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后的两天里,警察在机场捉到了于佩琴。
毕竟做贼心虚,警察刚出现在她身边,她自己就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了。
二十年前,她拿着一瓶剧毒农药闯进了冷清河的家,致使冷昊天的妈妈因为耻辱,抢夺下那瓶农药,结束了她二十几岁的年轻生命。
二十年后的今天,她故伎重演,把毒鼠强拿着注射器注入到鲥鱼里,想要让冷家家破人亡,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小丫头一时嘴馋,偷喝了一碗汤,救下了冷家那么多人的性命。
这几天的于佩琴心里恍恍惚惚的,她知道她终究躲不过了。
就在今早她又找机会见了冷清河,冷清河和她抱头痛哭,“佩琴,你做了那样的傻事儿,你说你要是有个闪失,我和经天怎么办?”
听冷清河提到了经天,于佩琴擦干眼泪,是啊,还有经天需要有人管。
“清河,我要是坐牢了,咱们的儿子经天就交给你了,所以你千万不能暴露,就这么装傻下去就好,我就是死也绝对不会透漏有关你的半点信息的,因为你还得管咱们的儿子,反正我横竖都是死了,你联系到郝德,如果有一天事发了,所有你们曾经做的事儿都推到我的头上,我于佩琴一个人顶着!”
“佩琴,这怎么可以呢,我这辈子不能给你幸福,怎么还能让你帮着我背负这么大的罪责呢?不可以的,佩琴,我不能这么对不起你!”
“不,清河,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当年我也有对不起你,对不起昊天妈妈的事儿。”
“昊天妈妈?”冷清河有些惊愕了。
“昊天妈妈当年不是自杀,当年我发现我怀上了经天,就趁着你出差的间隙,拿了一瓶农药找上了门,逼着昊天妈妈让位,她气恼不过,夺下那瓶农药……清河,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让她死的,我知道我这次躲不过了,这件事我藏在我心二十年,现在我告诉你……”
冷清河听到了于佩琴道出了当年昊天妈妈自杀的真相,他震惊了,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纠缠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居然是直接导致昊天妈妈自杀的元凶。
冷清河嘴唇颤抖着,“于佩琴,你说的是真的?昊天妈妈居然死在你的手上?”
“清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那样的,可是当时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清河,今天我不和你说,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在死之前不让这件事烂在我肚子里,也不想让你觉着我欠下了我。我于佩琴这么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争的到,这几天我东躲西藏的,想了很多,清河,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经天,冷远山已经知道经天不是他的儿子,我只怕以后没人管经天,所以以前我们所造的孽,我一个人来承担,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经天!”
于佩琴怆然地离开了冷家,她本想着买张机票再去看看经天的,不想在机场就被执法人员拦住了。
两个警察拖着浑身瘫软的于佩琴出了机场,上了警车。
案子告破了,于佩琴对她做的事儿供认不讳。
不仅仅如此,于佩琴还把上次乡下纵火的事儿也揽在她身上,只是苦于纵火的真凶还在逃,就凭于佩琴的一面之词,无法定案。
她这么大包大揽地把所有的罪名都归咎在她的身上。
但是仅仅投毒这一罪名,就足以判定她涉嫌故意杀人,于佩琴被收押在看守所,等待判决。
期间李润芝去看了她。
在羁押室的于佩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她的脸色煞白,一脸的萎靡不振。tqR1
她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居然是李润芝。
隔着隔音玻璃,李润芝拿起电话。
于佩琴也缓缓拿起电话,她唇角溢着一抹嘲讽,“李润芝,你怎么可能好心来一个即将死刑的犯人呢,你是特意来看我于佩琴的笑话的吧?”
“于佩琴直到今天了,你还要拿着你的标准,你的眼光来衡量人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的那样不堪!”
于佩琴冷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想的那样?李润芝,难道你来是为了和我这个老朋友叙旧来的吗?二十年了,我处心积虑想要比过你,可是没有,当年的我即便是想方设法上了冷云山的床,设计逼走了你,成了冷家的太太,我都没有一刻赢得过你,你走了二十年,冷远山的心跟着走了二十年,我虽然在外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冷家太太,可是其中的心酸滋味只有我知道,冷家的哪一个人把我当成是冷家太太的,冷远山是,冷云天也是!”
“佩琴,这么些年让你不好过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太过争强好胜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争就可以争来的。”李润芝见事到如今了,于佩琴心里还满满都是抱怨,有些心酸。
“所以你今天是来向我示威的?哈哈,真是俨然一副冷家女主人的身份了,是啊,有些事情还真是争不来的,譬如这冷家女主人的身份,所以你李润芝今天跑来这儿来膈应我,真是可笑!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你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自居了,恕不奉陪!”于佩琴准备结束这次见面。
“等等,你不想见你的儿子经天吗?”
经天是于佩琴心里最放不下的,一说到经天,于佩琴眼里马上就噙着泪了。
“你们不是想把经天怎么样吧?”于佩琴很是担心,他毕竟不是冷远山的儿子,他们知道后会是怎么办?把他从学校里撤回来,不管不顾吗?
“于佩琴,说过了,不要用你的心去衡量别人,姐夫他说了,经天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在冷家叫了他二十年的爸爸,孩子是最无辜的,不管你怎么样,昊天依旧是他的儿子!”
于佩琴没有想到冷远山在得知经天是她和冷清河的孩子之后,居然还能接受经天,不过这二十年,冷远山的确对经天疼爱有佳,经天和冷远山的关系也很好。
于佩琴的眼神因为提到儿子的问题,变得没有光彩,“李润芝,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就算冷远山念及和经天二十年的父子情谊,不忍心不管经天,那你呢,你一定恨我们母子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吧,你会那么好心不在冷远山面前吹枕边风?鬼才相信呢!”
于佩琴觉着李润芝一定是在装,她能有那么伟大吗?当年自己利用肚子里和冷清河的孩子,逼着已经怀了冷远山孩子的她不得不远走他乡,一家人不能团聚,二十年了,她才又返回A市,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她会这么坦然,她会接受经天?真是把自己渲染的太过伟大了吧?
“信不信由你吧!”李润芝一脸的坦然,她就知道于佩琴不会相信自己:“姐夫已经让云天安排经天了,近期会接他回来,安排你和他见一面。”
“呵呵,你们也真是好心,是让经天见我这个惨样吧?真够用心险恶的!李润芝,你张口闭口姐夫的,你也知道冷远山是你姐夫啊,一个小姨子的,和姐夫勾搭成奸也不怕世人耻笑!”李润芝因为妒忌,还是用最恶毒的言辞攻击李润芝。
李润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了,于佩琴还是这副得理不饶人的状态,“我和姐夫相爱,是在姐姐去世七年之后,我们没有偷偷摸摸,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儿,于佩琴到现在了,你还是这样不悔改,你和冷清河,自己的小叔子做的事儿才是让人耻笑的,于佩琴,我来看你,不是想听你继续侮辱我,毕竟当年你和我是最好的朋友,这个时候,我希望来看看你,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在放到台面上来,伤了彼此呢!更何况,这二十年,我看开了,也看淡了,你的那些话根本对我起不到任何的伤害,倒是你,整天动脑筋想着怎么去损人,难道不会累吗?佩琴,事到如今了,该消停的时候,还是消停吧!”
于佩琴气到脸色煞白,在于佩琴这儿,她没有占得上风,她依旧豁达大度,好像对她激烈的言语抨击并不在意,这就是她和自己的区别吧,自己这辈子争来抢去,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这辈子与世无争,结果晚年了,可以一家子尽享天伦之乐了。
于佩琴看到现在的自己身陷囹圄,心里无限酸楚。
人呐,算来算去,到头来只会算计住自己。
“于佩琴,探视时间到!”看守所的女警在探望室喊了声,把于佩琴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李润芝,不要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临死,我只想见我儿子经天。”
“我说到做到!”李润芝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看着她远去的沧桑背影,李润芝也不禁红了眼圈,这个害得她整整二十年流离失所,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的女人,今天这个样子,无限凄凉!之前对她怨过也恨过,可是在见了她之后,一切都化作了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