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脚步,夏京墨愣愣的看着前方。
身后,祁砚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进的夏京墨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携裹着的冷气。
他站定后,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夏京墨才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回神正要转身看去,肩膀上突然一重。
低头一看,祁砚书修长的手正好往回收。
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夏京墨垂眸看着和自己外套一样颜色的男式风衣。
转过身。
凉风从走廊尽头习习吹来,祁砚书高大的声影站在夏京墨对面,寒意尽数被遮挡。
夏京墨只感觉全身被温热包裹。
没了外套,祁砚书只穿着简单的衬衫与小马甲,瞧着格外单薄。
有一阵冬风刮过,夏京墨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状态有多异常,刚刚抬手。
指尖才碰到风衣领的边缘,对面人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连忙制止,“别……”
夏京墨仰头望去,他深邃的眼底都是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就连神情也满含复杂。
放下手,拢进外套里,夏京墨直视他,“我记得,我们俩,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闻言,祁砚书眼底闪过丝丝苦涩,“我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
“在不知道你的马甲时,算是。”顿了顿,夏京墨问出了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我想问你件事!”
祁砚书浅笑,清隽的面容上满是温柔与期待,“你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个帮我提水的莫书,送我蛋糕的莫书是不是也是你?你……”抿抿唇。
夏京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他们俩顶多算个网友,连正经朋友都不是,她这样像女朋友质问自家男朋友的语气算什么呀!
等等!?女朋友?男朋友?
把那些不该出现的思绪都撇开,夏京墨接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说完,走廊里又是一片寂静。
祁砚书视线低垂,久久没有言语。
时间一久,夏京墨冷倒不冷,就是感觉脚上不舒服。
再好的高跟鞋穿着站立这么久,脚也会疼的。
裙摆下的脚悄悄挪了几下缓解,夏京墨神情不变,等着祁砚书的解释。
好半晌后,走廊里才响起祁砚书素来低沉的嗓音。
只是不复柔和,反而带着些夏京墨听不懂的情绪在里面。
“我是在云昌读的高中……”
夏京墨刚要点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里时,顿时便惊讶了,“云昌?”
祁砚书注视着她化着淡妆的精致小脸,睫毛刷的又长又卷,像两把小刷子。
搭配着她今天这身衣服,当真是与公主无差。
唇角一勾,目光落在她粉嫩的唇上,“是啊,当时祁家的事业正要在云昌发展,我父母负责,就把我也带去了。三年时间,我在那读完了高中,也喜欢上了一个当时风靡校园的初中小学妹,她是校花,多才多艺,温柔善良!”
在他说起云昌时,夏京墨心里就有些怪怪的,后面随着他越说越多,那股怪异感才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呆愣与不知所措。
祁砚书这是在向她告白吗?
“高考一过,我回到了帝都上大学,也与她分开了。几年后,我再知道她是在电视上,广告牌上,以及商场大楼的电子屏上。”
随着祁砚书的讲述,夏京墨也知道了为什么对游戏一无所知的自己会代言《天熹》?
为什么她会在老城区经常遇见戴口罩的祁砚书?为什么他会帮自己提水,为什么会送小蛋糕给她?
为什么几次出去拍戏拍综艺都能恰巧遇到他?
原因也只不过只有一个……
“我暗恋她,暗恋了九年,其中我母亲离世,是因为喜欢她爱她的那份心那份坚持,让我不至于在昏暗的日子里悲痛伤心。看着照片里她的笑,让我有会重新接近她的感觉,也是一个个孤寂的夜里最好的慰藉。”
他说的不急不缓,甚至没有故作深情,可是一向听惯了他用他那温和的声音的说话的夏京墨,心里被他沉沉的嗓音给撩拨的酥酥麻麻。
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来爬去。
“那你为什么没有……?”夏京墨嗫喏着。
瞧着她那不自在的小表情,祁砚书内心十分欢喜,话却说的很认真,“一厢情愿的喜欢只不过是给别人的一种负担,你不应该有负担。”
她那么美好,那样明媚。
眼睑一垂,夏京墨内心有些自嘲。
抬眼看向他时,眸中仍然带着疑问,“之后的这些事都是……?”
后面几个字她实在不好说出口。
还好,祁砚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头一点,便承认了,“是,好不容易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我心有杂念,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呃……心有杂念?!这什么形容词!
小眉头一蹙,夏京墨不经意瞪了他一眼,“可是……你骗我怎么说?”
大约是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夏京墨之前对他的防备之心也渐渐消散了不少。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僵持,反而带着几分融洽。
祁砚书手臂微抬,食指在眉心处轻刮了几下,动作自然优雅,莫名撩人。
夏京墨看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视线一歪,落在了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大手上。
耳边是夹杂着笑意的嗓音缓缓响起,“情有可原,可到底错误已经犯下,我向你道歉。”
说着他弯下上半身,神色异常认真的给夏京墨鞠躬道歉。
——他是认真的?
忍着慌乱的心,耸了耸肩,夏京墨抓着风衣领,目光闪烁,“这么没诚意?你可是骗了我好几个月,还……还撒谎说你只是公司的小职员?去敦煌那次也是借口,这么多,岂是轻轻一个道歉就能抵消的?”
“那也是,”话锋一转,祁砚书认真的告诉她,“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从没承认我自己是小职员,一直说的都是真话,当然除了真实身份。”
“啊?”是吗?
眨巴眨巴大眼睛,夏京墨鼓着脸思考着。
祁砚书却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氛围,“不如……”
话没说完,就被夏京墨及时打断,“吃饭就不必了,我想多陪陪我妈。”
主要也是没想好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一个暗恋自己这么多年的人,也是相熟的人,好像用什么态度都不对。
“那好,”心里虽然失望,但祁砚书也明白,事,不是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