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六章(二)饶了老臣
“皇上!皇上!你不能杀老臣,你不能杀老臣!老臣对你忠心耿耿啊!皇上,我们萧家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萧振海一声又一声地高声喊着,明日午时就要斩首了,这周成帝的圣旨来的太快太突然!
“皇上,皇上!老臣知道错了!皇上饶了老臣吧!”
“萧振海,牢狱重地,休得喧哗吵闹,惊扰了……唔……”那太监的话还未说完,就感到脖子一阵发疼,瞬间要窒息了一般,他艰难地低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脖子上被缠上了一圈带子,而带子的另一端则拽在萧河的手中――
原来,他扯下衣服上的束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这太监的脖子。
萧河冰冷的眼睛望着这太监,道,“我萧家再落魄,也轮不到你一个阉人来说三道四,本少爷既然要做十年牢狱,倒也不怕手中再多你一条人命!”
他再一用力,这太监的嘴巴张开,舌头挤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快要爆出来异样,眼珠子瞪的老大,嘴里艰难地突出尖细的声音――
“饶,饶,饶命,奴才,奴才错……”
“哼。”萧河冷哼一声,手下一甩,收回了束带,而那太监一屁股跌落在地上,吓得他急忙跪在地上。
他没想到,这个昔日的小侯爷,成了阶下囚,仍旧气势不减当年,身手如此利落。
“滚!”萧河一声厉喝,这太监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父亲,二哥,我们萧家果真是完了吗?”萧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悲痛懊恼的神情――
明日午时斩首,他只有一日可以活了!
三年前,父亲要他绘制图册,说是送给外祖父当寿礼,以向外祖父借力铲除凤明这个太子,那时候他便说外祖父是藩王,不可如此。萧振海却阴森一笑,称他假意送过去,再找机会毁掉便是。
谁知道,外祖父大约是留了一手,在父亲偷偷焚毁图册之时,他已经让人凭着记忆复了一册。
祸患在那个时候就埋下了,而今,九殿下将这祸患牵扯出来,加上外祖父又起兵造反,他们萧家坐实这造反的名头便是自然而然的事。
一方面,是九殿下心思缜密,深谋远虑,另一方面,也只怨萧家这些年仗着军功,太过招摇!
可是,事到如今,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萧振海手紧紧握着圣旨,浑身颤抖着,他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道:
“我萧振海,一代枭雄,竟落得这般境地,我不甘心,不甘心!”他突然一把握紧萧河的双肩,压低了声音道,“河儿,河儿,皇上饶你不死,你想办法,你想办法救为父,为父绝不能死,为父还没有杀了连似月和凤云峥,为父还不能死!”
萧河眼见萧振海至此,心中悲痛不已,红了眼眶,道,“父亲,孩儿自是想挽救萧家,我们落得如斯天地,受尽百般屈辱,孩儿绝不会放过仇人!只是皇上圣旨已下,孩儿一时之间,竟没有十全的好办法,父亲容孩儿想想。”
“事到如今,怎么不见四殿下为我们筹谋,他好歹和父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萧湖想到了凤千越,说道。
萧振海苦笑一声,背靠在墙上,那凌乱的长发披散,道:“他怕是早就知道皇上会下这一道圣旨,知道一切无可挽回,自保都来不及,怎么会为我们图谋。她前几日派萧柔过来,不过是要探探为父的口风,再让为父看看柔儿大腹便便的样子。
如今,柔儿有孕在身,四殿下便是她唯一的倚仗,为父就算是为了柔儿和未曾出世的外孙,也要将他撇清,让他不受牵连。再说,将他牵扯进来,那倒是少了个人找凤云峥和连似月的麻烦了,为父相信,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算是未来多了个人替我们报仇。”
“二哥那时候就说过,四殿下并不可靠,如今,志愿妹妹能凭着腹中骨肉安身立命,萧湖叹了口气,无力地道。
“河儿!”这时候,萧振海突然握紧了萧河的手,道,“你就算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救为父,你也要想办法,在明日午时之前将九殿下和连似月的人头提过来,为为父践行,否则为父死不瞑目!你听到了没有,河儿!”
“父亲!”萧湖听了萧振海的话,心头一颤,道,“父亲,二哥得了皇上赦免,不过是十年牢狱之灾,十年一过,他便重获自由,那时候再问我们报仇也可,如果现在就采取措施,风险太大,一旦措施,赔上的就是二哥的一条性命!”
“凤云峥和连似月不死在为父的面前,为父就算到了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萧振海一掌拍在墙壁上。
萧河的目光渐渐聚起,闪过一抹深沉的思绪。
“萧河,出来,换牢房了!”父子三人的话谈到一个度的时候,牢房门恰好打开了,两个侍卫走上前,打开了门,走到萧河面前,将他的双手双脚上都加了一副铁链。
萧河走到牢房门口,回头看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一眼,这两人的目光中含着泪花,萧湖索性呜呜哭出了声音。
萧河一个狠心,回过头来,弯腰走了出去,那颀长冷硬的背影离去。
待儿子离开后,萧振海浑身失去了力气,跌倒在地上――
凤云峥!
连似月!
就算是死,我萧振海也要拉你垫背的!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好儿子,我的儿子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死去,刚才他离去之前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河被从天牢押出来,一路上前往另外一处,数日不见阳光,刺客阳光照射在身上,竟觉得十分刺眼,眼珠子一阵疼痛。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到了,进去吧!”
一会后,侍卫粗哑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只见一扇漆黑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