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慑天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奕王府走出去的,总之觉得自己的精神十分恍惚。
大概,想要稳操胜券,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吧。
……
南疆那边发生的事,很快地就在京城各地传开了。
叶子楠大步回到家中。
叶母出来,看见叶子楠,开口问道:“我儿,听闻南疆那边,出事了,确有其事吗?”
叶子楠有些意外,道:“是啊!不过母亲为何忽然关心此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叶母从来就没有问过国家大事。
叶母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追问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两位老元帅如何了!他们二人还活着吗?”
叶子楠摇摇头,开口道:“已经死了!”
“死了?”叶母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叶子楠却觉得很奇怪,继续问:“母亲,您平常并不会关心此事啊,莫非两位元帅,与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叶母立即道:“瞎说什么,他们是即墨王朝和闵王朝的人,与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听说那边出事了,所以关心你一下,毕竟两位元帅不在了,那至少也少两个敌人!”
叶子楠点头,道:“不错,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两位元帅已经死了,不然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以他们的用兵之道,再加上夜魅的势力,我方人马会很吃亏!”
叶母震了一下,盯着他道:“你说……你说这是好消息?”
叶子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问:“难道这不是好消息吗?”
叶母回过神,想了想:“你说的也是,我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
叶子楠伸出手扶着叶母,道:“母亲,您到底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没有!”叶母连连摇头。
叶子楠觉得很奇怪,但到底没有再多问,只把叶母扶着回到了屋子里。
晚间。
叶子楠从书房出来,打算回卧室休息,远远地,却看见有烟雾在偏院处。
叶子楠颇有些意外地走过去。
竟然看见自己的母亲,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烧什么。叶子楠大步往那边走,并问:“母亲,您是在烧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叶母一听,顿时慌乱不已。
赶紧将自己身侧的冥币,全部扔到火盆中,并回头侧身挡着叶子楠,不让叶子楠看见火盆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就让叶子楠觉得,更加奇怪了。
等到叶子楠走到跟前之后,就发现东西已经烧完了,他问:“母亲,是在烧什么不能让我看见?”
叶母道:“不过是烧一些陈年的书信罢了,你怎么到这时候,还未休息?”
叶子楠总觉得,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孩儿处理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罢了,母亲,到底是什么书信,您烧毁却不能让孩儿看见?”
叶母听到这里,似乎终于开始不耐烦起来。
盯着叶子楠道:“那你认为,是什么书信呢?你作为儿子,盘问母亲的私事,这是你应该做的吗?”
叶子楠一听,立即弯腰道:“母亲,孩儿知错!”
叶子楠虽然出身寒门,但是家教一直十分严格,对母亲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这时候看见叶母不高兴了,他自然立即致歉。
看他认错,叶母的情绪才算是缓和了几分。
不悦地道:“你回公主房间去吧,快点去休息,不要没事就来盘问我。”
说起北辰琉语,叶母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对方虽然是公主之尊,儿子娶了她一定是高攀,并且儿子成为驸马之后,也得到陛下重用,成为丞相,甚至是能掌兵权的丞相。
可是,叶母也不会忘记,就是为了娶这个女人,自己的儿子险些丢了性命。更别说……
所以这段时日,叶母对北辰琉语的态度,都不算很好,只是将对方当做公主,以君臣之礼相待。
叶子楠对此也并不强求,北辰琉语知道老人家在介意什么,所以也并不生气,反而对叶母越发孝顺,而叶母最近的态度,也慢慢缓和了。
“孩儿断然不敢盘问母亲,孩儿立刻告退!”叶子楠的心中虽然十分疑惑,但是也不敢忤逆母亲,于是立即退下了。
心头却越发觉得母亲今天一整天的反应,都十分诡异。
就在这时候。
一名丫鬟匆匆忙忙地,从北辰琉语的房间跑了出来,开口道:“不好了,公主……公主……”
叶子楠立即紧张地问:“公主如何了?”
丫鬟道:“公主吐了!”若是一般的人,吐了就吐了,但是北辰琉语是金枝玉叶,平常就是打嗝喷嚏,都会让太医来诊脉,吐了这自然是大事了。
叶母:“……”她心里对这个娇气的儿媳,又添了几分不喜。
叶子楠却很紧张,慌慌张张地往北辰琉语的房间去了,并吩咐那个丫头,立即去请大夫。叶母即便不喜,也要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进屋之后。
叶子楠立即问:“琉语,你如何了?”
北辰琉语道:“相公,你不必紧张,就是小事……”
北辰琉语身畔的丫头,立即开口道:“公主,什么小事啊,您今天一直都在恶心作呕,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
叶母立即问:“今天一直都如此?”
丫头点点头:“是啊!”
叶母又问那丫头:“公主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这……”北辰琉语红了脸。
那丫头也不知道好不好说,但想想这屋子里面虽然有个男人,却是公主是夫君,应当也不妨事,于是就说了:“不过说起来,公主的月事,似乎有段日子没来了!这两个月都没来吧……”
想着,丫头也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公主月事没来,自己都没注意呢。
北辰琉语自己也没注意。
叶母却是面露喜色,道:“难不成……”
叶子楠也反应过来什么,北辰琉语却是一头雾水,问叶母:“母亲是想说,难不成什么?”
叶母按捺住心下的喜悦,也不多言,走到北辰琉语的身畔,握住了北辰琉语的手:“公主不必慌张,且等大夫来了在说,我觉得,应该不是坏事!”
这倒是这段时日以来,叶母第一回,这般亲近北辰琉语。
以至于北辰琉语,一时间更加懵然了。
没一会儿,大夫就到了,上来给北辰琉语诊脉。
诊断之后,竟也笑了,开口道:“恭喜公主,恭喜丞相,是喜脉,公主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啊?”北辰琉语也懵了,捂着自己的肚子,没想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个孩子。
叶子楠更是满面喜悦,忍不住直接就把北辰琉语抱了起来:“公主,我们就快有孩子了!”
“你慢点……”北辰琉语立即敲他。
叶母更是怒道:“叶子楠,你稳重一些,你这样像什么话!”
叶母一吼,叶子楠立即把北辰琉语放下来,方才愉悦的心情,也因此低沉几分,北辰琉语更是怯怯地看了叶母一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得到这个婆婆的喜欢。
然而,他们二人都想多了。
叶母扭头,狠狠斥责了叶子楠一顿:“公主如今身怀有孕,你就应当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保护着,你抱着她乱跳像什么话,这对孕妇,对胎儿好吗?”
“这……”叶子楠满脸的尴尬,低下头道,“母亲,孩儿知错了!”
北辰琉语这也才明白,叶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所致。
叶母看向大夫:“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大夫道:“公主想吐,是正常的反应,我倒是不建议开药,药吃多了不好。平时用些酸的食物就是了!”
“辛苦大夫了!”叶母说了一句。
马上就有人送大夫出去,并给了些赏钱。
叶子楠也道:“今日府中,所有人都给三两银子的赏钱!”
他的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叶母这时候,看北辰琉语的眼神,也满是慈爱,之前那些不满,都因为北辰琉语有孕,而尽数消弭。北辰琉语嫁入叶家已经一年了,肚子里面一直没有动静,这一点叶母也不是没意见的。
现在怀孕了,她自也是喜不自胜。
握着北辰琉语的手,嘱咐了半天,需要注意什么,北辰琉语一一应下,婆媳关系也缓和不少。
交待完了之后,叶母又警告叶子楠道:“这些日子不可同房,你可知晓?”
北辰琉语立即红了脸,叶子楠也立即点头:“孩儿知道!”
叶母这才举步出去了。
走到门口之后,叶母还回头看了一眼,见着儿子和儿媳,都十分高兴,心里一下子也满当起来。
她走到偏院处,看了一眼自己之前烧着冥币的火盆。
低声道:“云德,我原是很不喜欢北辰琉语,因为她是北辰啸的女儿……现在,她怀孕了,子楠和她都很高兴,你的事情……我不告诉子楠,应该是对的吧?”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命人收了地上的盆子,并吩咐了奴婢,无论如何不能让叶子楠知道,自己让她去买了冥币的事情,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
边城。
眼下已经是夜间,夜魅带着所有人,回到了边城,众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许多人甚至都累得说不出话。
这几日,夜魅一路上,也未曾与北辰邪焱多说一句话。
两个人之间的交流,都只在有关于公事的事情上。
到了边城之后,夜魅让萧瑟炀和欧阳涛,处理即墨王朝和闵王朝士兵安置的事情,就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知道北辰邪焱就在身后,夜魅开口道:“今晚我想自己睡,你去别处休息吧。”
北辰邪焱脚步一顿。
拳头也握紧了。
他看得出来,夜魅对他的疏离感,两个人之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隔住了,彼此都不能靠近一步。
他优雅的声,早已不复以往的云淡风轻,道:“夜魅,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去十方大殿的路上,我答应了火狸,它帮我办事,你陪它睡三天!”夜魅很快地回答。
但是北辰邪焱却觉得,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他正要继续问。
夜魅的声线,又很快地传来:“北辰邪焱,我有些累了,我也的确是有些话,想要问你,但是今天我们还是先休息吧,等过两天我再问你,好吗?”
她也要,先找那位将军,确认一下,才好来问他。
“好。”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既然她不愿意现在说,他当然也希望,暂时不说比较好。
因为如果真的是自己预料的那样,晚一天说,他们也就能多保持一分,眼下的和平。
北辰邪焱离开。
夜魅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九魂带着那名将军,进了夜魅的房间。夜魅道:“都交待好了吗?”
九魂回答:“交待好了,所有人都不会让北辰邪焱知道,有人对你透漏了有关于你弟弟的事。”
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保证,这位也许知道真相的将军的安全。
夜魅看向那名将军,冷声问道:“说吧,除了那天你对我说的,你还知道什么?”
那名将军很快地道:“我还知道,宗政皇朝的小王子,死的很惨。那名士兵对神慑天说,他在殿门口,亲眼看见了北辰邪焱,捡起侍卫们的刀子,将小王子砍断了四肢之后,方才杀了!”
夜魅的拳头,忽然攥紧了。
那名将军又继续道:“然后我私底下,也跟自己的兄弟们讨论过,这个事儿……但是大家都不明白,北辰邪焱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大家又想想,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恶魔,做些恐怖的事情也不奇怪,我们就没多想了!”
他这话说完,夜魅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道:“我知道了,那么……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那名将军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了,应当是没有了!那名士兵都被神慑天杀了,要说还有谁知道,恐怕就只有神慑天知道了!只是,我有些奇怪,如果说以前,神慑天是为了包庇北辰邪焱,所以瞒着。现在北辰邪焱都跟北辰皇朝闹翻了,那神慑天为何还是不说呢?毕竟他说了,一定能挑拨您和北辰邪焱的关系,可是他却一语不发,所以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问题?难道,北辰邪焱,是奸细?”
夜魅断然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