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孟甘棠反问道:“什么熟人?这回过来的就咱们三个,文芳他们还在雪山那边,应该不会是他们吧......”
我心如乱麻,烦躁的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是另有其人,总之和我非常熟,但又不是很熟......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之,那声音我肯定在某个人口中听到过,而且次数不少......”
齐嫣让我别急,眼下有发现是好事,那只鬼虽然目前未曾对咱们表现出恶意,但总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咱们,谁也不放心!既然你说认识它的那声音,那这个好办,咱们把你怀疑的对象写下来,你应该能确定身份的!
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便翻出纸笔来,借着头顶模糊的星光,将认识的人名挨个写在纸上。
齐嫣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当我写道阿大的时候,脑中轰的一声,忍不住低呼道:“靠,是他!”
其它人闻言,紧忙一股脑的围了过来,看见最下层的阿大名字后,一个个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颜知,你是说......那声音是小哥的,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和文芳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孟甘棠震惊的说到。
老土匪也吃了苍蝇般,难看的问:“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岔了?再好好想想,他娘的,小哥没理由在这地方啊!”
说实话,我此刻也被自己确认的结果吓的不轻,但那声音确确实实是阿大的,那家伙表面看起来挺冷傲的,但声音却非常独特,像是没发育完全的毛头小子,尖尖细细,为此我以前没少嘲笑过他,绝对不会出错,肯定就是他!
老土匪他们见我说的掷地有声,当下不得不接受这个答案,胡乱猜测起来:“莫非,小哥他们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幸死了,所以鬼魂过来保佑咱们了?这可真有点吓人......不好,那小侄女呢,她难道也出事了?”
“啊......”
孟甘棠紧张的捂住嘴,担忧道:“不会吧,文芳她们人那么多,还有拉普和庾明杰呢,一定不会出事的!”
“颜知,你快说句话啊!我现在很担心.....对了,咱们不是还有炸药吗,赶快把这破台子炸了回去看看啊......”
我见孟甘棠越说越激动,赶紧把她的嘴堵住,瞪了老土匪一眼,让她别听这老家伙瞎说,文芳他们又不是纸糊的,哪会轻易出事?
不过,你说起炸药倒是提醒我了,现在局面越来越乱,小哥都变成鬼了,再也不能任由洛玲她们在暗中捣乱,我们得反客为主,好好刺激她们一下!
老土匪担心文芳,正愁找不到地方撒火呢,当下就问我想怎么办,是不是要把那些狗日的一锅给炸喽?这简单,他出手,保管一个都逃不了!
我本来不愿意跟洛玲他们正面对上,但老土匪那番话,让我忍不住心头也泛起了嘀咕,当下就让孟甘棠她们留在原地,带上老土匪沿着山坡摸到了树林那边!
很快,我们就沿着记忆找到了洛玲他们那片隐蔽的营地上方,里边荧光点点,窃窃低语的声音不断响起!
我此时是恶向胆边生,根本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越想越恼火,果断朝老土匪做了个动手的眼神!
老土匪狰狞的咧了咧嘴,小心翼翼的掏出那包土炸弹,起身大吼一声:“洛家妹子,老哥过来看你了,接好喽!”
大吼间,老土匪将炸药从树冠的缝隙间抛了下去!
底下的人被吓了一跳,‘噌’的下,就有七八道电光照过来,就听见有人惊恐的大叫:“炸药!不好,快散开,他们想炸死咱们!”
“该死的,跑不了了,快卧倒!”
老藤交织的营地中霎时乱做一团,老土匪冷笑一声,举枪便‘嘭’的下,喷出了一道火舌!
紧跟着,一道响彻山谷的轰鸣声在下方炸开!
这种自制的土炸弹一经引爆,强大的冲击波,霎时便呈椭圆状朝四周散开,在这片山谷中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的高原雪杉,登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犹如被一只巨大的镰刀扫过,迅速根根断裂起来!
庞大的树冠,承受了正面冲击,几乎在一秒的时间就泫然粉碎,无数残破的枝叶被冲到半空,遮天蔽日的形成了一片墨绿色的云层!
然而,只持续一秒,又天女散花般的向四周飘散,石坡经过近距离的冲击,隐隐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宛如当真活了过来,开始剧烈的战栗起来!
饶是我和老土匪早有准备,也没想到这包炸药会有如此恐怖绝伦的威力。
当场胸口被爆炸的气浪一冲,整个人朝后倒飞了三四米,方才重重的落在地上,骨头险些都没给摔断!
可这不算什么,最让我心惊肉跳的是,耳朵在爆炸音波出现的一刹那,就嗡的声彻底没了反应,好像耳膜受到损伤,大脑也是空白一片!
爆炸后的余波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谷中才徐徐恢复了平常,但高温引燃了密林中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落叶败枝,扬起了熊熊大火,映透了半边山谷,并且仍旧以一种夸张的趋势,飞快的向两侧蔓延。
我呆滞的望着下方的火海,刚才的爆炸并未当场要了所有人的命,十几个人正在火焰中抱头鼠窜,凄惨的叫声渐渐渗入了我的耳中!
一种强烈的罪恶感瞬间袭上我的心间,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以前自诩见惯了生死,足可以冷漠看待一切事情的想法轰然倒塌,生命的宝贵,此时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给我迎头痛击!
我看着火海中挣扎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化为漫天的灰烬,再也忍不住瘫坐在地,心中五味陈杂!
一边理智告诉我,这是正确的!他们对我们不怀好意,对待敌人,永远只能以血和火的手段残酷绞杀!
可另一边,根深蒂固的观念,又在大声痛斥我惨无人道,即使世界上最残忍的刽子手,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老土匪看出了我内心的挣扎,无声的拍了拍我肩膀,冷冷的注视着最后一个倒在火中的人影,不容置喙的对我道:“给我站起来!这件事,我们谁也没错!相信我,如果他们是你,肯定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杀死我们!”
我失魂落魄的被他从地上扯起,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两条腿站都站不稳,灼热的气浪中,迎面扑来的那种焦炭般的臭味,让我忍不住吐了起来。
老土匪长叹一声,正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突然大叫一口不好,一脚正中肚子,把我踢到了一边。
吃痛之下,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有个速度极快的东西,擦着我右耳的耳垂呼啸而过!
我耳朵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就听老土匪大吼:“别起来,狗日的,那娘们还没死,快反击!”
我迟钝的大脑总算回过神来,只听坳地中‘嘭’的声,有道迅若流星的火线就擦着我身体划过!
我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腾’的下出了身冷汗,心中浓烈的负罪感潮水般退去,举枪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