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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小七跟我去给四姐姐治治

  见沫悠云只身一人,沫之雨笑了起来,“大姐,怎么没见到四姐姐呢,她不是一向随着你的吗?”

   沫悠云眉宇间有淡淡的担忧,“四妹昨个儿着了凉,我正想去佛殿里礼佛为四妹求福,不巧刚好碰到了诸位殿下。”

   齐司尘闻言不由赞了一声,“大小姐果真是菩萨心肠。”

   沫之雨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拉着沫诗缈就要离开,“把四姐姐孤零零丢在厢房里多不好呀?我有个法子能让四姐姐顿时活蹦乱跳,小七,你跟我去给四姐姐治治毛病。”

   沫悠云闻言想要制止,却见沫之雨竟是已经离开了,她不由无奈一笑,解释道:“殿下,我这六妹向来任性的很,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一双妙目似乎在深情地望着大皇子,却又是对四皇子表达着歉意,就连八皇子都觉得沫悠云分明是在向自己解释。

   大皇子却是目光留恋在离去的两人的身影上,齐司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是齐司尘觉得沫家大小姐似乎被自己的胞妹抛弃了一般,刚想要安慰自己肚子却传来一阵不雅的声音。

   他颇是不好意思地看向沫悠云,却见她有些歉意,“是悠云疏忽,这边的素斋已经准备好了,几位殿下若不嫌弃……”

   后山的厢房分布的零零落落,原本就要到老夫人的住处,却又要看望沫悠悠,沫诗缈无奈地摇头,沫之雨分明是生气了。

   “见到那几个人恨不得就贴上去,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廉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教女儿的。”沫之雨低声怨念道,却又不曾遮掩似的。这个她,却是大夫人无疑了。

   沫诗缈闻言并不吱声,只是遥遥看到守在门外的人不由愣了一下,那人似乎也看到了自己,连忙折身进屋,不久却是另一人走了出来。

   “郡主,六小姐,我家小姐身体抱恙,还在小睡。”

   沫之雨瞧着晴儿那一脸的精致妆容,狐媚模样不由啧啧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最近夜里不安生,还是低调做人些好。”她本来就只是来看热闹的,既然沫悠悠不想见人,想来这热闹便已足够精彩了。

   晴儿妆容险些破损了去,只是强撑着笑脸送走了两人,这才慢慢走进屋去回话。

   “小姐,人走了。”

   沫悠悠倚在墙角,整个人都瑟缩成一团。

   任是谁经历了这一夜的惊魂之事也会花容失色,再无半点精神的。她虽是向来为夫人出些狠毒的主意,可是从来不曾见过这般惨死的人,只觉得周遭都是那人不甘的眼神!

   “晴,晴……你个贱婢,谁让你打扮的这么狐媚子的,你想勾引谁?”沫悠悠勃然大怒,这丫头定是想趁着自己没精神去勾引九千岁的。

   一声干脆的巴掌声响起,晴儿委屈地捂着脸,水杏般的大眼睛满是泪花,“小姐,是您让我……让我这般妆扮的。”

   她们主仆三人,昨晚一夜未曾安眠,清晨起来人人都是神色憔悴。

   沫悠悠生怕别人察觉什么,硬是要晴儿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因为此刻的惶恐而又忘了。

   “胡说,分明是你想要对九千岁投怀送抱!”沫悠悠又是一巴掌挥了下去,她可没忘记,昨个儿夜里瞧见九千岁沐浴时,那满屋子人的表情。

   “你就一个贱婢,竟然还想妄图勾搭九千岁,也不好好照照镜子!”

   拳打脚踢的沫悠悠发泄了好一阵这才松开了手脚,晴儿只蹲在地上委屈地哭泣,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对,九千岁,九千岁一定会救我的。小清,死丫头给我进来梳妆,我要去见九千岁!”

   此时,九千岁却正是在净空法师的院子里与一小沙弥对弈。

   “千岁爷,虚灵认输。”犹豫再三,将手中的白子放回了棋坛中,小沙弥合十为礼,脸上却没有半点懊恼神色,似乎对这输赢并不以为意。

   任谁都看得出,黑子大势已成,只将白子杀的无还手之力,指尖微微一动,黑子落入了棋坛之中,“你倒是比那老和尚还厉害几分。”

   虚灵闻言羞涩一笑,看着前面的大雄宝殿,一脸神往道:“千岁爷谬赞了,虚灵若能学到师父的千分之一,也不枉此生了。”

   倒是……没那老和尚有趣,真是个死板的小东西。齐司冥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也罢,你陪本督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本督就陪你去听一遭佛法。”

   虚灵闻言不由一喜,可是旋即想起净空法师的交代,脸上顿时一阵苦色,“可是师父不许虚灵去……”

   齐司冥摇了摇头,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虚灵那光油油的小脑袋,“有本督护着,你怕什么?”

   净空那老和尚还真是煞费苦心,只是这虚灵一心向佛,怕是早就没了半点心思。不过这世道倒也真是可笑得很……

   老和尚红尘外的高人担心自家徒儿入了佛门。

   小和尚身在红尘却又一心向往佛法。

   还真是矛盾、可笑得很。

   “千岁爷,你真是好人,佛祖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虚灵羞涩一笑,旋即屁颠屁颠地跟在齐司冥身后前往前殿。

   齐司冥脚下微微一顿:好人?自己这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好人。

   虚灵并没有注意到齐司冥的异样,只是遥遥听见前殿的争辩声,脚下不由快了几分……

   “佛家常说众生平等,可是无边佛法却只渡有缘之人,这难道便是佛祖眼中的平等?”

   虚灵打眼望去,却是一袭青衫磊落,饶是这问题有些尖锐,其人却也是温润如玉,单是望去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千岁爷,那是谁呀?”

   “君子如玉世无双,钱家儿郎,舍他其谁?”

   虚灵正诧异千岁爷什么时候声音变得这般女人气,却扭头看见两个天仙似的女施主正站在自己身后。

   “本督倒是不知,郡主对钱子然这般熟悉。”

   沫诗缈微微一笑,世人都说内阁学士独子钱子然真真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只是却是谁也不曾想到,京城万千闺秀心中良人的钱公子却是活脱脱的一个烂好人,以致于最后被枕边人算计去了性命都不知晓。

   “沈公子才华横溢天下皆知,何况能与净空法师一较高低的,又舍他其谁?”

   钱子然从十三岁起便四处游学,如今弱冠之年已然跻身天下第一才子,六国之中无人不知钱家儿郎。这梵音洞中能与净空法师辩证佛法的,除了他又能有谁?

   净空法师宝相庄严,“诸位施主,且看这尊佛,不知诸位看到了什么?”

   正殿中央,那是一尊金漆包裹的佛像,金光闪闪夺目,香火缭绕下竟有几分大慈大悲怜悯众生的意味所在。沫诗缈微微一笑,神色间诸多嘲弄。

   “我佛慈悲,普度众生。”

   老夫人悠然一叹,目光落在净空法师身上,良久才又说道:“大师,老身朽木之质,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净空法师微微一笑,“老夫人慈悲,是有福之人。”

   钱子然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旋即又顺着沫悠云等人一一望去,各人脸上不同表情,眼底目光迥乎不同,他却是忽然笑道:“大师佛法高深,钱子然拜服。”

   虚灵不懂,不由抓着沫诗缈的胳膊问道:“女施主,为何这位施主拜服了呢?”

   瘦小伶俐的虚灵让沫诗缈不知为何想起了留在府中的哥哥,温声道:“每个人心中对佛的定义不尽相同,有的认为佛光普照神圣之教,有的认为佛乃虚无荒诞之说。你念佛,佛念你,世上本没有天上掉金子的事情,你又怎么能指望一个巴掌拍得响?”

   她声音本是低低的,只是那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寂静无声,以致于这低声解释却响彻了大殿,扬长而要离去的钱子然更是停在了沫诗缈身侧。

   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眸盯着沫诗缈道:“那姑娘认为这世间有佛还是无佛?”

   一时间,这殿内殿外气氛几乎凝滞,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沫诗缈身上,唯独齐司冥唇角微微勾起,一副似笑非笑模样。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诸法空相,钱公子何必执着一念?”

   这世间,就算是有佛又如何?

   这佛没有半点慈悲,这佛任由奸邪横行,她沫诗缈经历了地狱烈火,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沫诗缈的答案不算答案,可是钱子然却是忽然大笑起来,“执念,姑娘果真是目光如炬,钱子然受教了。”

   他躬身一礼,扬长而去,却是惊呆了殿内的沫悠云以及三位皇子。

   谁人不知钱子然大齐第一才子盛名之下却也是带着几分倨傲的,就连方才对净空法师也不过是一句“拜服”而已,如今对沫诗缈却是这般躬身一礼,这其中固然有钱子然的特立独行所在,可是更多岂不是他对沫诗缈的钦佩?

   “郡主还真是好运气,内阁学士向来教训儿子总是一句执念,今个儿却被你歪打正着了。”钱子然表面上并没有那些酸腐文人的心高气傲,可到底是冠之以第一才子的名号。

   他少年成名,内阁学士钱学斌对独子严父慈母教诲,却独独对爱子的执念奈何不得。

   前段日子,东厂的人每每玩笑都是仿照内阁学士训子的口气,自豪却又无奈,齐司冥无意间听到,却不料沫诗缈竟是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点明了钱子然最大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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