。
再说了,秦越现在好歹也是名人,不管他们父子之间有什么嫌隙,终归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秦越留脸面,也难怪秦越会这种态度了。
“咳!”龙志远见气氛有些不对了,轻咳了一声。
“龙伯伯。”秦越看向龙志远,恭敬的打了声招呼,许安然也跟着喊了一声龙伯伯。
然后秦越垂首而立,没再出声,许安然也跟着站直身体,不再多发一语。
原本在一边,还等着秦越跟许安然叫人的傅锋脸色一变,当场被外甥薄了脸面,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再一看许安然,他心里有了计较,缄口不言。
徐鸿达坐在那里,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
路远同是小辈,年纪比秦越小,自然不可能等着秦越先跟他打招呼,看秦越没有再跟其他人打招呼的意思,只是朝秦越跟许安然笑笑,算是招呼过了。
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出来刷存在感了为妙。
龙志远也没想到,秦越跟许安然一来,火气就这么浓烈,见秦越连跟自己的舅舅都不肯打招呼了,心里有了些计较,招呼秦越跟许安然:“都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谢龙伯伯。”秦越说道。
“谢谢龙伯伯。”许安然有样学样,跟秦越坐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