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星见他不动，直接把他推开，匆匆整理好衣服去看两个孩子为什么哭。

　　 又尿了。

　　 又饿了。

　　 薄非霆去洗澡换衣，出来看时，陆沉星还在手忙脚乱地喂孩子。地上丢着换下来的尿片，弄洒的牛奶。她勾着小脑袋，窝在床头坐着，怀里抱着一个，身边放着一个，额头鼻尖全是汗。

　　 这么大的女孩子，正是青春飞扬四处招摇的时候，薄非霆把她变成了母亲，圈在了身边。

　　 他弯下腰，轻揉了几下她的头发，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小声说道：“我来吧，你睡。”

　　 陆沉星以为他是嫌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往旁边挪了挪，不好意思地说道：“过两天我一定会熟练的。”

　　 薄非霆喂完两个孩子，放回小床里，看着他们睡熟了，这才回到陆沉星身边。

　　 陆沉星又爬了起来，抡着拳头给他敲背，“薄老板辛苦了，薄老板我给你捶捶，这样力度够不够？”

　　 薄非霆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她纤瘦绵软的身子，低低地说道：“我会把你们三个一起喂胖起来的。”

　　 “我不要胖，瘦一点显得可怜，你就不忍心欺负我。”陆沉星扳着他的手指头，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陆沉星，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你。”薄非霆觉得有必要和她谈谈关于欺负的事，他个性就是不苟言笑，冷眸冷颜的，怎么能称为欺负？

　　 “那就是欺压，你对我欺压成性。”陆沉星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我要睡觉了。昨晚就没睡……你体力真好啊，昨晚折腾了一宿，现在居然还不困。”

　　 这是因为气毒的作用！

　　 药物在血液里，起码要三四天才能代谢完。

　　 薄非霆轻拍着她的背，扭头看向睡熟的孩子。不知道两个小东西这一觉会不会睡到天亮？别隔一两个小时又哭闹起来，陆沉星又要醒一回。

　　 他想了想，轻轻地坐起来，试着推了一下陆沉星。见她已熟睡，开始轻轻打呼，于是把她抱起来，轻手轻脚地去蔡帆羽房间。

　　 “怎么？”看到站在门口的二人，蔡帆羽楞住了。

　　 “让她睡您这里吧，她最近都没睡好。等下孩子醒了，会吵到她。”薄非霆把孩子放到蔡帆羽的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去。

　　 蔡帆羽跟着他出来，小声问道：“不如你也睡这里，我去看着孩子。反正我也睡不着。”

　　 薄非霆摇摇头，替蔡帆羽关好门。

　　 他也睡不着，不如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看文件好了。

　　 ―――

　　 夜色寂静。

　　 韩研点了根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那是警方的车。他毕竟是有案底的人，现在出了新气毒的事，他已经成了怀疑对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把车驶上马路。跟踪的警车马上就启动了，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什么时代了，跟踪人还是这种蠢办法。他嘲讽了几句，突然踩了一脚油门，车如疾箭击破夜风，车轮重重地碾碎满地路灯的华光，往前方驶去。

　　 警车也提速了，但是不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他甩开了。

　　 他的车可是改装过后的火箭，轮胎快到能在地上磨出火星子来。而且现在深夜，路上车不多，更方便他一路疾啸而行。

　　 当然，他知道还有薄非霆在盯着他。他的车上有薄非霆的追踪器，他到哪里见什么人，薄非霆会马上知道。

　　 他的车驶进了家里的小区。他的母亲樊榛兮一直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在照顾，他隔几天回家一次，她永远是安静睡着的状态。他在病床边坐了会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里面有个暗门通往隔壁家。 隔壁的房子早就在他车厂一个工人的名下了，别人都不知道。他从这里出去，到了地下停车场，开出另一辆国产车悄无声息地离开。

　　 薄非霆盯他盯得非常紧，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这辆车了。从这里出去，绕过两个街区，停到了一家美容室的门外。

　　 这个点，唐冬冬在这里做美容。

　　 他直接上楼，推开了唐冬冬专用的房间。

　　 “先生？”美容师被他吓到了，一路追着他到了楼上。

　　 “都滚。”他在美容床前站住，一把掀开了唐冬冬身上盖的薄毯子。

　　 唐冬冬脸色变了变，拢紧身上的浴袍，朝美容师笑了笑。

　　 “我朋友，你们先出去吧。”

　　 美容师出去后，唐冬冬撩起头发，抬头看韩研，故作镇定。

　　 “怎么了？气冲冲的。”

　　 “你问我怎么了？你给我酒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韩研抓紧她的肩，用力掐着把她拎起来。

　　 “什么酒啊？”唐冬冬脸都疼得变色了，摁着他的手，小声尖叫，“放开我！”

　　 “唐冬冬，你是真的觉得你能拿捏我？”韩研眸子半眯，把唐冬冬抵在墙上，手里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滑动，“我再问你一次，那药，是你自己要放的，还是你主子？”

　　 “干妈让放的。”唐冬冬抿了抿唇，身子不停地抖，“你也知道那个的手段，我害怕她，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所以我才找你，我们一起摆脱她。”

　　 “你若没有把柄落在她手中，她怎么能威胁你？”

　　 “你知道的，我现在的副台是周良生帮我争取的。我怕干妈把我们的关系告诉赵安安，那我就毁了。”唐冬冬胆战心惊地推着尖刀，小声说道：“韩研，你也是为了报复薄家人才接受干妈的条件。她没有儿子，而且看中了了你，还准备把一切都给你。不过条件就是你听她的话。现在既然你无意再帮她做事，我也无意继续替她作恶，我们就合作一次。气毒是她在做，洗钱的事她有一份。我们两个必须摆脱她！”

　　 “就凭你这些小花招，你以为她会不清楚，说不定你现在走出去命就没了。”韩研的刀抵到她的喉咙上，冷酷地说道：“就你这些小伎两还敢对我动手。”

　　 “韩研，那是她让我放的，她想继续控制你。”唐冬冬紧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声音也开始发抖，“你如果不摆脱她，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不是我，还有别人来做。那种毒一旦上瘾，就算是个铁人也受不了。到时候你就要受她摆布。”

　　 “想借我的手帮你摆脱她，想得美。”韩研的刀子陷进她的肉中，血一下就涌了出来。

　　 唐冬冬的脸色煞白如她身后的墙壁，腿不停地抖，“韩研，把刀拿开。”

　　 韩研收刀的时候往上快速一挑，刀尖毫不留情地划过她的脸颊，削掉她一缕发。

　　 唐冬冬的脸被划伤了！

　　 她尖叫一声，飞快地捂住脸，看到掌心的血，又是一声尖叫，跌跌撞撞地跑到镜前照了照，直接瘫倒在地上。

　　 “韩研你敢毁我的脸！”她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住流血的脸，愤怒地瞪向韩研：“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

　　 “毁你的脸算什么？我可以每天来毁你一刀。唐冬冬，我再说一次，我不弄死你，不是因为有人可以拿捏我，而是我现在想让你活着。你想洗白，那得看我乐不乐意。”韩研一脚踩在她撑在地上的手背，冷冷地说道：“你不好欺负又怎么样，找你的主子去？你擅自拿毒到我这里来，只怕她知道后会先杀了你。借刀杀人这一招，你用得太差劲了。想好好活下去，最好把自己当成一条听话的狗。你在别的男人面前的那一套，在我这里没用。”

　　 “呵，我知道没有用。我又不是陆沉星，可以让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地在她面前摇尾巴。韩研，你真可怜。”唐冬冬用力推开他的手，爬了起来，微抬着下巴讥笑道：“有种你现在杀了我，否则就算你每天来划我一刀，我也不怕。咱们就杠到底。我死在马路上，从美容开始，警方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你就等着陆沉星用最鄙夷的眼神看你吧。”

　　 韩研握紧刀，一步一步地逼近唐冬冬，原本乌亮的双瞳渐红，像要淌出血一般。

　　 “唐冬冬，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一把抓住唐冬冬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

　　 “你放手！”唐冬冬尖叫道。

　　 “你是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地狱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韩研拉开门，拖着她往外走。

　　 美容院这时候本来就应该休息了，只因为唐冬冬是贵宾顾客，她下班晚，所以才为她开门到现在。现在美容院只有两个美容师，见到二人这样下来，大惊失色，想过来，但是又不敢。想报警，又不知道唐冬冬和韩研是怎么回事。

　　 “我们吵架，不用管。”唐冬冬胳膊快断了，却又不敢闹出动静，勉强笑了笑，安抚美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