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珍和叶尊是老交情了,表兄妹,小时候就认识,后来顾英珍嫁给陈智的爷爷,离开金陵,去乐平市闯荡,两人才分开。
老了老了,才又聚到一起,在金陵安度晚年,没想到叶尊先一步离开了人世,顾英珍挺伤心的。
陈琼怕她伤心过度,影响身体,就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没让她参加葬礼。
说到这里。
陈智问她:“用什么借口支开的?”
“哦,我在医学院对面开了个餐馆,奶奶给我看馆子呢。”
“你开饭店了?”
陈智有点惊讶,刚从法国学成归来,就开饭店当老板了,够神速的呀。
说到厨艺,陈琼得意极了,她在法国米其林学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回来能当大厨,但是她也不喜欢给别人打工,再说了,陈家在乐平市如日中天,她也不差这点钱。
便自己当老板,开馆子了!
店名叫‘我的美味’,是家中西合璧的创意小餐馆,主营的都是她在法国学的菜式。
虽然刚开业才两个月,生意相当的好。
陈琼得意的拍拍幺弟的肩膀:“小幺,想不想尝尝姐姐做的菜?二姐我已经荣升大厨了,比以前厉害的多,现在是boss级别的人物。”
“好哇,咱们现在就去,正好去看看奶奶。”
……
话是这么说,但是陈琼暂时没时间,头七,需要她在现场安排事务,杂事很多,便把地址告诉陈智,让他自己去。
陈智随便从弥珍园里开了一辆车,依照二姐给的地址,驱车上路。
‘我的美食’在红旗街上。
红旗街是条人流熙嚷的步行街,对面是金陵医学院,附近还有两个小区,来往行人非常多,他不停的按着喇叭,才把车开进去。
到了饭店门口,已经是晚上七点。
夜幕拉开,华灯初上。
红旗街上的人依然不少,陈智兴冲冲的跑进去,打开门就喊奶奶,服务员好奇的看向他,稍一询问,才知道奶奶不在,和老票友听相声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陈智随便吃了点,站在门口等奶奶。
因为对面是一所大学,摆摊的非常多,把两旁的道路都给堆满了,其中有一个摊位,那吃饭的人着实不少,生意非常火爆。
出于好奇,陈智过去看了看,卖的东西不稀奇,就是个普通的小吃,还卖凉菜和啤酒。
做小生意也要讲究搭配,摊子旁边是个西北人,炭炉前浓烟滚滚,凉菜配烤肉,再来几瓶扎啤,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单是这样,还不足以吸引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那小摊的老板!
老板是个女人,约莫二十七八,正在给顾客配菜,看上去很忙碌,俯身去洗盘子的时候,丰腴的屁股朝向外面,正对着陈智。
陈智瞟了一眼,纤腰丰臀,背部曲线相当美妙,吃饭的时候,偷偷打量这个老板娘的人,还真是不少。
这时。
那老板娘转过脸来了。
长发随意扎了个辫子,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疲惫掩盖不住她漂亮的容貌,一对丹凤眼,两弯柳叶眉,眉眼周正,温婉可人,带着一股成熟的少妇风韵。
床上肯定是个尤物。
不过看她破旧的衣服,略显苍白的脸色,估计已经在这里做了很久。
有点可惜,这么个美人,湮没在困顿的生活中,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变成黄脸婆。
陆梅烟刚转过身子,发现有个年轻俊朗的男孩,正看着她,把脸边的碎发绕到耳后,笑了笑问道:“吃点什么?”
陈智想了想,故意用很重的外地口音说话,还打着手势:“有没有那种……很大,很白,很圆,闻上去香香的,吃起来软软的东西?”
陆梅烟怔住了,那是什么东西?便道:“你再说一遍。”
陈智又说了一遍,这次,他说的时候,故意看着陆梅烟丰满的胸脯,临近夏天,陆梅烟又很忙,只穿了件单薄的针织衫,大圆领的。
胸前隆起两座温软的峰峦,领口处一抹雪白的浅沟。
陈智这么看,嘴里又说什么很大很白,闻上去香,吃上去软,哪个女人听不明白?
这是调戏人呢。
陆梅烟顿时生气了,柳眉倒竖着,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心里暗道,要不是你是顾客,早一耳刮子把你扇飞了。
勉强压住怒气,爱理不理的说:“到底吃什么,不吃别影响我生意。”
陈智见把她惹生气了,嘿嘿一笑,没有再开玩笑,要了两个凉菜,十串烤肉,又点了几瓶啤酒,在旁边空着的桌上开吃。
陆梅烟把菜端上去的时候,当啷一阵响,盘子在桌上直晃荡,脸色也不好看,还因为刚才的话生气呢。
陈智也不在意,夹几口小菜,喝两杯啤酒。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奶奶始终没有回来,他给二姐打了个电话,得知奶奶已经回家了,便准备结账走人。
附近的食客也走光了,大街上变得有些冷清。
还没掏出钱,突然来了一伙人。
那伙人有二十多个,浩浩荡荡一大群,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大学里的学生,走近了才发现不是,是一伙中年人。
也不是混混。
就是打扮很普通的老百姓,冲着陆梅烟的摊位来了。
打头的女人吃的很胖,腿肚子比陆梅烟的腰还粗,趿拉着人字拖,烫着大卷发,一副肥头大耳的肥猪样儿。
到了这里,对众人挥挥手:“都坐!”
哗啦啦。
二十多个人,把小摊的桌椅全坐满了。
陆梅烟脸色很不好看,勉强陪着笑脸,对那肥猪似的女人说:“花姐,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花大姐自顾自的端来一盘凉牛肉,放到桌上,掐着兰花指吃起来。
“当然能来,不过,不过这些人……”
花大姐嚼着牛肉,含混不清的说:“这些人是我朋友,我今儿个请客,快上菜吧。”
陆梅烟脸色变了:“花姐,吃饭可以,能不能先把钱结了。”
“嘿!”
花大姐砰的一拍桌子,牛肉洒出来半盘,指着陆梅烟:“我还没见过哪个路边摊,敢先要钱的,你以为自己是开KFC的啊。”
陆梅烟似乎很害怕这头肥猪,苦着脸说:“上次你带来一帮人,吃了就走,也不给钱,我这小本买卖,赔不起啊。”
花大姐笑了,抱着双臂,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你也知道赔了?那我问你,你欠我的房租,什么时候还上,你还上了,我肯定吃饭给钱。”
直到这时,陈智才听明白,原来这两个人认识。
一个是房东,一个是租客,租客欠了房东的钱,房东要不着,带着人来吃霸王餐来了。
提起房租的事,陆梅烟眼眶红了:“花姐,不是我不给你,我妹妹病了,我赚的钱还不够给妹妹看病呢,房租能不能先缓一缓?”
“已经缓了半年了。”
“我求你了。”
“你求我多少回了,我又不是活菩萨,我也不想当活菩萨,今儿个,我也不吃这霸王餐了,你搬出去!想租的人多着呢,不差你这一个,呶,行李我都给你带来了。”
花大姐一挥手,后面的人扔过来一堆行李,衣服、脸盆、洗漱用品什么的,气力哐啷一阵响,扔的到处都是。
其中还有女人的内衣内裤。
陆梅烟又羞又气,连忙过去把内衣塞到其它衣服里面,继续哀求花大姐:“花姐,我妹妹快出院了,你把我撵出去不要紧,我睡哪都行,我妹妹睡哪啊,她还病着呢,我真求你了,我知道你是好人,花姐……”
“起开!”
花大姐一把将陆梅烟推开,她体格健硕,这一下就把陆梅烟推倒了,要不是陈智在后面接着,估计要跌个大跟头。
陈智刚想说什么,陆梅烟甩开他,跑过去还想哀求。
花大姐指着她的鼻尖,语调尖酸刻薄:“你这么漂亮,还差钱?说真的,你咋不去卖呢?一晚上就够了,找个有点钱的,两腿一分,忍个十几分钟,钱不就来了?”
“……”
陆梅烟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花大姐还不罢休:“赶紧去卖,我等着你,今晚这事必须解决,否则你就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