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
客厅里所有人都朝梁康看去，两人恋爱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互相倾心，难道他要棒打鸳鸯？
梁四海忙问：“爸，你……”
“先汇报！”
梁四海朝上面敬了个礼，转身问：“爸，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时已是晚上八点。
梁家三个儿媳妇早就做好了饭，在饭厅摆上了桌，齐齐站在客厅口，等着他们去吃饭，梁康没有回答小儿子的问题，挥挥手让大家入席。
梁大国搀扶着父亲去饭厅，其他人跟着过去，除了梁四海，三个哥哥都有孩子，家里也很热闹，熙熙攘攘的聚集在饭厅里说笑。
梁四海和陈佳美没有去，站在客厅，均是蹙眉不语。
梁三军跑回来说：“四弟，老爷子因为米庄的事，心里不痛快呢，说话小心点。”
“米庄？”
“对呀，那小子太能惹事了，老爷子看不过眼！”
梁四海有些意外，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竟然是因为陈智，可是陈智现在不在这里，那夜，把家人托付给他后，就消失不见了，具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如果在的话，以那小子的口才，当面解释清楚就好了。
梁四海叹了口气，觉得很无奈，客厅只余他们二人，顾英珍等人也被请过去了，关于这件事，她们什么也没说。
两人只好先过去吃饭，毕竟今天是除夕，团员喜庆的日子，不能闹别扭。
一张大圆桌上。
围了十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到一半，小孩子早就吃饱了，跑出去放礼花，几个儿媳妇也陪着去了。
梁康终于说起正事：“老四，知道你为什么能升的这么快吗？”
“知道。”
不但梁四海知道，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上任副市长没多少天，突然挤掉了文成海，摇身一变，成了乐平市的一把手。
这种升迁速度，比坐上了火箭还要快。
梁康老了，但是他的人脉还在，面子也还在，这种火箭般的速度，便是因为他们梁家巨大的能量。
梁康又说：“你上任之后，是怎么做的？”
梁四海上任一把手之后，立刻接手米庄案件，把刘山河给压了下去。
面对父亲的责难，他一点也不觉得羞愧：“刘大脸是公报私仇，我打压他有错吗？他们关系的人马，已经彻底完蛋了，我早晚要把他们清除掉，再者，江哥是什么人？那就是个混混，陈智一手拍死了那混混，也算是为民除害，这也有错？这没有错，我护着他也没错。”
砰！
梁康拍桌道：“他用的什么手段？杀的昏天暗地，他以为现在是建国前？他以为他能游侠江湖？单凭这一点，我就不能把这个灾星放在身边！还有那两个人……”
“哪两个？”
“李德水的老婆和老爹！姓陈的小子把他们拐来，放在咱们家里，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差我一个解释。”梁康口气严厉。
陈智把万巧玲、李知春救出来后，便安置在梁家，两人一直没有露面，但是他们确实在这里，而且就在楼上。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梁四海哪里知道？
原因只有陈智知道。
然而陈智不在。
梁四海无法辩驳，气的脸红脖子粗，年三十的晚上，拍着桌子和父亲对吵：“爸，帮亲不帮理的事，当年您也干过不少吧，怎么到我身上就不行了，难道是年纪大了，胆子就变小了？”
“混账！哪来的亲？你们还没成亲呢！”
梁康想掀桌子，年老力衰，没有掀起来，被几个儿子按住了，大家纷纷上来劝慰，梁三军兜头给了梁四海一巴掌：“少说两句行不行？”
梁四海黯然无语。
为了陈智的事情，父子俩在团圆夜闹翻脸了。
作为旁观者，顾英珍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别吵了，没的伤了和气，我们走就是了，天大地大，只要不拖累我的宝贝孙子，我们去哪都行，老大，带着你两个妹妹跟我走，咱们回金陵老家。”
三个孙女跟着她蹒跚的脚步往外走。
梁四海怎能让她们走，他亲口答应了陈智，过年这几天，会照顾好奶奶和姐姐，如果她们走了，过几天陈智问起来，他怎么交代？
于是他快步过去阻拦：“顾奶奶，怎么说走就走，金陵那么远，你们……佳美，你说句话啊。”
陈佳美气恼梁康阻挠她的婚事，饭吃到一半，又下了逐客令，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一句话没说，搀着顾英珍就走。
梁四海死死地拦着他们。
几人僵持在饭厅门口。
顾英珍又说：“四海，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吧，金陵是我的老家，金陵军区的老叶我也认识，他总会给我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的，不用担心。”
顾英珍推开他，径直出了饭厅，眼看就要走出去了，梁四海焦急不已。
忽听老爷子在饭厅里喊：“等等！”
顾英珍停下脚步，讥讽道：“不是亲家的亲家，还有什么事啊？”
梁康选择性无视这句话：“你认识金陵军区的老叶？”
“这有什么奇怪的？”
顾英珍边说边走，已经走到了门口，陈佳美替她打开门。
梁康追出去问：“你认识的老叶，是不是叫叶尊？”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顾英珍表面上不动气，心里和陈佳美一样生气，他们梁家这么对待客人，没理由再呆在这里，因此，回答问题也带着几分懒散。
庭院里点着大红灯笼，几个小孩在点炮仗，噼里啪啦的响，不远处，五颜六色的礼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
陈佳美去取车，顾英珍伫立庭院等待。
梁康想了片刻，问：“你该不是那个……瞎猫四小姐吧？”
这一问。
顾英珍怔住了：“你怎么晓得我的小名？”
她的小名知道的人不多，二十岁之前，跟随陈钊离开金陵后，就再也没人提起了，后来跟孙子孙女闲聊，偶尔提过几句，谁也没在意。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叫出来，顾英珍很惊讶。
梁康见顾英珍不否认，顿时知道猜对了，拍手又跺脚：“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咱们是自家人啊，我是老叶的战友，还是他拜把子兄弟，当年，要不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哪来这么一大家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