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得志！”
西南角，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妈，他得意不了多久，蒋队长已经出动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那里。”
王桂芳点点头，视线从VIP台上挪开，转到旁边的座椅上，那里坐着一个单眼皮、齐刘海的男人，正在打量VIP台上的盛景。
上次去雍翠苑，李寻欢扑了个空，杀回去辉煌大酒店，陈智已经离开了，风子胜带着枪也无法奈何陈智，这一点在意料之中，因为他就是海王厅的杀手！
但是有一点李寻欢想不通，他是怎么算到自己会去雍翠苑的？
关于这件事，李寻欢恐怕永远也想不通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只是个巧合。
三人躲在会场一角，各怀心思，没有一个人过来谈笑，如果是往常，王桂芳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副市长夫人嘛，身边永远不乏阿谀奉承之辈。
可惜她死了老公，树倒猢狲散，以前聚拢在风帅身边的人也各奔前程了，这个失意的寡妇，现在是无人问津。
再看VIP贵宾席上的情景，各方显贵簇拥着陈家一行人，谈笑言欢，王桂芳重重地呸了一声，那群人的脸孔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大帅……
想起惨死的丈夫，王桂芳眼眶湿润了，贵宾席上喧闹地情景渐渐模糊，好像被细雨打湿了的车窗，二儿子轻抚着她背脊：“妈，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一会蒋队长来了，咱们要随机应变，这场戏绝不能再演砸了！”
“我知道。”
王桂芳深吸一口气，把痛苦全压在心底，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扭曲而惨淡的笑容。
……
“各位嘉宾，请各就各位，招标会马上开始。”
会场高台上是高约两米的投影幕布，幕布两侧分立着两个立体声音箱，主持人的声音从那里传出。
一连说了三遍，喧哗的人群才渐渐安稳下来，各自去找座位。
VIP贵宾席在高台下面，比普通席位高半米，比高台低半米，距离高台很近。
陈智等人原本不能坐在这里，因着苏楠和李德水的缘故，才坐下了。
不但坐下，还霸占了好几个席位，陈佳美、陈琼、顾英珍全都在列，那几个位子，本是乐平市几个新晋富商的，几人生生地被赶了下去。
有苦难言啊。
其中一个是‘万家互联云计算’的总裁，名叫周家乐，周家乐白手起家，在互联网+的风潮中异军突起，开出了一片天地，年纪还轻，冲劲十足，对陈家人这种作风看不惯，哼道；“这TM还是商业招标会吗，哥哥姐姐、爷爷奶奶都TM带过来了，看大戏呢？”
旁边一个老成些的中年人笑了：“小周，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什么本质？”
“世美集团明明快倒了，股东也跑光了，按理说，陈家现在应该是惶惶如丧家之犬，为什么还这么嚣张呢？”
“人活一张脸，我看他们是穷撑！”
“非也。”中年人摇头：“你看现在VIP坐席上，他们是怎么坐的？”
周家乐眯眼看去，李德水和苏楠扶着顾英珍到了贵宾席，并没有一起坐，而是坐在陈智身边，左右各一个，正在悄声谈话。
CEO陈佳美反被晾在一边，着实古怪。
“品出了一点味道没？”中年人笑问。
不等周家乐答话，中年人自顾自道：“神速物流总裁李德水，联合通信集团总裁苏楠，统统站到了陈家一边，爱莲娜集团的吕子英没有来，翡翠银行行长房锐进也没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此前他们对这三块地是志在必得！”
“难道他们私下达成了协议？”周家乐问。
中年人再次摇头：“我看他们是预测到了今天的结果，所以没来。”
“照你这么说。”周家乐一愣：“他们三个会瓜分了万宝汇、天龙国际和千禧商城？”
中年人没有正面回答：“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天可能要发生大事。”
“什么大事？”
周家乐和老一辈商人不同，不懂权谋之道，性子直来直去，得不到答案，便又问了一遍，最终中年人的答复如下：
“有个混世魔王要登场了。”
正巧。
主持人开始一一介绍今天莅临的人物，从贵宾席开始，刚刚介绍完陈佳美，朗声道：“下一位，是世美集团下一任CEO……”
会场里哄堂大笑。
倒不是嘲笑，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笑，下一任CEO，有必要这么隆重地介绍吗？
笑过之后，大家还有些奇怪，主持人干嘛这么报幕？有人说主持人是明珠区办公室的人，陈智八成在里面有关系，这是打广告呢。
立刻就有人点头赞同，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却没人清楚。
出于礼貌，陈智回身环视会场，招了招手，坐下之前，偷偷向顾英珍眨了眨眼。
陈琼晃了晃顾英珍的胳膊，悄声道：“奶奶，看到了没，咱家幺弟给你眨眼呢。”
“看见了看见了。”
顾英珍笑的合不拢嘴，孙子意气风发，她老怀大慰。
主持人介绍完毕，沉声道：“大家静一静，下面由明珠区办公室主任朱颖来给大家讲解一下，这次招标会的相关事宜，欢迎！”
掌声热烈。
一人伴着掌声走出来，正是朱颖。
今天她身着桃红一字裙，脚蹬妃色流云细长小高跟，上面配了一件轻薄透亮的白色雪纺衬衫，头发重新做过，整齐地扎在脑后，挽了个髻，双唇艳红，光彩照人。
和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
以前她很保守，在这种庄重场合，向来是黑色职业装，和工商所的执法人员没两样，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穿着竟然这么大胆！
和她打过交道的人都很奇怪，彼此对视一眼，想不通原因。
陈智隐隐猜到了几分，朝上看去，正好和朱颖的视线对上了，朱颖点了点殷红的双唇，对陈智轻轻一笑，偷偷抛了个媚眼。
苏楠和李德水同时看向陈智，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陈智呆了。
朱颖居然这么大胆，真的吓到他了。
他还不知道，昨晚自己歪打正着，解放了一个压抑多年的良家美妇。
今天的朱颖，和昨天的朱颖已经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