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哐哐哐！
“来了来了。”
福寿街派出所紧邻酒吧一条街，晚上有人值班，今天值班的人是老郑，老郑年过四十，是这一片的老警员，只要是他在这里，很少有人找事，哪怕是混的最牛的江哥，也要卖他几分薄面。
老郑很为这一点而得意，逢着新来的愣头青，就会吹捧几句。
今天也有个新来的，还请他喝酒了，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值班，关上门倒头便睡，梦里正跟范冰冰打情骂俏呢，就被砸门声惊醒了。
假装没听见吧，对方还来劲了。
只得趿上拖鞋去开门。
哐！
老郑恼了：“还踹？”
拉开卷闸门一看，是个毛头小子，八成又是朋友在酒吧一条街惹事，被人给揍了，然后来报案的，这种事多了，每周都有几件，没办法，谁让这里是酒吧一条街呢，所以他开口就问：“在哪个酒吧……”
话没说完，竟被推了个跟头，踉跄几步倒进所里，不禁又惊又怒，这小子敢推警察？
陈智敲开了门，大喇喇的走进去，棒球帽压的很低，一张名片甩到老郑脸上：“江哥让我来问问你，服不服？”
“什么？”
“服不服？”
江哥是这里最牛叉的存在，这毋庸置疑，大家都承认这一点，派出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孝敬一下就过去了，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相处。
今天这是闹哪样，找上门来问服不服！
年龄大了，考虑事情都会多转几个弯，老郑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收起火气要多问几句，劈头一个大耳瓜子把他扇懵了。
这下老郑憋不住火了，腾地跳起来就要打电话喊人，刚走了两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摔个了狗啃屎，后面那小子又说：“开个破门市，穿个破制服，就在江哥的地盘上吆五喝六，江哥早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你们家人多势众，打了一个能冒出来十个，早TM把你们的破门市给拆了。”
老郑瞪着他，这是破门市？这是派出所！
干！
这是哪来的愣头青？
“发尼玛的呆，问你服不服？”陈智逮着他脑袋不要命的扇，啪啪的响。
老郑四十多的人了，自从穿上这身衣服，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呢，登时怒火冲天，站起来就骂：“我不管你是不是江哥的人，今天敢在这里撒野，明天我就让你吃牢饭。”
“老子不但要撒野，还要撒尿。”陈智在包厢里喝了不少酒，尿意正浓，站到桌上，对着桌上的电脑就是一泡。
老郑看的目瞪口呆，等陈智下来了才想起来要赶紧找支援，陈智没给他这个机会，拉到门口，踹了下腿弯，老郑噗通跪在地上，面朝大街。
“你看，江哥就在那里看着你呢，他每天都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傻B，看你不爽呗，说吧，到底服不服，不服接着打，打到服为止，服了的话，就对着那边的午夜嗨吧喊一声我服了江哥。”
午夜嗨吧是酒吧一条街第一高楼，每夜灯火通明，老郑眯着眼朝那边看，离得比较远，根本看不清是否有人，脑袋上又挨了几巴掌，这口气无论如何忍不下去了，大吼一声要跟陈智拼命。
裤腰带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下来了，刚站起来，裤子就掉了，酝酿半天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赶忙提裤子，陈智对准他腿弯又是一脚，人又跪到了门前。
“喊是不喊，我又想撒尿了，不喊的话在你头上来一泡，赶紧给个痛快话，老子还要回去上班呢。”
老郑问：“你真是江哥的小弟？叫什么名字？”
陈智没有回答他，把马甲解下来，随手扔给他，上面有工作牌，让他自己看，不等他去看，满是不耐烦的说：“快喊，不然我尿了。”
老郑是倍感屈辱，心里一万个不愿喊，想想刚才陈智站在桌上撒尿的场景，又怕他真的在自己头上来一泡，那这下半辈子没法活了。
考虑再三，梗着脖子挤出来俩字：服了。
“大声点。”
“服了！”
“再大点声，江哥听不见，听不见心里就不高兴，他不高兴就要打我这个小弟，我不高兴只能揍你。”
老郑怒气冲冲的吼了声：“我TM服了江哥！行不行？”
陈智满意的点点头，拿住他的手，对远处的午夜嗨吧挥了挥，然后让他立正，右转九十度，一二一……回去派出所接着睡觉，还替他拉上了卷闸门。
卷闸门刚刚关上，陈智扔下棒球帽就跑。
许衡躲在万年青后面目击了整个过程，此刻还呆呆地站在那里，陈智顺手拉了他一把：“快跑，一会这里就热闹了。”
“你到底干了什么。”
黑暗中看不清陈智的面容，只能看到两排洁白的牙齿，勾着他脖子往外拉，不由分说就把他拉走了，两人刚刚离开福寿街，就有警车打着红蓝爆闪灯拐了进去，警笛长鸣。
方向正是福寿街派出所。
陈智站在街口，静静地欣赏着这美景，从兜里掏出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嗯，真甜！
后来发生了什么，陈智没有留下来观看，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看，用脑子想也能想象出来，驱车回到师大附中家属院，许衡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怎么跟着这家伙跑这里来了？还要上班呢。
打开车门就想回去。
陈智拉住他一笑：“跟我在包厢里转了一圈，认识你的人可不少，回去你就真的完了。”
许衡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心里既懊丧又后悔，看向陈智的眼神全是埋怨，你自己得瑟就罢了，拉着我当垫背的干什么呀。
陈智又笑了：“别担心，搞丢了你一份工作，我再给你安排一份，你不是做过交通事故科的科员吗？”
“对，我看监控很有一手的，国外的事故专家还夸过我呢，说我professional！”
就是称赞他专业。
陈智拍手：“那好啊，人才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去我公司当保安室主任，一年赚个十几二十万，完全没问题。”
“真的？”许衡感觉不可思议，以前在交通事故科当科员，拼死拼活的干，年薪也不到十万，这年轻小子张嘴说十几二十万，该不会是胡吹大气吧。
天上有馅饼，也不知是月亮还是……真的馅饼，许衡拿捏不准，不敢答应，陈智拍拍他肩膀说：“改天我带你去我的公司，去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