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把温柔柔放在地上,手在空中抓了抓,又放在鼻下嗅了嗅:“蕾丝的触感相当柔和,承托感也很不错,我猜是仙黛尔。”
仙黛尔是法国一线女性内衣品牌,专注都市女性内衣一百多年,是国际内衣大牌,制作的女士内衣很有格调,质地也很精良,寥寥几个布片,国内动辄几千上万。
温柔柔很惊讶,屋里光线昏暗,商标在背扣上,他根本没看到,居然猜的这么准,不是花丛老手,就是内衣设计师。
看他戏谑的笑容,肯定是前者了。
“怪不得陈总不给你零花钱,给了你钱,不知要祸害多少好女孩呢。”温柔柔撇着嘴教训他。
他全不当一回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环视整个房间。
终于安全通过了红外激光陷阱,接下来,就是看看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了。
房间被改造过,格局和一般的楼房完全不同,过了激光陷阱通道,没有直通客厅,尽头处是一扇门,或许李德水觉得有陷阱压阵,非常安全,所以这扇门没有上锁。
只是一扇很普通的榉木门。
陈智站在门边侧耳倾听,里面有哗啦啦的铁链声。
“这是什么声音?”温柔柔低声问。
陈智摇头,让她噤声,两人分立门的两侧,继续倾听,铁链声渐渐远去,静了一会,什么声音都没有,这种空寂令人心头发寒。
温柔柔胆小,蹑着步子站到陈智身后,开口想问要不要进去,话刚到嗓子眼里,冷不丁冒出一声尖利的鬼嚎,差点把温柔柔的心弦给崩断。
太突然了。
鬼嚎在里面回荡,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尖利,时而哀怨。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太吓人了,温柔柔缩在陈智后面瑟瑟发抖,双手环着他的腰,哪怕让他占点便宜,她也不会松手,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她会崩溃的。
鬼嚎声渐渐淡去,变成‘嗬嗬’声。
那不是笑。
仿佛一个有痰吐不出来的人,正在竭力吐痰,发出的嗬嗬声。
陈智站在门边回想,总觉得这种声音似曾相识,以前听过,可是在哪里听的,却想不起来了。
空想不如实干,陈智撇开脑中的疑虑,决定进去看看,温柔柔在后面紧紧拥着他,感觉到后背的温软,他拍拍小腹上的手,说:“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温柔柔不肯松手:“不,你别想丢下我,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你也得松开手啊。”
温柔柔恋恋不舍的松开,按着陈智的背脊,嘱咐他慢点走,别落下她。
陈智哭笑不得,房里虽然很黑,但是空间不大,怎么可能落下她?
吱呀。
陈智探手推开面前的房门,响声轻微,足尖刚刚踏进去,就听见女人的啜泣,还有哗哗的铁链声,鬼嚎反而没有了。
啜泣声也很熟悉,陈智隐约猜到了什么,这种猜测让他很吃惊。
他把刚才割裂的衣服拼接起来,在前方挥舞,不见有陷阱,立刻加快了脚步,温柔柔紧跟在后,打开手机手电筒,环视四周。
只是个很普通的客厅。
走过客厅,面前是一道紧闭的房门,似乎是卧室,地缝处有橘黄色的灯光,陈智回身按住温柔柔的削肩,让她站到一边,然后握住门把手,轻轻转动。
三十平米的卧房内,只有几件简单家具,落地灯支在床头,床,是移动式病床,但是没有滚轴,滚轴被拆掉了,上面躺着一个哼哼唧唧的老人。
嗬嗬声便是他发出的。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正在低声啜泣,长发披散在脸颊两侧,许多天没有梳理过,散乱又憔悴,人也是如此。
察觉到门边有人,她抬起头,满眼都是惊惶,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双腿蜷缩在椅子上,铁链哗啦啦的响,紧缚着她的双足。
陈智双眼一凝。
这女人是万巧玲,菁菁的妈妈,李德水的老婆,李知春的儿媳。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智记得,前几天听菁菁说过,妈妈出国旅游了。
“是……小幺吗?”万巧玲在灯光下,看不清黑暗的房门,但她从小看着陈智长大,对陈智的轮廓很熟悉。
陈智走过去:“万姨,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锁在这里了?”
“我,我……”
被锁了很多天,突然看到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万巧玲既激动又伤心,扑到陈智怀里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也很激动,对着天花板挥舞手臂,嗬~嗬的大叫,声调怪异而尖利。
卧房内的情景实在诡异,温柔柔伫立门边,完全不敢进去。
万巧玲哭了一阵,揪住陈智的衣服:“是你德叔,他疯了!”
李德水确实疯了,这是他的老爹和老婆,他居然把他们锁在这种地方,到底要干什么?
陈智安慰了几句,拿起万巧玲足踝上铁链一看,两根手指粗细,一环扣一环地系在足踝上,十分沉重,而且焊死了。
扛起她就要背出去。
“别。”
万巧玲刚说出一个字,陈智的步子就停下了,不是他想停,是不得不停,他发现万巧玲的腰上焊了个铁环,紧箍着腰肢,铁环后面还是铁链,铁链另一端连接床头,也被焊死了。
脚上有铁链,腰上也有。
这样一来,万巧玲可以在卧室里走动,却出不去,刚好可以照顾自己的起居,以及病床上的李知春。
恶毒。
陈智心头冒出这两个字。
这种手段对付敌人也就罢了,对付自己人……
陈智怀疑李德水已经泯灭了亲情,因为这种事,自诩冷酷的陈智也做不到!
“好疼,别动了。”
万巧玲含着泪花,眉宇蹙成一团,一手撑着小腹,铁环箍的很紧。
陈智赶忙把她放回原位。
如果没有工具,确实很难解救二人,可这是21世纪,只要有工具,把他们救出去很容易,陈智决定出去一趟,回身拍拍温柔柔,让她在这里守着。
望着卧房内惨淡的橘光,温柔柔打了个寒噤,紧跟着他往外走:“我害怕。”
“你是董事长夫人,有什么好怕的?”
“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