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风雪温情
身形急迫,声音里充满焦急,惹得苏沄蓦眉头微挑,他这又是闹哪门子的幺蛾子?
从前不把女人当回事,今日倒是为了个女子如此上心,难道是现世报来了?
微微偏头,就见云深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冲进府内消失不见的苏枫聂,正想询问他,慕云深已经带着丝疑惑轻言道:“那女子的侧脸极为熟悉,也似在哪里见过?”
“容颜相同的人就极多,更何况是侧脸,”苏沄蓦摇头笑笑,搭着他的手跳下马车,翠微早已经在府门口等候,看见苏沄贤从车厢里钻出来,顿时闪着泪花冲了过来:“小姐!”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温柔笑着给她抹去眼泪,苏沄贤心头也是感慨万千,短短的半天时间,比她从前十八年经历的险恶都要多。
看看已经站在府门前等待自己的那双壁人,眼眸里露出真诚的笑,有姐如此,足矣。
几人欲去白露园,就见府里的府医领着小药童擦身而过,只行了个礼,便又匆匆离开。
看这架势,应是被苏枫聂急唤而去,而去白露园须得经过归香阁,等苏沄蓦几人路过归香阁时,就听苏枫聂暴躁急怒的声音隐约回荡,似是那女子的伤势颇重。
苏沄蓦停下脚步,眸光越过庭院,看向紧闭的房门,房里还依稀传出怒吼声。
下人们都在廊下好奇的观望着,苏沄蓦扬手挥挥,很快便有人过来恭敬道:“三小姐。”
苏沄蓦脸色淡淡道:“去问问二公子,如果他愿意,我便进去看看那姑娘的伤势。”
下人闻声急忙去传话,三小姐医术超绝,有她出手,公子肯定不用再如此着急。
苏沄贤在相府里住了段时间,早就摸清楚了苏枫聂的品性,略蹙着眉担忧道:“蓦姐姐,你对他好,他未必领情。”
“苏枫聂不值得我费丁点心思,但那姑娘萍水相逢,既然遇上了,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语气极淡,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沄贤却有些红了脸,羞惭的垂了头,那边小厮已经很快的又跑了出来,面有歉意道:“三小姐,公子不许您进归香阁。”
“无妨。”苏沄蓦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将手里的白瓷瓶递给他,“这里边是粒雪参丹,能袪寒暖身,滋养五脏,你将丹药给府医,他自会知道的。”
见小厮拿了丹药就要进去,苏沄蓦又叫住了他,小厮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看她,该不会是见丹药珍贵,舍不得了,又想将药收回去吧?
“放心,我不会拿回丹药的。”瞟了他一眼便知他心思,苏沄蓦摇摇头,仔细交待道:“那姑娘在冰天雪地里晕倒,多数是寒气入体过甚所致,切不可让她烤火或是直接泡热水,否则身体肌肤会坏死,得先用雪搓暖身子,再保持正常体温就可。”
“啊?坏了!”小厮听完就吓了一跳,着急的就往里跑,“小的从房里出来时就听他们张罗着要给那姑娘泡热水,我得赶紧去把您的话传到!”
苏沄贤看小厮跑得差点摔在雪地里,略有惊讶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当然,人在寒冷的天气里待久了,血流速度就会减缓。”看小厮已经进去传话,苏沄蓦也离开了,相信苏枫聂就算不喜自己进归香阁,但也不会拿那女子的性命开玩笑。
慕云深也是头回听这个理论,顺着她的话头猜测道:“也就是说,血被冻住了,然后突然再由极寒到极热,血管会承受不住那股张力,会爆炸?”
“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明眸里含着清浅笑意,不愧是她亲自挑选的夫君,无论说什么只要提个由头,他便能猜到后续的想法,知妻莫若夫也。
送了苏沄贤去了白露园,又留了两个暗卫在园外照应,苏沄蓦这才安心离开。
从相府出来,天色越发阴暗,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整片天地都银装素裹。
去年瑞雪,尚在皇家别苑赏梅,今年父皇也没了那般兴致,大家都窝在府里烤火。
眼见雪落,苏沄蓦起了兴致,弃了马车,撑着纸伞漫步雪中,慕云深见她兴致勃勃的踏雪而行,失笑摇头,令马车远远的跟在后头,也与她共乘一伞,赏雪听风。
回过身去看看雪地里留下两排脚印,苏沄蓦挽了他的手,轻叹道:“云深,你说这条路若是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傻蓦儿,感情的路没有尽头,人生的路却有归处,无论身体愿意与否,心都会渴望归宿,有了归宿,人生才算圆满。”
“一直行走在路上,那只是叫漂泊,”眉梢眼角含着浅淡温柔的笑意,将纸伞又往她那边移了移,替她挡住漫天风雪,“诗中常有游子渴望归故乡,便是如此。”
“你说的没错,世人常想着外出闯荡,建功立业,却始终忘不了自己的故乡和亲人,无论功成名就与否,都渴望着落叶归根。”
笑着伸手接住片片雪花,感觉那沁入心扉的凉意,骨子里却有暖意缓缓升起,驱散了浑身的寒气,云深便是她的归宿,有他,便有家。
温言笑语,在风雪中踽踽前行,心有归处便不会彷徨,纵有万千劫苦,亦能含笑面对。
风雪模糊了两道前行的背影,隐有银铃笑声飘散在寒风里,更显空旷寂静。
一路笑闹,眼见着已经能在灰暗的天色里望见宁王府那高大肃穆的飞檐,慕云深看看怀里明眸生笑的蓦儿,略有责怪道:“瞧瞧,冻得不轻吧?回府了赶紧泡热水浴暖身子。”
“其实还好,你的怀抱就已经足够温暖。”莹白玉颊泛起淡淡粉色,眸含春水,笑嗔着他,慕公子行至半路见风雪太大就非要抱着自己,也只得由着他,让自己偷懒了。
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就在她额上落下轻吻,笑看着怀里的人儿霎时就羞红了脸,媚意横生的轻嗔着自己,慕云深忍不住就好心情的笑了起来,他的蓦儿,怎么就能这般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