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江同志的清纯女生,也就是奶奶,她没有理会旁人,而是看着我,擦着眼泪,边哭边问:“死老头,你在我身上贴的是什么?我怎么没有醒?我现在知道自己在做梦,可为什么没有醒?”
我笑了笑,说:“傻姑娘,你放心吧,你不会再吓醒了,我们可以好好的叙叙旧。”
清纯女生闻言,马上冲上来抱住我,把头趴在我怀里,说:“我好想你!”
“哎,江同志,这位老人家该不会是你的父亲吧?”
“应该是,要不江同志抱他干嘛!”
“真好,我怎么下乡就不能在这碰见我父亲呢!”
“呵呵,我们走吧,让他们父女俩在这好好的叙叙旧!”
那些男男女女的知青见状,马上一哄而散。
就在这时,清纯女生转身跑到人群中,拉着一个男生走了出来。
这个男生一脸腼腆的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江同志?”
清纯女生拉着男生到我面前,然后笑嘻嘻的问道:“死老头,你看看,你还记得你年轻时的样子吗?”
我看向这个腼腆的男生,发现和爷爷长得还真的挺像的,难道他就是爷爷年轻的时候?
我马上露出一个感慨的表情,说道:“没想到我年轻的时候这么帅气。”
清纯女生白了我一眼:“死老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我哈哈一笑。
那个腼腆男生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清纯女生,声音弱弱的问道:“江同志,你,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清纯女生拉着腼腆男生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肯定听不懂,因为你不是真的,你是我幻想出来的。”
腼腆男生闻言,挠着头傻笑了起来。
“走吧年轻人!”清纯女生拍了拍腼腆男生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腼腆男生马上害羞的撒腿跑了。
清纯女生看着他那个样子,掩口“咯咯咯”的娇笑:“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见到我就会变得很腼腆!”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你当初不也一样,看到我就会害羞。”
这句话完全是蒙的。
清纯女生闻言,脸红了一下,显然被我说中了!
接着,她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害羞的女孩了,你也不是那个腼腆的男生了,我们都老了,而你,你走了……对了,你是怎么回来见我的?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世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吗?那里是什么样的?”
我看着清纯女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慈祥的模样,说:“不要畏惧死亡,也不要轻浮死亡,死亡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不要去提早的尝试它,顺其自然就好了,人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自然的走,我也是寿命到了,所以就走了,死亡也并不痛苦,而是一种解脱,一种超脱,至于天堂和地狱的模样,都不可怕,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我回来见你,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因为我回去之后就要去投胎转世了。”
清纯女生闻言,神色一阵失落落的,然后又变得很开心:“死老头,你可以投胎转世了,那是好事啊,你真有福气,死了两年就可以投胎了!我听人家说人死了要排队才能投胎,排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投胎呢!”
我哈哈一笑,说:“有像你一样这么好的老婆,我才有这样的福气,不过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愧疚了,我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怪过你,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告诉你,现在我来告诉你了,你要听好,你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掉这段人生,过掉往后的所有日子,我将来真的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不要伤心,不要哭,我虽然不在了,但只不过是去过下一辈子了,我们来世如果有缘,一定还能再见,而且,我此生永远记着你们,老婆,女儿,你们永远都在我心里。”
清纯女生闻言,又哭了,抱着我大哭说:“其实我不想你走,其实我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其实我一个人过得很不是滋味,日子很苦,但是你要去投胎了,又不得不走,呜呜呜……”
我听着她的哭泣,她说的话,突然也有点想哭,一种发自内心的被震撼,被感动到了。
世上最难的,不过就是分别。
“亲爱的,在我去投胎之前,我为你准备了最后一份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首简简单单的歌,是我献给你的。”我说话间,清了清嗓子,用沧桑无比的声音唱了起来:
“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在春天,我拥有你,在冬季,我离开你,有相聚,也有分离,人生本是一段戏,有欢笑,也有哭泣……”
这是一首刘家昌唱的老歌,叫做《在雨中》,是我偶然在网上听到的,突然灵光一闪,就想着把这首歌唱出来,当做给奶奶的最后留念。
清纯女生听着我唱,哭得梨花带雨,越哭越大声,抱得我越来越紧。
当我唱完歌之后,觉得差不多了,便撕开了贴在清纯女生身上的定神符,然后对她嘱咐般的说道:“你要答应我,往后余生要好好的活着,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你知道了吗?我要走了!”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开开心心的……”
清纯女生哭着不断点头。
就在这时,我从她的梦里出来了,灵魂回到了房间里。
床上躺着的奶奶忽然睁开了眼,然后爬起来,跑到了一个桌子面前,拉开抽屉,翻出了一个日记本、一支笔,打开灯,对着日记本的一页纸,写起了字来。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奶奶居然在日记本的纸上记录我刚才在梦里和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那首歌的全部歌词她都记下来了,原原本本的写在日记本上面。
当写完了之后,奶奶累得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看着日记本上的歌词,哭着唱了起来:“在雨中,我送过你,在夜里,我吻过你……”
虽然唱得全跑调,但她深情无比的声音却令人感动无比,我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听她唱歌,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