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悟明等了半天,却是既没有看到寅蛇出手,也未见阴无极出刀。
寅蛇心中的警觉之意越来越浓,天外天中,按照世外天传来讯息说法,无非就李修缘乃是个疑似的转世菩萨,能带给自己威胁,当下喝道:“李修缘,你若是有胆对我出手,用不了偷偷摸摸的乱我心神,我家金仙老爷自会找你算清因果。”
李修缘却也是以为是阴无极在暗中扰乱,突地想道:“不对,老阴怎会遮遮掩掩,他要是出手,肯定直截了当,干脆异常,连半句废话也是懒得多说。”
寅蛇又道:“我今日已是做了最大的容忍让步,只是要带走那对女子,否则我家金仙老爷有令在先,天外天内鸡犬不留。”
便在此时,上空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若不是贫道早就在此,即便没有金仙令,恐怕你也不会手下留情。”
清静散人孙不二,不知何时早便在上空停留观望,她是王重阳门下全真七子之一,一身修为尽得重阳真人亲传,自创全真清静道派,人称孙仙姑。
寅蛇心头的警觉便是来自孙不二,只是孙不二的清静无为心法,深得道家之真,寅蛇虽是仙人,将也无法察觉,只能心头隐有警示。
逍遥两位仙子见到孙不二,双双施礼道:“多谢清静散人千里来援。“
李修缘悟明在等阴无极,她们等的却是孙不二。
孙不二御剑刚走不远,便接到逍遥二仙的求援,立即回返。
孙不二拂尘在手,脚踏长剑,道袍飘飘若仙,道:“你身为仙人,却不尊仙规,持金仙令而乱人间。”
她虽近中年,但常年修炼,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自有风华。
寅蛇色心又起,道:“金仙老爷,我今日是撞了什么大运?天下美色尽在眼前?”
孙不二一挥拂尘,飞出的却是背上长剑。
寅蛇伸指一点,道:人间之剑,也想伤我?“
孙不二也伸出手指道‘:人间无仙。“
空中剑影重重,一剑仿佛化成百剑千剑万剑,剑光四射,星星点点,直刺寅蛇。
无为道剑。
寅蛇腾身而起,宛如一线游丝,穿梭在剑影之中,瞬间逼近孙不二面前。
孙不二手中的拂尘等待已久,拂尘散开道道银丝,又如万剑千剑百剑,再刺寅蛇。
寅蛇道:“挥丝成剑,幻剑有术,你是何门派?先前倒是有些小瞧你了。“
他自视仙人,又乃金仙门下,孙不二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俊俏女子,即便有修行在身,也是普通的炼气修道之士。此时待得见到孙不二使出两剑之后,不由得收起轻视之心。
寅蛇道:“我也有一剑。“
张嘴一吐,口中忽然出现一柄通体泛着红光的长剑,飞向孙不二的面门。
孙不二知道人间之剑难敌仙剑之威,手中长剑一振,也是青光闪烁,两剑相交,余波冲击,旁边的一动木楼轰然倒塌。孙不二手中的青剑丝毫无损。
孙不二两招递出,寅蛇还了一剑,但孙不二的身法却是不如寅蛇,她的拂尘丝剑,与幻化之剑,都无法阻挡寅蛇那游蛇一般的身形,寅蛇的身形其实并不如何迅捷,但却异常滑溜,总能寻到孙不二剑光中的一丝缝隙。
孙不二气定神闲,她自创的全真清静派,心法讲究无为虚静,一心清静,王重阳传道,性命双修,又以性功为主,性功便是以法力为主,因此重阳真人门下全真七子,个个法力深厚,孙不二是全真七子中唯一女性,又独得了全真女丹之法,修行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寅蛇仗着自己身法之利,围着孙不二身周游走不定,暗自比较蓝姬绿碧与逍遥两位仙子的美貌,心道:“那白衣逍仙子,美则是美,却不讨人欢喜,房中那对女子,在美色上与这两位不分上下,但却都有本命玉在身,难以决断,还有这道姑,也是颇有几分姿色,干脆全都掳了去。”
寅蛇忽然一抖身上的银袍,迎风飘起,在空中便如一张银色的大幕一般,将李修缘悟明孙不二逍遥二仙等人,连同旁边的九曲回廊木楼全都罩在其中。
银袍下,一道淡淡的银色巨蟒虚影,正是寅蛇的本体之相。
那银色巨蟒虽是虚影,却犹如实体一样,长尾一卷,将几人俱都紧紧缠住。
孙不二笑道:“早知你袍子下面有古怪,原来是你一身蛇皮。”
手中长剑青光敛去,亮起白光,将剑身下垂。
她的身体双臂被银色巨蟒虚像缠住,动弹不得。
但突然间空中剑光一闪,一剑无痕,从天而降,将那巨蟒虚像斩为两截。
寅蛇禁不住轻声呼痛,那巨蟒虚像乃是他本体褪下的蛇皮所化,与他心神相连,被孙不二突如其来的一剑横斩,登时心疼不已。
寅蛇惊喝道:“你这一剑竟能斩断我本体虚像,你也是仙人?居然还是真人之境为何不做飞升,强留人间?“
仙分九品,第一上仙,金仙便在此列,又称罗天上仙。第二次仙,第三太上真人,第四飞天真人,余下为灵仙,真人,灵人,飞仙,最后才是仙人。
孙不二一剑将仙人寅蛇的虚像斩断,已是五品仙真人的境界。【注】
孙不二微笑不语,她是全真教王重阳门下的弟子,王重阳得道后,重新将仙人分为,天仙、地仙,人仙、神仙与鬼仙,因此在王重阳的论仙说中,她还不过是个人仙而已,离神仙仍有不少差距。
只算是修真之士,道中得法,法中得术,八邪之疫不能为害,五行之气交汇,乃曰人仙。
孙不二师承王重阳,自然只认王重阳的论仙说,而非将自己划分到九品仙中。
寅蛇却以为孙不二已是五品仙人,心中又惊又怒,喝道:“你已是仙人,却不飞升,我必请下天罚劫难,九重天雷轰顶,让你灰飞烟灭不可。“
孙不二修的是全真丹决,功成后,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纯阳之体,身外化身,如何会将寅蛇口中的天劫放在心上,笑道:“你也知仙人不可乱人间,我便先替天行道。“
长剑又挥,剑光再闪,道剑无痕却有神。
半空中一剑不知从何而落,将寅蛇的满头红发削去了大半。
寅蛇大叫一声,身形腾空,忽然间一团黑雾将他的身形裹在其中。
黑雾中隐见刀光掠过。
【注:本书仙人划分出自《神仙论》抱朴子内篇则分为天仙地仙与尸解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