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的泼皮哪里肯这样甘心?见彭正勇分明是公安局里带官职的,阿强这时也不敢多话,那些人见杨冲锋一行人走,更多的人就看着阙丹莹生冷而艳丽的脸和丰满的身材,吹起口哨。阿强对身边一个人给了一巴掌,道,“找死不要拖累大家。”他见彭正勇杀气森森地盯着他,就担心到公安局后彭正勇会狠狠地收拾他一顿。
吃饭还是不能耽误,走离那群泼皮后,杨冲锋放开那小孩子。但愿他今后会记牢今天的事,阙丹莹见杨冲锋放了他,就牵住他的手,也不说话。
走进边街里,张凌涛和赵致静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心里虽好奇,也知道这时不宜讨论探问。等吃过饭后,找彭正勇了解就会知道了。
到餐馆里,店主还以为张凌涛等人走了不会回来,正为点好的菜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时见他们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格外灿烂。菜已经准备妥当,大家进到包间里店上就上菜了。这时,张凌涛见杨冲锋的脸色还挂着,也不叫要酒。以往中午吃饭,几个人偶尔也会要一杯凑兴,却不会相劝多喝耽误下午的工作。阙丹莹给小孩子也盛了饭要他吃,张凌涛吃着饭终究耐不住,问到,“冲锋,到底发生什么是?”
阙丹莹看着身边的小孩子,又看看杨冲锋,见他微微点头,才说“这小孩拿着他妈妈给的买药钱去滚牛头,滚的钱没了,就抢摊子上的钱,被那些泼皮追赶。要是没有遇上我们,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胆够大的啊。”张凌涛看着小孩子说,见他拿着碗眼泪已经出来了,“记住,不可能每次都有人救你,今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我知道错了。”那孩子说。阙丹莹说“别再吓他了,今天吓得不小了。”
“冲锋,公安局那边彭正勇一个人,力量还是薄了些。”张凌涛已经知道杨冲锋黑脸的原因,要不是彭正勇今天凑过来吃饭,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事情会慢慢变好的。”有些事不能在这里说,几个人吃了饭,杨冲锋将餐馆里的服务员叫来。那人还以为杨冲锋要点什么,或对今天的才不满意。听杨冲锋问到附近滚牛头的情况,才知道是另一回事。
“滚牛头啊,玩那东西来钱快,亏起来也快。出门后往街里边走,十几个摊位呢。现在滚牛头红火得很,要是你们想去玩,还是先看看,看准了再押。”店里那人以为他们也许去玩一玩,搏一把。
“不会有人来抓吧。”杨冲锋说。
“抓?你尽管放一百个心,那些人和上面都是有路子的,要不谁敢做那种事?没有路子也走不了。”所说的上面,杨冲锋自然知道是指公安局。
“都没抓过吗?”
“起先也抓过,砸了几个人的摊位,那是没有向上面交手续费,那种摊位才几个钱?砸了后,等公安局的人走后几块木板就拼成了,又可开张。”
阙丹莹听着杨冲锋和餐馆那人对话,脸上也黑脸下来。政府办不能直接支使公安局,却也和那边有工作联系,公安局弄成这样,她这个主任心里自然不好受。
吃过饭,杨冲锋要张智奎带着那小孩子去买药,并送他回家里去,将今天的事也要告知他家里,这样对小孩子会更好些。学校那边就不用转告了,只要他自己机灵些,家里也防范着点。
“走,我们去看看滚牛头吧。”杨冲锋说,张凌涛和赵致静等人知道杨冲锋要做什么,先到地方去看看,这些都得肃整了,阙丹莹的人也知道,可她却想将公安局的人一起带去,才不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迟疑着要不要让彭正勇派人过来,张凌涛见她没走,说“阙主任,还怕我们几个大男人保护不了你这美女?只要冲锋一个,就够了。”
彭正勇还在公安局里收拾那些泼皮,只是不能让他们再去找那小孩子和他家人的麻烦。这是最基本的保证,这就会牵扯到滚牛头的庄家和站在庄家背后的人。庄家自然不会为那点钱让公安局惦记,泼皮整天没有事做,搞不好一句话又会说起今天的事,就去找小孩子一家麻烦。杨冲锋也说过要好好收拾这些泼皮,彭正勇将发生事情经过弄清楚后,将事情向李志强汇报。李志强也不往心里去,街头泼皮打架闹事,那太正常了,抓来了关几天就是。
彭正勇汇报时,没有提到阿强他们是一心帮的帮众。李志强哪会在意抓来几个泼皮?
对于滚牛头这样的赌博,彭正勇也知道一些内情。只是分管这些工作的是另一个副局长,他也才升任到副局长的位置,无论从资历还是人脉,都没有那个副局长强。弄清楚今天的事由后,就想先跟杨冲锋汇报后,再请示要怎么做。
杨冲锋带着人往街里走,阙丹莹跟在他身后。走出边街之后,另一条小巷子就满是披红挂彩灯的红灯区,洗头店、按摩店、美发厅等等,经营都一样,就是卖皮肉营生。这时节对这些营生也是保持着存在即合理的态度,缴纳管理费用,什么就会有人来保护,有什么检查也会提前得到信息。店子里就会是真正的洗头、洗脸、按摩之内,只是服务员们确实没有一点技艺,也从没经受过学习训练。
不知道杨冲锋是不是知道里面街就是红灯区,柳河县的男人女人都心知肚明,偶尔也会公开说成笑话。自己跟着一帮男人里,走进这小街里,那是什么样啊。阙丹莹在心里怨念,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想探探路?当然,她知道杨冲锋不会到这里来,柳泽县那个女人多风搔她一眼就可看出来。
走出边街,有一条小巷子通往主街,另一条巷子才是进红灯区那条街弄。摆滚牛头的摊子散乱着,有的就在小巷子里,十几个人围着,只听到咕咚咚地一阵滚响,夹杂着另一些声音,不听地嘶喊“象,鸡,马。”或“三、五、一。”等,召呼着自己押着的图像或数字。
杨冲锋心里想着要是高喊一声,“公安局来了。”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可他却不能开这样的玩笑。走过几个摊位,见摊位边大人小孩都极为专注,看着那滚动的色子。滚动定格后,一些人欢喜,一些人骂出声来。这时正是中午,人正多着,也看出一些是工作单位的人在里面。
有两三个人,见到行人中的阙丹莹,忙闪开走人,怕被她见到了。在一家人稍微少些的摊子前站下来,杨冲锋见庄家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没什么美色,却透出精明。麻利地将三个色子摆成一排,两手抓住旁边两个往中间一压,就将三个色子弄了起来。往四边的人一晃动,说“都看好了啊,这一把不吃进。”说后将三个色子放到斜面的横杆上,随后将三个色子的图像都调成大红公鸡。
四边的人纷纷掏钱押下,最高额是五十,也有押五块的。庄家说过这一把不吃进,就算不押中也不会吃亏。人们都押了,那女人见杨冲锋等人还站着看,说“怎么,不试试手气?这一把只赔不吃稳赢不亏,一天也就有一次的好事都给你们遇上了。”
估计是那女人见几个人来,衣着上看是有钱的人,又有漂亮女人陪着,要是肯押钱一定会大方,她就有很好的机会了,才玩这么一手来先吸引杨冲锋等人下水。杨冲锋看着那女人,说“知道不知道,赌博是违法的?”
“这那算赌博?这是碰运气。再说,滚牛头流行一年多了,也就只要交管理费,就是合法了的。我们也是讨一碗饭吃,经常有人赔本连家底都赔掉了。”女人说,“押不押,不押我开了。”旁边的人自然叫起来,他们都等不及收钱。色子向外一面都是大红公鸡,理论上滚下后出现大红公鸡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小桌上大红公鸡一框里,押了绝大多数的钱,只有少数小钱押中别的图像上。
女人见杨冲锋等人不押,也就经不住催,等旁边又来两人押过后,之间她突然将横杆提起,也将横杆上的色子带来起来,色子带动后,就不是平稳地往下滚动,朝上的面就全乱了。等色子滚到底稳定下来,只有两个人押中。女人赔了十元给那两人,又将色子整理成上次一样,放到架子上。很得意地看着周围的人,那些人性子已经来了,将收回的钱四下放开。等再次色子稳定后,居然出现两只大公鸡,吃多赔少,女人两把之间就赚了不少。
这时也不可能将庄家怎么样,也不可能将这些赌具没收或砸了。看了一会,杨冲锋说,叫彭正勇带人过来吧。阙丹莹就走到小街外去打电话,告密的事还是不要当着面为好。
没有多久,彭正勇就先出现了,其他警员已经将几处出口都堵住。参赌的人不可能全抓走,但每个摊位的庄家力求都擒拿下来。公安局这边的人,自然高兴这样做,抓住庄家或参赌的人,可将身上的赌资一律没收,还可以根据情节轻重进行多少不等的金额罚款。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愿意多做。一些大胆的警员,在抓人时,就会将钱乘机收藏吞没一些。
警员突然冲进来,显然彭正勇先就部署好了,也要在杨冲锋面前展示下自己的工作能力。事先没有得到一点信息,十几家庄家没有什么人逃出,参赌的人乘混乱一起,都急忙逃散。街弄虽小,却也不能将里面的人都带走。公安局的人只要注意到庄家那边。
将人弄走,赌具确无法拖走。就有警员用脚将那些盒子踩破踢碎,丢在那里自然也人拣走生火用。让下面的人就爱那个人带走,彭正勇才跟到杨冲锋身边,说“杨县,总要到晚上才会得到结果。”
“好,细致一些,他们背后的人是谁,就暗地调查吧。”
“知道了,杨县,县城里还有一处,那里也有滚牛头的,也有打红绿球的。是不是……”
“涉及到其他人?”杨冲锋见彭正勇说的不干脆,就估计是这样。
“是啊,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带人去吧,局里我去找李志强。”杨冲锋说。
回到县政府里,已经到下午上班时间,估计李志强在公安局里,正为今天大肆抓赌而头疼。杨冲锋让阙丹莹通知李志强,立即到县政府来见杨冲锋。
没有到公安局去将李志强带来,也是给他一些时间和空间,让他揣摩自己的意思,也让他想相关的人汇报。李志强就算不能动,但今天这事涉及到的人,杨冲锋都不会再手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人事权,在人事问题上的话语权都不大。但时机很快就要到了,市里就在这几天会给县里施加压力,利用这压力和朱志飘、万平辉等人交换条件。
要想化解来自市里边的压力,就得丢弃在县里的一些利益,不可能让他们还维持着这些利益,将自己捆绑着去帮他们解围。杨冲锋深知县里这些人总想两手都抓得满满的,利益尽得,这时却要他们做一些割舍,要是错过这机会,要想再来做这事,阻力就更大了。
原先的思路还不明晰,当弄清楚滚牛头的背后有那只手,杨冲锋思路就豁然顺畅。
李志强敲门进到办公室里,杨冲锋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平静。李志强心里一哆嗦,夹在中间做人的,永远都是这样两边不讨好。杨冲锋是常务副县长,公安局这边归口管理,但李志强却又是万平辉得力的人,他这个角色转换无法实现。表面上却要跟杨冲锋汇报,也得听杨冲锋一些调度。他们的具体业务,杨冲锋不会过多干预,公安局属于政法系统,归口县委,上面还有政法书记唐毅直接抓。
一些工作,杨冲锋可以给李志强压力的。实际工作中,单位归属与管理,不完全和机构相对应。
“坐吧,李局长。”杨冲锋说着站起来给李志强去倒茶,李志强忙抢过杯子自己去弄,也不好说不要。李志强年龄比杨冲锋足足大一倍,这时却不敢有丝毫的老资格的架子,先跟万平辉将今天发生的事通气了,县长没有说什么,更不听他的抱怨。要他按照杨冲锋的意思去做。李志强知道,县长的外甥始终是杨冲锋手里的一张牌,没有结论之前也不敢拗着杨冲锋,怕他揪住张稼不放,将张稼送进牢里吃几年闲饭。
“谢谢。”李志强也拿不准杨冲锋对今天的事会是怎么样的态度,会不会借机收拾他这个局长?要想将他换掉是没有可能,但总有发自让他日子不好过。两万平辉县长都是是让着他,李志强哪有胆气抗衡?态度先做足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志强知道杨冲锋也不是横蛮的。
杨冲锋先不做声,等李志强坐下后只是看着他。李志强是万平辉的人,单从他身上是达不到目的的。只是,要李志强帮转达自己的意思,让万平辉等人心里先用了底,他们才好取舍。李志强见杨冲锋不作声,心里就慢慢乱起来。
“杨县,今天……”李志强想解释下今天发生的事,可又无从说起。今天从头到尾,杨冲锋都没有表示过态度,但又将态度表露出来了,对街头的赌博要下决心整治,只是对公安局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李局长,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今天要麻烦帮我解释下了。”杨冲锋说着语气就阴沉起来,也透出一股压力。李志强就在杨冲锋对面,用眼里的余光扫了杨冲锋一眼,见他表情上有种玩味的意思,心里的压力就更大了。
“请县长指示。”李志强也算老资格老油子了,但此时总感觉到心虚,知道自己没有硬气的底气。万平辉先就发话,要他先顺着杨冲锋的意思去做,具体的事之后再议。他哪还可争辩抗衡?
“李局长,今天发生的事,彭正勇局长给你汇报了吧?”杨冲锋没有等李志强回答,接着说“今天要不是彭正勇局长恰好在场,我们和那帮泼皮在街头对抗起来,全县的人会这么看我们政府,又怎么看公安局?我们在街头半个多小时,且没有见到一个警员,我就想问一问李局长,是不是公安局都要等报案电话打进110里,警员才会出公安局的大门?”
李志强知道杨冲锋这些问题,对于实际情况中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街巷里发生什么事,警员们却也不会都知道,但边街起来也无力,最主要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却听杨冲锋继续说“据今天我们所了解,在现场里滚牛头赌博用具形成风气,时间都一年多了。问了几个人,都说公安局在背后支持,收钱后就将赌博变为合法。李局长,我不知道法律法规上,哪条哪款写了这样的条文?这给社会和群众造成多大的影响?公安局的职责一个是保一方平安,什么时候成了赌博庄家的保护伞,还和黑帮联手。李局长,我不知道我听到的这些,是不是事实。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具体情况?”
李志强听到杨冲锋说的话,脸上慢慢就变红起来,公安局的这些事,他不是不知道,得到一些利益也得到一些话。何况,哪一个县不是这种情况?但杨冲锋这样逼问,却让他无法回答,那些理由都不能堂堂正正摆放到桌面上来。
“杨县长……”
“我再问你,春节之前,一心帮在边街闹的那件事,在柳河县影响是不是很小?记得当时一心帮主要成员都给带到公安局里来,原来他们居然是冤枉了他们,没有罪证也没有任何犯罪事实,所以,很快他们又可以到现场里摆威风,四处为赌博摊点看场子,维护纪律了。李局长不会不知道这样的事吧?”
一心帮那些泼皮,大罪没有,但打架斗殴,欺男霸女,在县城里耀武扬威。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威胁、殴打过。但真正落入案的事实却不多,又有公安局的人参与,何况万平辉的外甥张稼就是那件案子的主要责任人。他没有定性,公安局也就将一心帮的人逐个放了出来。
杨冲锋到柳河县后,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姿态,从没有对人发火。无论是谁,都认为他的脾气最好。谁知这时发起威来,那逼人的气势渐渐加大,李志强虽然在领导面前都自认为第七十组,这时也心虚起来。每一条都可让李志强吃不了兜着走,每一个问题都让李志强干到可动他的理由。
杨冲锋在柳市有背景深厚,那都是不用想到事,但都理不出具体的线来。这样反而更让人心虚,要是他要整谁,那边都没有地方去探消息?李志强也只有想过,要是杨冲锋没有过硬的背后支持,就算万平辉有张稼的事捏着杨冲锋手里,那又怎么样?县长完全可以不顾副手,让公安局的人来操作就可摆平的。但他却顾虑重重,就说明他无法将杨冲锋摆平,才有这样的局面。要是杨冲锋真的发飙起来,万平辉会不会保住自己?李志强心里更没有底了。
等李志强的面色都变了,杨冲锋见火候已经到,才缓过口气说“志强局长,我也知道公安局工作繁杂,面对的情况多变又复杂。很多事也不能完全将责任推给公安局来承担,县里也有一定的责任。”李志强听到杨冲锋话锋已经转变,心里总算松了些。领导一项说话都这样,要不先说好的,之后来一个但是,这个但是就让下面的人受不了;另一种就是先臭骂,骂得眼睛都睁不开,骂道怒气消散后来一个但是,这个但是一说,下面的人就知道乌云已散,晴空就要到来。李志强听到杨冲锋的理解之言,知道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炔烃杨冲锋说,“志强局长,公安局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建议你们先自查原因,不要怕痛。”
公安局长李志强走出县政府,还在想着要怎么来应付常务副县长杨冲锋找他谈话,涉及到的事可是方方面面。要真做起来,也不是他这个局长就能掌控得了的,回想当时唯一的选择就是先答应下来,今后再看怎么来应对,有些事说起来容易,真要变为现实就做不到。
整顿公安局的工作作风不难,要禁止社会上的赌博却怎么做得到?要让公安局的警员到岗到位不难,可要他们只一心扑在工作上,割断工作关系中的各种利益,谁又能做得到?就算要追究责任,常副局长和110大队、治安大队那些人平时怎么做,李志强心里还是有底细的,只是,在利益上没有绕过自己,也就不追得细致。领导通常都要宏观把握,而在微观细节上放松,这样下面的人才会听从,才会帮你拼命。
等李志强走后,杨冲锋将两人之间的谈话又回想一遍,把张智奎叫到办公室来。问他送那小孩子去买药和他家里的情况。
“杨县,那家人是下岗工人,家里太穷。他妈妈就是一个药罐子,他爸爸四处打些零工,没有多少收入。孩子的情况已经跟他爸爸说过了,也劝过他不要为难孩子,受一顿教训肯定免不了的。”张智奎知道杨冲锋要了解什么。
“说起来发生这样的事,都和政府工作不得力脱不了干系。公安局那边不得力啊,这种治安环境要发展经济,那不是更加困难重重?”杨冲锋说后,边将今天找李志强局长谈话的内容跟张智奎进行了交流,要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整理成一个文稿来,针对即将面临的招商引资,柳河县要如何创设一个稳定、和谐、宽松、治安力度强的良好社会环境。并提出要对公安局进行解剖,要动手术,要换掉一批尸位素餐的人,下掉一批人民群众的吸血虫。
等这份文稿写出来之前,杨冲锋还要做不少的事,好在之前曾和县常委了的成员都有过一次沟通,这时就算不见面,在电话里也能够交流了。一些事情在电话里交流,比见面要方便,双方也可避免让人看到而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功夫做得足,杨冲锋将阙丹莹叫过来,陪自己一起到税务局去。从九四年分为国税和地税之后,柳河县的地税一直没有多大起色,财政收入本身就少得可怜。但税务系统本身却是霸道系统,注定这些强势单位要比其他单位有很多的优势,在经济落后的地域,这种系统差异更加明显。杨冲锋要抓财政,自然也要看看税务系统。
今天到税务局去,他却是打着招牌,实际是想过问下田佳铭的事。田佳铭如今在城郊税务所,离县城没有几步路,但之前答应过要过问他的事,而且,田佳铭手下有一帮子人手,这完全可以引导出来。要成立保安机构或公司,在柳河县目前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没有市场需要也没有人请得起。先将这些人磨练磨练,等过度之后,在把他们送进保安学校系统培训,就是很好用的人才了。
地税局长得知常务副县长要到单位来,忙将一干在家的领导都叫齐了。热情接待,汇报工作,有阙丹莹这个政府办主任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畅河谐。简略听取了工作汇报,又走走看看,一切公式化的工作后,最后环节自然是吃饭。
按税务局长的意思,要将杨冲锋和阙丹莹两人请到柳市去,到那里档次才达到。阙丹莹也不知道杨冲锋突然将她拉过来是什么用意,之前也不知道他有要看税务局的意思,可她却知道,杨冲锋肯定不肯到柳市去用餐。就挡了税务局长的好意。
政府招待所在柳河县是最高档的地方,但那里却是杨冲锋等人天天在的,至少外面的人都会这样认为。要是将副县长安排到他天天到的地方进行接待,那还有什么意思?柳河县却是没有与副县长身份相匹配的场所。税务局长也想乘机接近领导,要是能把接上领导,今后的日子自然会好过。
对阙丹莹主任,税务局长比较熟悉,找机会悄声征求她的意见。阙丹莹也知道局长的殷勤意思,就要他安排到“长宜大酒店”里。“长宜大酒店”是柳河县名声最响的,住宿、餐饮和娱乐一体经营,但实际档次和柳泽县城的“鸿丰酒楼”差不多,菜式只是模仿高档菜谱,却没有什么滋味。更多的柳河县人,都喜欢到边街吃饭,菜合口而且实惠。接待重要客人,当然不能到边街去,一些单位的接待,都选在“长宜大酒店”里,讲求的是那种氛围和造势。
喝过三杯酒后,税务局长见杨冲锋没有端县长的架子,觉得自己有机会,更加奉承。阙丹莹却了解他,知道平时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很容易接近的样子,可真要想接近他,他那心就像金刚钻一样,坚不可为,动摇不了分毫。
从春节大年夜里,两人喝醉酒后,曾在沙发上两人睡了,醒来时杨冲锋手握注她的凶捏。之后,间或会条戏自己几句,本以为也会像其他男人那样找机会要占了自己,可他却没有。独自一人时,就想到柳泽县城里那个叫文怡芳的女人,两人是在怎么的情形下走出那一步?阙丹莹心里对这事矛盾冲突,自己也无法断定会怎么样对待与杨冲锋之间的关系。想就这样维持着,偶尔想到柳泽县那女人,心里就有些不甘,也有些不忿,自己就比她不如?要是清醒过来,便自责自骂,骂自己下贱,没有男人侵占还心里不平衡。杨冲锋是结婚了的,女人家在京城,是什么背景也没有去详细打听。要是让男人占自己,那也是白占,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杨冲锋在阙丹莹眼中越加难以琢磨,坚定、果敢、热情、良善、执着、工作狂、偶尔又很邪恶、好涩、冷漠,心思坚定,做什么目的都很明确,不会让什么左右自己,却又不会鲁莽,没有年轻人应有的冲动,一点都没有。
税务局长想巴结讨好,在阙丹莹看来就是一件费力没有进展的事,自己没有足够的诚意,没有做出让杨冲锋认可的事来,想让他承认你想都不要想。当然,阙丹莹不会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来,当局者迷,甚至旁观者哪又猜得出领导的心思来?
杨冲锋说着就说到自己在柳市党校学习,说到底想学习帮里的班主任田老师,说他的清贫自甘和他的人格魅力。阙丹莹也到过柳市党校里学习过,说起来也想起田老师。杨冲锋还特意地将它第一次到田老师家里见到他家的情形和感受说出来,最后才说到田佳铭。田佳铭就在柳河县城郊税务所里。
说到这里,杨冲锋却话锋一转,对柳河县税务局赞扬几句。税务局长当时也还没有领悟过来,随着杨冲锋的话锋陪笑着说,之后才会将过程慢慢琢磨,自然会知道杨冲锋的意思。
上了车,杨冲锋将阙丹莹送到新八一路家门前街口,阙丹莹顺口说了声,是不是上家里喝茶。杨冲锋说,现在上去也不方便吧。阙丹莹就说,有什么不方便?你是领导,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家里的,谁敢拦你。
杨冲锋听了干笑两声,阙丹莹这话分明有双层含意,也不知道她是借酒话说出,还是无心之失。等阙丹莹转身走后,杨冲锋给田佳铭打电话,让他到长宜路的“柔柳逸翠”洗浴中心。
“柔柳逸翠”洗浴中心是梅姐让莉莉到这边来主持的,也让杨冲锋有个落脚点。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也可到洗浴中心来休息下。如今杨冲锋不会再找晓姐胡闹,没有那份念想了,但到洗浴中心里享受下手艺服务,捏捏按按的,松松皮肉和筋骨也未尝不可。
到如今,洗浴中心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等着最后一步。杨冲锋决心要将公安局进行整顿,整顿好了,像“柔柳逸翠”这种外来的人才会少些骚扰和讹诈。
平时都不过来,杨冲锋也怕有人看见而传出来。上次和县常委们进行沟通,地点就安排在这里,也是想躲过其他人的眼。同时,也让他们意识到这家店和杨冲锋多少有些瓜葛,这家店是从柳泽县过来的,要说没有瓜葛,反而没有人相信。杨冲锋到柳河县来当常务副县长,这家店就跟过来了,谁都会猜测其中的内情。杨冲锋开明地将这事公开给对方,这些人反而觉得杨冲锋对自己的真诚。
田佳铭也只是听说县里有一家高档场所即将开张,却从没有到过。上班之后,下面的人热情相请偶尔也会到娱乐场,可进到“柔柳逸翠”里,还是为里面的装潢设备震住。当真是柳河县第一家,就算放到柳市去,都列入高档之内。
杨冲锋要见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估计杨冲锋有什么事要交待给他。能够帮上杨冲锋是田佳铭最高兴的事,跟着洗浴中心礼仪小姐,高挑的身材,中心统一的制服,那开叉接近腿根的裙子走动时一张一合将女子里面的小裤隐隐露出,让田佳铭脸红心浮。走到房间门前,他站在那小姐身后,女子身上的幽香让他更是想入非非了。
开门见杨冲锋端坐着,田佳铭忙收住心神,心神收敛后,人的神气劲也就出来了。说“杨哥。”田佳铭知道杨冲锋的职务是常务副县长,但还是习惯称他为杨哥,觉得亲切也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杨冲锋在他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反而对他说不是常务副县长看得不够重,心里追求和向往的,不是工作上的升迁,而是对练武术不时又有了进步。
“坐。”杨冲锋说,另一个礼仪小姐将田佳铭的茶端上来。莉莉在洗浴中心里支持着,没有过来,不能影响到杨冲锋的事。田佳铭忙站起来,将茶接了。
等小姐们都走了,杨冲锋又说“佳铭,这段时间有些忙,你怎么样?”
“杨哥,上次你嘱咐要收拢那些人,我现在让阿强给他们定制了成员规则,他们也乐意这样。”田佳铭说的阿强,可不是一心帮里的那个泼皮小头目,是另外一个精瘦而多智,心思细腻。如今已经成为田佳铭最得力的人手,约束着跟田佳铭一起练武的那些人。
“那就好。佳铭,哪天带那个阿强一起,我和他说说。”
“好,阿强知道你肯见他也不知道他会多高兴。”
“你们那帮子的人,引导好了对柳河县说来那是福音,要是管束不了,为祸起来很难收拾啊。”杨冲锋说着,脸上的笑虽然还在,但与其却有些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