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若离于爱者
第623章若离于爱者
“你如此自信?”富田一郎目光紧紧盯着向天歌。
向天歌平静地道:“我如今已经修炼了昆仑斩,我有把握打败你。”
“你学了昆仑斩?”
“不错。”
富田一郎此次要找向二山挑战,就是为了领教一下向家的昆仑斩。
昆仑斩是华夏精妙的刀法之一,富田一郎是很有兴趣见识一下的,这就如同一个棋手,如果见到秘而不宣的古代棋谱,自然想要一睹为快。
向天歌察言观色,知道富田一郎已经有些心动,笑道:“富田先生,如果你不接受挑战,我会让你在华夏待不下去。你挑战了那么多武者,那么多武者都死在你刀下,虽说这是属于武道行为,但到底是不为当下法律所容的。我跟宁州的警方很熟,一旦他们知道你藏身于此,你觉得你还能留吗?”
这话让富田一郎有些义愤:“你不是一个真正的武者,你没有武士道精神!”武道的较量,如果被官方插手,性质就会全变,富田一郎对此很受不了。
然而向天歌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信仰不同,向天歌虽是武者,但武道却不是他的信仰,只是他可以处世的工具,所以他根本不在乎,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很卑鄙?没错,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也只能以此逼你与我一战。你若不能与我一战,你也别想跟我爸决斗!我会杀了你,不论什么方法,在你跟我爸决战之前,我都会杀了你!”
富田一郎的涵养本来很高,但此刻也不免被向天歌激怒,这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哪里像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真的难以想象,堂堂书侠,竟会生出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
“既然你执意求死,我便成全了你!”
“多谢。”
清水优不由心头一急,拽着富田一郎的手:“富田桑,不可……你不可以的,向先生是你的晚辈,你与他动手,以大欺小,这要传言出去,与你名声有碍。”
向天歌淡淡地道:“武道哪有前辈晚辈之分,只有高低之别。再说了,长江前浪推后浪,我也未必会输给福田先生。”
“向先生,我知道你想保护令尊,但是……”清水优双目红彤彤的,带着浓烈的悲伤,她看着向天歌,泪花打转,“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不是富田桑的对手。”
见她如此在意自己的生死,向天歌心下仍旧有些感动,轻轻一笑:“优酱,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清水优不知该说什么,怕唐突了向天歌,可是她也是武道中人,从小修炼空手道,虽然修为没有向天歌和富田一郎那么高深,但是高低她还是能够分别的。
向天歌走到床边,把解药放到向二山的手里,扭头对富田一郎道:“富田先生,咱们请吧。”
被向天歌逼到这个境地,富田一郎不出手也得出手了。
只有先杀了向天歌,他才有机会与向二山决斗,这是挡在他们面前的绊脚石。
“请!”富田一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踏出小木屋。
两人来到花田,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四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清水优赶了出来,泪眼婆娑,看着昂然挺立的两人,现在她的心情无比纠结,两个人,她都不想让他们死。
可她无能为力,她没法阻止一场武者之间的决斗,而且他们还是生死决斗。
两人一动不动,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他们的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一个看重胜败,一个看重生死,并不能做到完全没有挂碍,心有挂碍,便会影响出刀。
高手对决,对心境的要求很高。
这个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满头花白,正是给向天歌锻刀的徐夫子。
这一场决斗,他必须在场,他要亲眼见证这一场生死与胜负。
清水优看了徐夫子一眼,微微躬身,没有发出声音。
整个天地仿佛没了声音,寂岑岑的一片,富田一郎和向天歌依旧一动不动,就连眼皮也不眨动一下,头顶和双肩堆满了积雪。
但是这个时候向天歌忽然动了一下,富田一郎下意识地按住了刀柄,凝神望去,向天歌叼上了一根烟。
生死决斗,竟然还有心思抽烟?富田一郎面色一变,顿时觉得心浮气躁。
向天歌解释:“天儿太冷了,抽根烟暖和一下,富田先生,你要不要来一根?”
富田一郎摇了摇头。
向天歌笑盈盈地走向了徐夫子,给他递了一根香烟:“老爷子,您也来了。”
徐夫子笑着点头:“我得来看看,毕竟你的刀是我打的。”
富田一郎见他竟然还和老头唠嗑上了,这也太不尊重这一场决斗了,沉声问道:“向先生,你还战不战?”
“战啊,怎么不战,我不一直站着吗?你要出手尽管出手,反正我有金刚不坏之身,你一刀杀不死我。”
富田一郎回想上次明明一刀劈中了他,他竟然能活下来,心头忐忑不已,至今他都没有想到,当时向天歌穿了防弹背心。
只要不是上帝视角,作为当事人,都很难想到这一点。
所以富田一郎对他子虚乌有的金刚不坏之身,渐渐不安起来,他之前每一战都排空了一切杂念,全力以赴,但这一战他的心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向天歌淡淡地扫了富田一郎一眼,心里冷笑,在他不停地心理暗示之下,富田一郎已经有了太多的杂念,他的刀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行云流水了。
心有杂念,刀便无法纯粹。
富田一郎不敢出刀,而他同样不敢出刀。
他的心也不能平静。
忽然之间,远远地传来一声佛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振聋发聩!
向天歌不由精神一振,不错,心不能静,因为心中有爱。
爱,便是碍!
他想的太多了,他不怕自己死,而是怕自己死了,他爸就必须与富田一郎决斗。
抬眼望去,看到一个五十开外的大胖和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身披一件单薄并且破烂的杏黄僧衣,腰间挂着一只黑漆雕红梅的酒葫芦,脚踏一双六耳芒鞋,黑黢黢的脚趾头露在外面,踩在皑皑的雪地之上,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