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四海知道陈智不是个善茬，打从左岸咖啡馆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了。
后来在潞阳军区小试身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为此，还暗暗查过陈智的底细，结果一无所获，这件事盘桓在心头许久，始终放不下，只因一件事：他喜欢上了陈佳美。
按说，这种事轮不到陈智管，但是和陈佳美接触久了，梁四海发现，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十分紧密，而且当家作主的不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顾英珍，而是还在上高中的陈智。
真是稀奇。
打过几次交道后，梁四海不觉得稀奇了。
因为这个高中生无论言谈，还是处事，都相当老练。
今天他放出这些话，不知是试探，还是有意刁难。
梁四海揣摩着陈智的意思，许久没有回话。
陈智说：“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不是刁难，也不是试探，我只是不想大姐被人骗了，大姐长这么大，还没有谈过恋爱，感情上单纯的很，如果有男人想趁虚而入，我会教教他死字是怎么写的！”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真心？”
“男人的真心，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行动，这一点你赞同吧？”
“嗯。”
“那好，拿出你的行动吧。”
梁四海有点懵：“什么行动？”
“我大姐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集团搞不好，她不会有闲心跟你生娃的，所以，帮她把集团搞好，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
梁四海挺直了腰脊：“这我肯定会做，于公于私，世美集团都是我关注的重点。”
这是实话，于公，他是副市长，主抓一个市的经济，世美集团如今发展势头很好，重新成为了三座大山之一，必须扶持，于私，这是他喜欢的女人，为什么不帮？
陈智点点头：“好，既然你答应了，我就说一下搞好集团的五个具体步骤。”
“步骤？”
原以为自己倾力帮忙就可以了，闹到最后，还要听他的，梁四海有点郁闷，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副市长啊。
陈智伸出食指：“第一，回家给我搞点装备。”
“什么装备？”
“你家能有什么装备，枪支弹药啊。”
“……”
“怎么，不愿意？”
“我是不明白，咱们在谈经济，为什么需要枪支弹药？”
“你拿是不拿？”
“我拿。”
“第二，拿来了装备，跟我去拔黑公鸡的毛。”
“黑公鸡的毛？”
“不要总是重复我的话。”
梁四海也不愿意重复，他是个作风很干脆的军人，虽然退伍了，但还保留着以前的作风，可是陈智的话实在让人听不懂。
算了，他决定不管不问，先照做，把正式恋爱的权利争取到手，再说别的。
陈智竖起第三根手指：“拔完黑公鸡的毛，去上山打老虎。”
“好，打完老虎呢？”
陈智瞧着天花板想了一会：“暂时不告诉你，光这些就要忙活好久。”
两个男人谈条件的时候，门外有急促地脚步声响起。
陈智耳朵动了动，连忙交代梁四海，拿到了装备给他打电话，然后飞过去一张UFO名片，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
“你敢跑！你给我站住，下面哪有人闹事了？撒谎成性，嘴里还有没有一句真话了，回来！”
梁四海侧耳倾听着陈佳美的怒斥，感觉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好奇怪。
奇怪只是表象。
在表象之下，是彼此的互相关怀。
自从转世来到陈家，陈智就感受到了家人的关心，奶奶宠溺他，大姐教育他，二姐照顾他，三姐逗他玩，有时候他觉得，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世也挺好。
离开世美总部。
他回了趟家，陪着苏楠去大堰村，回来就和江哥交手，又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有段时间没回家了，驱车进入碧海家园，小区风景一如往常，安宁平和。
奶奶和一群大妈在舞扇，他撮了个口哨，所有大妈的视线都投了过来，立刻就有大妈对奶奶说：“英珍姐，你的乖孙子开着豪车接你来了，快上去遛个弯吧。”
大妈们哄笑，又有人说：“你们家的孩子真出息啊，老大是集团总裁，老二是机关科员，老三是个大学生，这老幺呢，更不得了，上着高中就当上董事长了。”
“可不是吗，我儿子前几天跟我说，您那宝贝孙子跟那什么……40多亿资产的女老板谈恋爱呢，开着几百万的法拉利在街边吃煎饼果子。”
“干嘛吃煎饼果子？”
“我哪知道？哎呦，英珍姐，这不是早恋吧，你回去可别骂他。”
“英珍姐哪舍得骂。”
……
这群大妈熙熙攘攘的簇拥着顾英珍走来，陈智打开车门，跟她们一一打招呼，大妈们又是一番毫不吝啬的赞美，把顾英珍乐的双眼弯成了月牙。
人生几番沉浮，有个这样的喜庆结局，那也不错，所以陈智没有不耐烦，让顾英珍和伙伴们闲聊个够，才载着她回家。
电梯临时整修，要么等一个小时，要么走楼梯，陈智看她转悠了半天，有些疲惫，拍拍自己的背脊：“上来吧奶奶，我背你。”
顾英珍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这一身老肉百十斤呢。”
陈智不由分说把奶奶扛到了背上，紧了紧，稳步往上走：“有那么重吗，我不觉得，瞎猫四小姐当初肯定很窈窕，说不定身材贲棒，回头率百分百呢。”
“你这张嘴又瞎说了，讨打。”
祖孙俩说说笑笑上了十楼，到了自家门前，陈智才把奶奶放下，顾英珍用袖子抹他额上的汗珠，念叨着我的儿，不住地叹气，大概是怕把他给累着。
陈智推开她的手：“我没事。”
“小幺，那个叫江哥还找你麻烦吗？”
老人家突然提起这种事，陈智思忖片刻才说：“没有啊，我跟他毫无瓜葛。”
“真的？”
“比真金还真！”
顾英珍在孙子脸上捏了一把，紧蹙的眉宇表明她根本不信，又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你等过年了，我自有办法治他，先忍忍，知道吗。”
“等过年……干嘛等过年，难道过年的时候，灶王爷会下来给我当打手？”
顾英珍卖了个关子：“你瞧着就是了，到时候来看我的人，一准儿压扁了那江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