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比恶人更狡猾
东宫里,大家都还在飞雪楼等着祁少白从宫里归来。
等到临近子夜时,众人都已经昏昏欲睡,满身寒气的祁少白才踏进厅里。
在厅门口抖了身上的寒气才进厅里,苏沄蓦看他眉眼里含着舒心畅快的笑意,倾城娇颜也漾起了笑,“怎么样,事情办的极为顺利吧?”
“嗯。”祁少白笑着点头,将当时的情况说了遍,才又后怕道:“幸亏沄蓦你聪慧,防患于未然,否则今夜真说不好那兵符会不会又回到祁少辰手里。”
“这么说来,也算是有惊无险了。”苏沄蓦笑笑,又道:“你明日将傅老请过来,咱们再商量后续事情,具体讨论下那杯毒酒该怎么弄。”
祁少白听的满脸诧异,“你不是说那是诓骗苗翠儿的吗,怎么又是真的要下毒?”
“我也和你说过,下毒之事半真半假,”苏沄蓦抱着手炉,神秘一笑,“现在祁少辰自认为知道了咱们的计划,便自认为是那只捕螳螂的黄雀,甚至连兵符都可以暂时不去争取,殊不知蝉和螳螂都是咱们放出去的诱饵,只等他上钩。”
“好像很复杂,但原谅我有点儿没听懂。”祁少白讪讪的摇了头,他着实弄不懂苏沄蓦的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怎么就算是团乱麻到了她手里,她都能给它捋直了?
“现在不懂没关系,等明日傅老来之后我会仔细说说到时候该怎么做。”
苏沄蓦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下,一直陪在旁边的慕云深看见她的动作,立时就瞪了眼睛,苏沄蓦只得讪笑着乖乖的收回手,她家的这个醋坛子,她可惹不起啊。
安慰是给不了了,想了想又交待道:“祁少辰这几日必然会再找苗翠儿确认咱们的后续计算,你得看好苗翠儿,咱们还得靠她回信过去。”
“我明白。”祁少白点点头,看看夜已深,便露了歉意的笑:“今日把大家都折腾了遍,你们赶紧歇着去吧,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们。”
“那行,我也确实乏了。”苏沄蓦笑着点头,扯了慕云深去休息,这几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保持好体力才是王道。
祁少白心里有了盼头,自是干劲十足,苏沄蓦早起后才用过膳,他已经领着傅老来了。
既然人来了,苏沄蓦便就将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这般商谈到了午后,等用了午膳再睡上一觉,再起时已是傍晚,而芳翠阁那边传来消息,祁少辰来信了。
苏沄蓦到芳翠阁时,苗翠儿正呆呆的坐在窗前,两眼愣愣的望着屋外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沄蓦替她关上窗,隔了寒风,她这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苗翠儿看见苏沄蓦便想起了那些极不美好的回忆,眼底有恨也有怒,最终又归于平静,面如死灰的将手里紧攥着的信纸递给她,“七皇子的来信,你看看。”
苏沄蓦瞧了眼她的状态,看精神尚还不错,便接了信纸细细瞧了遍,信上措词颇为严厉,在斥责苗翠儿并未把事情办妥,又催促她再次动手。
苏沄蓦看完便又把信纸还了苗翠儿,淡声道:“昨夜少白进宫,说我晚宴时忽然肚子疼,并未吃那些加了料的饭菜,若此事是真的,你此时该如何回复祁少辰?”
苗翠儿愣愣看她,脑子里早成了浆糊,老实的摇头,“我不知道。”
“这样吧,我念你写。”苏沄蓦看她动作缓慢的拿了纸笔,才缓缓道:“祁少白有所察觉,不好下手,况且毒药也已经用完,你看能不能再想什么别的法子?”
苏沄蓦念的慢,苗翠儿写的快,在她话音落时,回信也写好了,看着这么寥寥几个字,苗翠儿有些诧异道:“字也太少了吧?你就打算这样递给他?”
“不,这只是信里要表达的意思,”苏沄蓦摇摇头,示意她重新拿来张信纸,“你照着我的意思,再用你自己平日与他说话的语气再写一封。”
苗翠儿提笔的手顿了下,偏头看她,“苏夫人,你是当真狡猾。”
“我若不狡猾,又怎么斗得过你们这些恶人?”苏沄蓦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有比恶人更狡猾,比坏人更阴险,才能首先立于不败之地,继而再败他们。
苗翠儿虽然一直在否定她自己,认为卖花女的身份低贱,但提笔写字的事情却也是心里不慌,很快就重又写好了封,苏沄蓦检查过没问题后,便让卫杰带着阿兰去送信。
天色本已近傍晚,等忙活完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苏沄蓦要等祁少辰的回信,便索性在芳翠阁里用膳,而祁少白也已忙完回来,便都聚在了芳翠阁。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直到亥时过后,卫杰才又带着阿兰回来,将回信递给了苏沄蓦。
折开来看,信里没再提什么,只是叫苗翠儿静待时机,找到机会再下毒。
信纸传阅了遍,祁少白皱眉,“沄蓦,该不会是祁少辰察觉到什么了吧?”
“不会。”苏沄蓦摇头,“现在他们的下毒计划失败,而此时又离年关颇近,他与其再有动作惹的满身臊,倒不如再捱上几天,在宫宴上一举揭穿我们的诡计。”
祁少白有点儿担心,“那就是说,从现在起咱们也按兵不动,只静待宫宴到来就行?”
“静待就好,有事到宫宴上一并解决。”苏沄蓦笑着点点头,她也终于能消停几日了。
风凌静静坐在下首,幽深的瞳里有着淡淡的牵挂,出来这么久,也有点儿想念摘星楼的那些皮猴子了,“希望此次行动顺利,我们也可以安心回平朝了。”
苏沄蓦朝他笑了下,“过完年咱们就回去,在盛乐城住上段时间,就能回京城了。”
这一路来,最吃苦受累的就是风凌,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心里都是记着的。
慕云深看两人说话,寒眸微垂,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年后孩子降生,苏沄蓦便要取心头血喂他,这其中的艰难,她只字不提,可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