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勇打得李跛子连连求饶：“小勇，小勇，你别打了，是我，李全德。”

　　 能喊得出我的名字，听声音也很熟，要小勇抓住李跛子的头发仰起他的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要小勇吃惊地说：“耶，怎么是全德叔啊？切，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做这种事啊？我们年轻人谈恋爱哩，你觉得很稀奇啊？”说着，手一推，放下了李跛子。

　　 李跛子弄得鼻青脸肿，满脸是泥，其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跛子用手揩揩嘴巴扯谎说：“小勇，你误会了，我是……路过，听到棚子里有动静，我还以为是苏二柱呢！”

　　 要小勇瞪大眼睛说：“路过？操，你骗哪个撒，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你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

　　 李坡子早有对策，他说：“我到山脚下看张老二李老三打麻将去。嘿，我路过。”

　　 要小勇看着李坡子，想了想说：“对了，那天晚上在孙书记家门口，我碰到你，你也说路过，你是不是在偷看黄玉花上厕所啊？黄玉花听到脚踩枝叶的声音了。”

　　 李跛子爬起来，扯了扯衣裳说：“那天……我也是路过。停电了，我还听到麻将声，我感到奇怪就去看了看。嗨，真的是路过。”

　　 要小勇转过身，准备走出黄豆苞谷地，他说：“又是路过，你哪有那么多路过呀？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想女人了，要么找一个，实在找不到，就攒一点钱，到越南去买一个女人回来。要是还是不行的话，你屋里不是有现存的女人吗？那你也可以在你女儿李祖凤的身上做做文章……你到这里做这种事，也不怕眼睛上长挑针啊？”

　　 李跛子听到要小勇提到了自己的女儿李祖凤，气得不行，他皱起眉头说：“小勇，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女儿还小呢！我不许你拿她说事儿。”

　　 要小勇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他低着头回到了棚子里。见谭晓歌在喝着豆奶，他要过豆奶大喝了几口。

　　 谭晓歌将吃剩的面包和豆奶装进方便袋里，提在手里，见李跛子恼怒了，她笑笑说：“嘻，你也晓得爱护你的女儿啊？切，难道我就不是我爸妈的女儿么？”

　　 要小勇捡起丢在稻草上的T恤衫，穿到身上后对谭晓歌说：“谭晓歌，走，我们回去，别理他。”牵着谭晓歌走出棚子，看到李跛子仍傻站棚子门口一动不动，就说，“你坏了我们的好事，这笔帐，我给你记着。”

　　 李跛子见要小勇和谭晓歌走远了，他才走进棚子里，他看到了那两个丢在地上时间不久的护垫，他捡起来看了看，闻了闻，愤愤地说：“妈的逼，今天老子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好戏没看到，还挨了一顿臭揍！幸亏鼻子还结实，不然就出鼻血了。”

　　 李跛子用脚踢踢那几坨卫生纸，戴上那顶破草帽，骂骂咧咧地走出棚子。

　　 他一个人又一拐一瘸地往回走，走到黄玉花的小卖部，取下破草帽往柜台上一丢，没好气地说：“喂，黄玉花，人家正常谈恋爱，你要我去看什么呀？你好无聊呀！”

　　 黄玉花抬头一看，只见李跛子灰头土脸的，鼻青脸肿的，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残兵败将。

　　 她忍不住想笑：“哟哟哟，李全德，老娘还把你指挥不动了呢，我要你去东边田野里去监视要小勇和谭晓歌，你怎么跑到窑场里去了呀？你是托了砖坯的，还是在窑里出了砖的啊？嘿嘿，弄得满身是灰，像鬼似的。”

　　 李跛子哭丧着脸说：“切，你还笑呢，我恨不得要怄死了！”

　　 黄玉花乐呵呵地说：“嘿嘿，你碰了一鼻子灰，是不是啊？嘿嘿。”

　　 李跛子眨巴眨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碰灰是小事，关键是差一点连老命就没了！你看，我这脸，还身上……”

　　 李跛子恨不得要脱裤子给黄玉花看，证明自己无故挨了揍，趁机打悲情牌，好引起黄玉花的同情。

　　 黄玉花见李跛子要脱裤子，不晓得他里面穿了短裤衩没有，她连忙伸手拦住说：“别，你别脱，我晓得你受了委屈。”

　　 李跛子又趁机说：“那你补偿我……”

　　 给了你一个好脸色，你就得寸进尺了？

　　 黄玉花收住笑脸，锁起眉头说：“李全德，你还没跟我汇报情况呢，就向我索要起犒赏来了！你晓得无功不受禄不？”

　　 李跛子用鼻子吸了一下鼻涕说：“无功不受禄？我的天啦，这大热天的，我一个人跑到田野里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撒，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撒……”

　　 黄玉花收住笑，一本正经地问：“哎，李全德，你告诉我，这大热天的，那要小勇和谭晓歌两个人在东边田里做什么呀？”

　　 李跛子摸了摸自己的脑壳说：“做什么呀，喝饮料，吃面包，聊天。”

　　 黄玉花不信，她靠到柜台上小声问：“你这人真笨，大老远去了，就没有看到他们干别的什么事儿么？”

　　 李跛子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趴在那儿偷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他们干什么事儿，还差一点把我热死了。”

　　 “我不信，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打你呀？你肯定看到他们做什么了！”黄玉花诡异地笑着。

　　 李跛子苦着脸说：“也许他们准备亲嘴的，我去了，打乱了他们的好事，那要小勇一气之下，二话不说，就撵着我就打！唉，幸亏我的身子骨还算结实，不然就被他打得大散架了。”

　　 “我不信，那要小勇见到年轻的女孩子，他就只亲嘴，不干别的……”黄玉花笑笑又说，“哎，李全德，我要你做探子，是要你偷偷地看他们的，你是不是直接闯到他们面前了啊？”

　　 对这种偷窥的事情，李跛子有经验得很。他眨着眼睛说：“你把我说得还傻些吧？我躲着躲着，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嗯，你也真是的，你明明知道人家小青年在正常谈恋爱嘛，还要去偷看他们，弄得我无故挨了一顿臭打不说，还和那要小勇结了怨仇，他狗日的把我的女儿祖凤就拿出来说了一通，妈的，老子今天真倒了八辈子霉了，好划不来！”

　　 黄玉花从柜台里拿出价值两元一包的香烟丢到柜台上说：“好，你受了委屈，老娘我补偿你，这包烟你拿去抽。”

　　 李跛子把烟往前一推说：“黄玉花，你不晓得啊，我不抽烟哩。这，这就算你补偿我了么？”

　　 黄玉花将烟放回柜台里，锁着眉头问：“那你要什么？”

　　 李跛子摇了摇头说：“嘿，我什么也不要……”

　　 黄玉花高兴地说：“那好，你真是活雷锋，助人为乐，做好事不图回报！好，没事儿了，那你现在可以回家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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