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明杰的话把我和老土匪吓了一跳,这座不知是人还是龙王爷住的水晶城市,怎么会有人在活动?
我们忙探头看去,只是一眼,我便脑子嗡的一声,仙宫一样的古城外部,那圈围桶般的白色城墙后,果然模模糊糊的出现了许多来回曳动的人影。
那些人影绝对不是我们以前遇见的那种幽灵,肯定是一群活人,因为随着它们的移动,冰宫中流光溢彩,华烁不断,好像在他们手中,配备着与我们一般的现代化得照明装备,正在冰宫中‘巡逻’?
我一边观望着那些人的动静,一边拉着庾明杰和老土匪蹲在草丛的后方,虽说明知道那些人应该看不见我们,但这已经完全成为了我的本能。
庾明杰的侦查能力比我们要强一些,此时吸了口气,又对我们道:“饼子,阿叔啊,情况他娘的有点不对劲,城中的那些人好像跟咱们一样,是从外边进来的。你们看墙上的那些光,分明就是战术手电射出来的集束光线啊。”
老土匪沉声道:“战术手电?难道城中的那些人,是洛玲他们?”
我摆摆手,看见那些人已经走到城门的位置,赶忙按着他们的后脑勺,三人一起匍匐在地,压低声音对他道:“咱们俩算是想一块去了,我刚才也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洛玲他们?不过,他们不是去冈仁波齐找地图上的地方去了吗?咱们这距离冈仁波齐听拉普兄弟说,还有两三百里,他们怎么会窜到这儿来呢?”
老土匪一听,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时庾明杰却在一边小声喊道:“别出声,快看,那些人要出来了!”
我们急忙收回心神,小心翼翼的拨开身前的野草,越过疏影斑斓的护城河,冰城宏伟的城门正在缓缓开启,几道白色的光柱当先夺门而出。
随即,便有俩个‘蓝色’的人走了出来,说是蓝色,倒也不是那俩个人长得如何诡异,而是他们身上披着一件泛着蓝色荧光的东西,因为距离的原因,我暂时无法反辨认出是衣服或者是其它东西,总之在这种环境下,首先便显得有点渗人。
乍一看,便犹如两只蓝色皮肤的‘怪物’,正从门内踏出。
庾明杰小声‘靠’了下:“什么玩意?阿凡达吗?饼子土匪,咱们果然是到了外星人基地,这下完了,完了.....”
老土匪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一把捂住他的嘴,对我做了个绝对不要说话的手势,脖子往下又缩了缩,小声对我们道:“臭小子,咱们这回遇到对手了啊,那俩个人身上披着的东西好像是天蓝蚤的皮呐!”
“天蓝藻”?
我声音压得极低,轻轻嘟囔了一口,皱眉道:“那是什么?蓝色的水藻吗?那玩意身上哪来的皮,您老是不是被吓糊涂,口不择言了?”
说话的功夫,那扇门中又鱼贯而出了几个同样装扮的人,似乎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出现后立刻把守住所有方向,举着战术手电扫来扫去。
一道白色的电光擦着我们头上的草叶掠过,老土匪赶忙一把将我跟庾明杰仆倒。
三人匍匐在潮湿的草地上,老土匪方才松了口气,对我们轻声解释道:“不是水藻的藻,是跳蚤的那个蚤!天蓝蚤是种非常稀少的异虫,据说这种怪物生性比较温和,很少会主动攻击人,喜欢吸食寺庙道观香炉中的烟雾,以各种植物的汁液为生”
“阿叔我这辈子走南闯北,混迹了大半生,也只在浙东那边碰见过一只,足足有成年土狼那么大,站起来有一人高低,全身蓝幽幽的。乍一看,就像一尊蓝色怪物的玉雕,一动不动,被当地的人供在庙中,奉为神物。”
老土匪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说起旧事便没完没了,此时满脸唏嘘的告诉我们,想当初,他第一次见那只天蓝蚤时,差点也被它的卖相给欺骗过去。多亏那东西自作聪明,瞧出他是引虫人,吓得当场就跑。”
之后,被他花了些手脚将其擒住了。
他本意是想直接宰了那只天蓝蚤,这种异虫虽说性格温和,鲜少袭击生人,但他那时一心秉承着引虫人的祖训,誓要斩草除根。
没想到,这一动起手来,他却发现天蓝蚤外边那层蓝色的软壳,简直比犀牛皮还硬,刀子都捅不进去。
再加上,当时不少崇拜此物的信徒,已经对他摩拳擦掌。
最终,老土匪出于无奈,只能教训了那怪物一顿,找到供奉此物的老庙祝,将其来历和习性给他道明,再三嘱咐之后便挥手作别,离开了浙东。
刚才,那些人从冰城中出来时,老土匪便觉得他们身上那东西有点眼熟。
稍加回忆,便想起了这件事,那些人身上披着的东西,分明就是一张张天蓝蚤的皮,他肯定不会认错!
我小心翼翼的拨开脑门前的几棵草,再次朝城门那边望了望,发现那几个人出来后,城中一时便没了动静,只好又赶忙松开手,回头冲他说道:“老土匪,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就喜欢故弄玄虚,大夸其词,你不是说那什么跳蚤很稀有吗?咋对面那些家伙人手一张跳蚤皮?”
老土匪眼珠子一瞪,正欲开口辩驳,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抢先道:“得了,我也不是怪你,瞪啥眼啊!你们俩在这给咱盯着点,我现在回去给文芳他们报个信,省的他们没头没脑的冒出来,被人家一锅给端喽!”
“小心点!”
老土匪不放心的叮嘱我一声,我摆摆手,瞅准机会猫腰而起,一溜烟冲进了后方的山洞中,惊出了一身虚汗,好在荒原这边处于背光处,那边的手电照过来被高高低低的植被所阻,算是有惊无险。
那口桑炉仍然静静的矗立在原处,使得山洞看起来略显诡谲阴森,我定了定神后,正想一鼓做气去找文芳他们。
谁知,对面几道白光闪过之后,文芳孟甘棠他们居然出来了,双方才一见面,拉普就兴奋的大叫道:“小老板,大发现,大发现啊,原来这里.......”
我头皮腾的下,从脑门麻到了耳后根,暗道:糟糕,这该死的红脸大汉,你他娘的有发现就有了呗,喊你个大头鬼?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一个飞扑便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对边上的文芳俩人快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文芳孟甘棠被我的反应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出于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马上便意识到门后可能有情况。
于是,立即掐断到了嘴边的问题,凝重的看着洞口方向。
我心口砰砰砰的打着鼓,暗暗祷告着各路神灵,希望拉普刚才那道喊声没有被对岸的那些人听到。
然而,情况依旧向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在我最担忧的时候,晦暗不定的洞口忽然间闪出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弯着腰向前挪了几步后。
紧跟着,庾明杰那张辨识度极强的小白脸,便出现在手电的覆盖范围中,开口就冲气急败坏的骂道:“靠,大饼,你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不成?完了,对面的人发现咱们了,正抄着家伙准备过河,快走,老土匪正在外边等着!”
形容急迫,容不得我还嘴回骂,没好气的在拉普耳边叮嘱了一句,五人火急火燎的朝洞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