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章城中伙计
他的声音是那般的温和,透着无尽的情意,沈云薇听在耳里,一颗心就是软了,唇角亦是沁出了微微的甜意,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终是忍不住问道;:“晚上也没怎么见你吃东西,你饿了吗?”
“刚才还怨我,这又心疼起我了?”秦时中勾了勾唇角,刮了刮妻子的鼻尖。
“我才没有心疼你。”沈云薇不好意思承认,嘴硬道;:“我是自己饿了,才顺道问你的。”
秦时中忍着笑,只点了点头,说;:“是,你不饿,咱们的孩子也饿了。”
沈云薇微微笑了,她的眼波温柔,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虽然她的肚子现在还是平坦的,可她和秦时中的孩子就在这里,每逢想到此处,都让她的心变得十分柔软,掌心也舍不得用力。
秦时中的目光亦是落在她的肚子上,男人的眉宇间有温柔之色闪过,他伸出粗粝的大手,亦是抚上她的肚子,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下。
“夫君……”沈云薇轻声唤道。
“嗯?”
“想起来就跟做梦似的,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的肚子里有了夫君的孩子。”沈云薇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的笑容却是那般甜美,她的年纪毕竟还小,脸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娇娇怯怯的躺在那儿,更是让男人垂怜。
秦时中的黑眸深邃而温和,他抚上了沈云薇的额角,轻柔的摩挲着,与她含笑吐出了两个字来;:“傻瓜。”
沈云薇也是笑,她伸出自己的胳膊,环住了丈夫的颈,将丈夫的身子带向自己,秦时中见她这般黏着自己,眼瞳中便是有无奈的笑意划过,他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不去压到她的肚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上一吻。
蓦然,院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沈云薇听着这道声音,才惊觉是快过年了,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夫君,要过年了,都有人放鞭炮了。”沈云薇轻声开口。
“嗯,快过年了。”秦时中摩挲着她的耳垂,与她道;:“这两天我去城里买些肉,打些酒,再给你和子安带些糖果糕饼,咱们和子安,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家人好好过一个年。”
听着丈夫的话,沈云薇只觉心中一阵柔软,对着丈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利州城。
因着快过年的缘故,城里这几日都是十分热闹,集市上更是人山人海,办年货的,卖东西的,割肉的,扯布的,打年糕的,称糖果的,卖年画的,写春联的,熙熙攘攘,应有尽有。
几个男子皆是做布衣打扮,然而每一个人却都是身形挺拔,面色肃穆,与周遭的人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人,这利州城虽小,倒也热闹。”其中一男子低声开口,与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微微颔首,看着街上的人流,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地方虽小,可想找一个人,却仍是不易。”
“大人不必挂心,小人已经查探过,利州全城不过只有五家当铺,咱们一家家的查过去,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闻言,领头男子点了点头,道了声;:“不错。”
“大人请。”身后的男子推开息壤的人群,恭声开口。
“走吧。”领头男子双眸警醒,领着身后的几人向着前方走去。
傍晚时分,来赶集的人大多回了家,街上的人终于渐渐少了些。
开源当铺中。
“掌柜的,你瞧清楚,可曾见过此人。”男子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展在掌柜与伙计们面前。
那掌柜的刚才收了人家银子,此时倒也是尽心尽力的在那画像上瞅,就见那画像上的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角下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悍之色。
那掌柜的沉思良久,在脑海里细细筛了一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与那几个男子抱拳道;:“几位爷,小人当真是不曾见过此人啊。”
“你可看清楚了。”其中一男子显得有些急躁。
掌柜的又是拱了拱手,道;:“几位爷,小人每日见的人虽多,可这画像上的大爷气宇轩昂,眼角下有一道疤,十分好认,小人若是见过,定然会记得,可小人……的确是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那你们呢?”拿着画像的男子又是向着那几个伙计问道。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也都是小声说没见过此人。
拿着画像的男子无法,只得将画像收回,与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恭声道;:“大人,你看……”
领头男子面色沉静,闻言也不过是言了句;:“不是还有一家吗?”
“正是,大人,这已是第四家当铺,还有最后一家,咱们还不曾去过。”
“走,去那家再看看。”领头男子说着,眼瞳不经意的向外一扫,却如遭电击般,倏然站起了身子。
“大人?”属下见他如此,皆是吃了一惊。
“别说话。”领头男子低语了一句,匆匆向着门口走去,眼睛却一直落在了一处。
身后的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容貌英武的男子,他身着布衣草鞋,手中拎着一个麻袋,在路边的摊子上买着果饼,他侧着身,眼角下的伤疤清清楚楚的落在了众人的眼里。
“大人,难道是他?”属下心惊,低声开口道。
领头男子眸光透着亮光,他没有说话,仍是盯着秦时中,看着他买了果饼后,将果饼放进了麻袋,而后向着集市走去。
身后的随从瞧见,刚要抬腿跟上,却被领头男子一个手势止住。
“大人?”属下不解。
“万不能打草惊蛇,”领头男子压低了声音;:“秦时中武功高强,若是跟踪他,必然会被他发觉。”
“大人说的是,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属下声音恭谨,似是在等领头男子示下。
领头男子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秦时中向着集市走去,路过酒楼时,见有伙计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与他在路边说着话,看那样子,显是认识的。
领头男子见状,眼睛中便是闪过一丝亮光。
“秦大哥,咱们掌柜的昨儿还说,谁家的柴禾也没您家的好,等过完了年,您就继续往咱们这送柴禾,保管给您个好价钱。”伙计噙着笑,和秦时中开口,秦时中闻言,也是十分客气与伙计言了句;:“如此,倒多谢小哥了。”
“不谢不谢,大哥客气了,这阵子可不咋见大哥进城,莫不是家里有事?”伙计的和秦时中聊起了家常。
见他这样问,秦时中便是微笑起来,他点了点头,与伙计道;:“我娘子有了身孕,倒不放心把她留在家里。”
“哟,”伙计闻言,立马拱起了双手,喜气洋洋的开口;:“这可恭喜大哥了。”
“多谢。”秦时中拱手还礼,闲话两句后,便是告辞。
伙计的目送着秦时中的身影,见男人进了集市后,伙计刚要回屋,转过身,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个青年男子,唯独领头的那一个要稍微年长些,他们虽说都身着布衣,可伙计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有些来历的,当下便是恭声招呼道;:“几位爷打哪儿来?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领头男子微微一笑,与伙计道;:“既吃饭,也住店。”
来了大主顾,伙计的眼睛一亮,十分殷勤的将一行人迎进了屋,待众人落座后,伙计的一一倒了茶水。
“小哥,方才见你在门口和一个男子叙话,那男子脸上有一道疤,看起来倒是有些吓人,却不知是谁?”
伙计的闻言,一面将茶水端到领头男子面前,一面道;:“官爷说秦大哥?他虽有脸上有刀疤,可人却是好人哩。”
“哦?”领头男子端起了茶杯,似是十分感兴趣。
见几个客人都在等着自己继续说,那伙计的也是来了几分兴致,开口道;:“秦大哥是外乡人,逃难才来了咱们这边,他那脸上的刀疤,也是逃难的时候被土匪伤的,这年头兵荒马乱,到处都有土匪不是?”
“嗯,”领头男子点了点头,赞道;:“小哥说的极是。”
伙计得了夸赞,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其余几个男子对了个颜色,其中一人则是问道;:“小哥,那这位秦兄弟既然是外乡人,他来了你们这,倒不知平日里以何为生?”
“秦大哥为人勤快,平日里就以砍柴为生,他砍得柴禾,最是经久耐烧的,咱们掌柜的都说好。”伙计年纪尚小,了无心机,当真是旁人问什么,说什么。
“唔,以砍柴为生,挣得倒也是辛苦钱。”领头男子端起茶,刚饮了一口,顿觉那茶叶粗糙,他皱了皱眉,只勉强饮下,想起秦时中,他是真不明白,那样的人物,怎能甘心隐居在这般偏僻的地方,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
“可不是,倒也多亏了秦大哥能吃苦,先前还在秀水村娶了一房媳妇,眼下这小媳妇又怀了孩子,秦大哥的日子倒也是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