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夏京墨就给祁砚书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告诉他她们明天回去。
她不喜欢打电话,视频电话例外。
就是不喜欢那种耳朵贴着手机的感觉。
说完话,夏京墨就扔开手机,靠在沙发上。
祁砚书那次之后果真没有再和她说起过王妗妗的事儿了。
还有,她父亲……
想到这里,夏京墨伸手一捞,又把手机给拿到了手中,点开通讯录。
找到夏母的电话打过去。
依照夏父的德行,年前给的五十万绝对撑不到现在,但是他又没有来骚扰她。
夏京墨最怕的就是他单独去找夏母,而夏母为了不让她担心,什么都不会和她说。
等待是漫长而又焦急的。
铃声响了两遍,电话才被接通。
夏京墨没等夏母说话,率先语气急切的问出声:“喂妈,我爸没找过你吗?”
夏母良久都没有说话,电话那边很静。
夏京墨即使心急也只有静静的等着。
“……你爸他,”停顿了一会儿,夏京墨只觉得夏母的情绪很不平静。
又静了一会儿,才又听见她的声音,“你回来看看吧!”话落,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电话被挂掉了。
夏京墨拿着已经息屏的手机出神。
夏母的反应不像是夏父上门找过麻烦的样子,反而倒像是夏父出了什么事。
明天就要回去,夏京墨也没麻烦祁砚书去了解什么。
她的亲生父亲她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贪得无厌,虚荣,自大。
现在情况不明,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让祁砚书上门,不易与把一头大肥羊送上门去给夏父宰。
所幸她明天就要回去了。
*
第二天一早,夏京墨吃完早餐后同导演还有剧组其他人打完招呼就离开了酒店。
她家里有事,先走一步不与他们同行,也没人会说什么。
一路飞机,一路坐车。
她们到达市中心的小区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安安放下行李就去了厨房,简单的煮完一顿午餐。
夏京墨吃完就带着她去了夏母发来的医院地址。
余瑟瑟没跟着,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处理。
夏京墨正当红,片约邀约不断,好的不好的都需要她这个经纪人筛选。
半个小时后,年叔把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夏京墨戴着口罩,扶着帽檐,脚步匆匆的往住院部走去。
此时她也顾不得有没有形象,会不会被人拍到。
之前下飞机时,夏母就发了一个医院地址,话却没说。
而刚刚在车上时,夏母只发了两个字。
【癌症。】
不用想,她也知道得癌症的是夏父。
气喘吁吁的停在病房外,夏京墨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去。
夏母神色平静的坐在病床边,视线久久都没有离开过他分毫。
夏父穿着病号服,盖着白被子,了无生气的躺在那。
手上鼻子上,插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
旁边的机器上,曲线时高时低,时不时的节奏均匀的“滴”一声。
夏京墨推门进去。
安安把打包盒拆开放到夏母的手上,夏母接过却没有动。
“两个月前,我接到他的电话,以为是钱的,气的挂掉后,他又打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得癌症了。在医院,没钱了。”
夏母低下头,嘴角挂着抹浅笑,声音柔柔的,没有起伏,“还是没钱,只不过这次的理由高明很多,知道我心软,你不会给,干脆就说自己生病了。”
可是……他是真的生病了!
摘掉口罩帽子,夏京墨弯腰拿起挂在床位的本子翻看了两页。
确实是癌症,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医生不敢下手,就一直住院观察,用药物吊着。
能活多久算多久。
两个月的时间,夏父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倒是夏母,消瘦了不少,神色平静,又带着几分憔悴。
上天给了女人们可以生儿育女的能力,同样赐予了她们一颗柔软的心。
夏母是这样,夏京墨也是这样。
在夏母对面坐下,夏京墨问道:“医生还说了什么吗?”
夏母摇摇头,“他说如果我们不想住院回家也可以,你爸怕死,非要住院,医院里有护士医生,我也轻松。”
身为一个癌症患者的亲属,说“轻松”,怎么可能会轻松呢!
此时的夏母,心思难猜,夏京墨看不出,问了估计夏母也不会说。
想到一件事,夏京墨看着夏母,轻声问道:“那费用可还足够?”
夏母从兜里拿着随身带着的一张存折,打开交给夏京墨,“用完了,你每年带给我的,几年存下来也有三百多万。”
轻嗤了一声,夏母的神情带满满的不屑,“你爸要用好的,吃好的,还要住好的,两个月加上天天检查,用的也差不多了。你爸怕死,隔半个小时不问,都觉得心里难受。”
“也就是睡着了才安静一点。”
夏京墨看着夏父沉睡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待会儿我把钱转过来……”
“不用,”夏母打断她的话,“就放在你那里吧!你爸不相信我,但相信你,放在你那里他也安心。”
夏母把存折收进兜里,“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吧!等你爸醒了你再走,住院这么久以来,他天天念叨着你!”
至于是不是像以前那样,为了钱,她不知道。
说完这些话,夏母起身,什么也没拿,就这样出去了。
房门开了有关,夏京墨收回视线。
安安把没动的餐盒盖好,嗓音刻意压低了几分,“女神,你休息一会儿吧!这大下午的,叔叔应该没那么快醒,我们坐了半天的车,你先缓一会儿!”
夏京墨摇摇头,不打算休息,“你歇吧,忙了一上午。”
安安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夏京墨的身边,陪着她,等着夏父醒来。
大约是知道女儿回来了,夏父平常要睡两个小时的,这次只睡了一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夏京墨有注意到,却没有探头去看。
就这样坐在那里等着他看过来。
夏父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夏母不在。
他侧头侧的有些艰难,夏京墨微微皱眉,伸手帮他拿掉了氧气罩。
夏父看到夏京墨,很开心,浑浊的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嗓音沙哑,声量很轻很轻。
“药药,你来了!”
夏京墨侧身倒了一杯水,“你先别说话。”
夏父嘴角弯着,目光慈爱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