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带了什么,梁四海还真没注意。
正想询问,陈智伸出一只手,让奎特止步,奎特真的停住了,于是所有小弟也停下了脚步,窦永信就在奎特身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他说什么你就听?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
奎特有些不满,因为这种不满,没有听从窦永信的话,站在原地等陈智发话。
“躲在后面窃窃私语那个,你给我站出来。”
大厅无声。
陈智喊了三遍,窦永信才冒出头,发现陈智冷冷地盯着自己,小弟们的视线也看向这里,目光中夹着几分不屑,心里暗骂:一群下三滥的江湖痞子,也敢看不起老子?傻B玩意。
对方不屑,他自己也不屑,彼此互相看不惯,谁对谁都没好感,也没人搭理他,但是不管怎样,这一百多个小弟是他合伙人的属下,不能看着他被揍。
于是窦永信壮着胆子走出来,站到奎特身边说:“干嘛?”
“能往前走两步吗,我想好好看看你。”
窦永信是个很精明的人,也是本市人,关于陈智的邪门传闻,早就听说过,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一直对陈智小心提防,这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此刻,他没有轻信陈智的话,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左边是奎特,右边是两个粗壮的小弟。
他半个身子藏在那两个小弟身后。
对自己的性命这么爱惜,陈智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窦永信看的出来,这是轻蔑的笑容。
“你就这么怕我?”
“我哪里怕了?”
“你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怕,怕到颤抖,不然怎么连步子也迈不动?”
“别对我使激将法,我告诉你,没用。”
“哦。”
陈智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又说:“既然你不吃激将法,那我求你好不好,往前走两步。”
两人相距二十米左右,并不算远,窦永信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突然笑了:“你求我?”
“对,我求你。”
“怎么求我?”
陈智想了一下:“跪下求你好不好?”
“哈!”
窦永信环视四周的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冷笑,还有他眼中的怀疑。
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刚才陈智暴力出手,像一只暴走的猎豹,疾速甩脱众人的围追堵截,追上二毛,一刀结果了对方性命,这么生猛的猎手,突然说要给人下跪,谁会相信?
就连最天真的冰箫也不信。
冰箫正在摇头,暗忖陈智在玩什么把戏,场中其它小弟也有同样的想法。
陈智伸出一只手,向神明起誓:“往前走两步,我立刻给你跪下,如果不跪,全家死光光,后代也死光光。”
突然说出这么毒辣的誓言,让梁四海很惊讶,这不符合陈智的风格啊,他到底想干嘛,难道真的想下跪?
可是,为什么呢?
窦永信听到陈智发誓,也觉得迷惑,环视四周,所有人都看着他,这一步迈是不迈?
两步而已,距离陈智还远着呢,如果不迈,肯定要受人鄙视。
窦永信思来想去,决定迈出去。
一步。
两步。
片刻沉寂。
发现没有危险,窦永信笑道:“跪呀。”
陈智动了动手指,闪电般从腰间拔出银色伯莱塔,砰地一枪,窦永信的嘴巴爆炸了,一颗碎掉的门牙在地上弹动,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最终停在肥仔脚边,门牙带着几缕殷红。
窦永信应声倒地。
倒地的一刻,陈智噗通跪下,呜咽抽泣,拳头捶打着地面:“对不起啊小窦子,都是我的错,我本来想打眉心的,谁知道打歪了,让你多承受了零点几秒的痛苦,是我学艺不精,我该死,我回去就面壁思过,苦练枪法,就算小楠脱光了色诱我,我也不会动心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巅峰水准,你要相信我啊小窦子,所以我求求你,活过来让我再打一次好吗?”
整个大厅的人先是被吓蒙,听到这番恳切的自白,又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全都无语了。
一个人到底有多贱,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肯定要很贱很贱……
贱到昆仑山,或许才能达到他的高度。
是的,他已经贱出了新高度,一般人拍马不及。
陈很贱伏地大哭。
梁四海用脚尖踢踢他:“喂,别猫哭耗子了,我问你,你把枪带来了,今天的事到底怎么收场?”
陈智抬起头,一滴眼泪也没有:“放心,大家不会说出去的。”
“你别发神经了好不好?”跟这家伙相处,真心让人无语。
“我没有发神经啊。”
陈智站起来,伯莱塔指向肥仔:“你会说出去吗?”
肥仔连忙后退,头摇的像拨浪鼓,他身边的人也哗地后退,退出去五六米。
“你会说出去吗?”
伯莱塔指向另一个人,那人也摇头,人群匆忙后退,出现一个凹陷的半圆。
“你呢?”
伯莱塔指向哪里,哪里就后退,不一会,他就变成了大厅的中心。
“你呢?”
伯莱塔最终指向奎特,奎特没有动弹,作为一个明眼人,奎特知道陈智刚才那一枪到底有多犀利,就算他是想打眉心,在那种距离下,在那种拔枪速度下,打到嘴巴也是一流水准。
有这种水准的人拿着一把枪,射程范围内的人很难逃掉。
所以奎特没有跑。
不跑不代表他不着急。
此刻他不但着急,心里还很恼火,那个叫李德水的牵线人纯粹放屁!什么华夏安定团结,做保镖也不需要枪,把他几百公斤的装备拦在了境外,结果陈智掏出了一把枪……
他呢,什么也没有,空手对伯莱塔?
这不是扯淡吗。
奎特焦灼的思考对策,周围小弟全是一脸惶恐,低头看看手里的劈刀,感觉自己好low啊,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两个字:跑路。
这时。
陈智褪下弹夹,随手往后一扔,梁四海抬手接住,然后陈智拉开枪栓,枪膛里的子弹也跳了出来,他把这两样东西随手扔到地上。
伯莱塔和一枚子弹滚动几下,正好停在陈智和奎特中间。
奎特有些吃惊,抬头看向陈智。
陈智笑道:“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今天就作一回死,看会不会死,都是刀头舔血的人,奎特,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