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点小酒的胡来走上了东江的防洪大堤,刚好碰到从地里回家的况金莲,况金莲对胡来没什么好脸色,因为她看到胡来是从东来采沙场出来的,不忿的她,轻声地骂着胡来,“狗腿子。”
这话,胡来听得清清楚楚,“金莲,我们真有缘,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嘛?”
“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
“我姓西门,单字一个庆。要不然怎么说我们有缘呢!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胡来吃得了苦,吃得了酸,吃得了辣,就是吃不了亏。被况金莲骂了,他这是转着弯占况金莲的便宜。
“啧,啧,啧,你有人家西门大官人帅嘛?你有人家有钱嘛?”
“我是没人家帅,我是没人家有钱,但是至少我和人家有一个共同之处。”
“我知道,都不是什么好鸟。”况金莲为自己这解释笑得合不拢嘴,她这解释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胡来并不以为是,“你说的也对,这算第一个,那还有第二个,你铁定猜不出来。”
“你不会是想说自己有跟西门庆一样厉害的功夫吧?”
“这都能让你猜出来,不愧和我是有缘人,连我有驴大的行货都能知道。”
这话说得况金莲有点懵了,“什么叫驴大的行货?西门大官人骑的不是马嘛?书没看过,电视我还没看过啊?”
这话让胡来怎么去跟她解释,本来还想着占占况金莲的便宜,到头来,让胡来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胡来帮着况金莲提起装满蔬菜的篓子。
“嘿,你真叫什么名字?”况金莲一直觉得胡来有点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我不叫嘿。”
“不说,就算啦!”
“我叫胡来。”
“胡来,你是四班的胡来?”
“你认识我啊?”
“你不应该这样问。”
“那我应该怎样问?”
“你应该问,刘寨中学还有不认识我胡来的啊?”
“你跟我是同一届?”
况金莲点点头,她虽然跟胡来没有在一个班过,但是胡来的大名还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什么跟人打架,躲厕所里抽烟,反正不知道被学校公开批评了多少次,唯一有正面表扬的是,胡来的球踢得特别好,代表过学校踢过许多比赛。
“你不是跟刘小乐在一起嘛?”
“被她甩了。”说这话的胡来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刘小乐还是刘寨中学的校花,而他胡来则是刘寨中学的笑话。
“后来,就没看到你啦!你转校了嘛?”
“我不想读,回家种田去了。”
“那你怎么不好好在家种田,非得要当这个片警?”
“你很关心我迩。”
“有嘛?”况金莲被胡来这样一说,觉得自己脸都红了。“我干嘛要关心你?你是我的谁?”
一个学校,两类人最受人关注,一类是读书比较厉害的,另一类是体育比较厉害的。胡来算是其中之一吧!
刚开始让胡来在刘寨中学出名的,并不是他的球技,而是胡来的打架事件,一人对三个,没吃亏,还把人家揍进了医院。再接着是,胡来追求刘寨中学校花的事,都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
很多人对胡来这种人并不感冒,这其中也包括况金莲,让她转变对胡来想法的是在高二那年,刘寨中学跟灰埠中学踢友谊赛的那场比赛,双方踢着、踢着,最后打起架来了,毕竟是在刘寨中学踢的,灰埠中学那帮人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去。
周末放假,灰埠中学那帮人请了一辆大巴,带来一车人堵在校门口,刘寨中学的保安都吓得不敢上去呵斥人家,学生就更不用说。
参与打架的刘寨中学学生,大部分人都翻围墙溜了,只有胡来像个男人似地在灰埠中学那帮人的叫骂声中冲了出去,虽然被揍得跟只熊猫似地,但是胡来不服输的精神激起了刘寨中学众学生的火气,拆凳子腿的,拆凳子腿,还有拆架子床的钢筋条的,反正,那场架打得史无前例。一百多人追着对方二十几人在街上到处跑,要不是对方跑进了派出所,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
“我想知道,那次跟灰埠中学打架的事。”
“有什么说的,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瞎混的。”
“我们刘寨中学可从来没有那么扬眉吐气过,书读不过人家,球踢不过人家,架还打不过人家,那是我第一次因为自己是刘寨中学的学生而感到自豪。”
胡来把手中的篓子递给况金莲。
“你帮我提回家去,会死啊?”
胡来也不理她,一个人先走啦!那次跟灰埠中学学生打架的事,并不是胡来为了学校的面子,也不是为了逞个人英雄主义,而是胡来认出了刘小乐喜欢的人在对方的阵营中。
灰埠中学是重点初高中,刘寨中学只是普通初高中,刘小乐喜欢的人,其实胡来也认识,几人都一起在刘寨中学读过初中,只是那人读书更厉害,考上了灰埠中学。
正是刘小乐被对方甩了之后,胡来才去追的刘小乐。
刘小乐把被甩的气都撒到胡来身上,胡来是为了替刘小乐出气才冲过去的。阴差阳错,那次事情之后,胡来就成了刘寨中学的扛把子,最后不仅跟学校的老师混熟了,连食堂的阿姨都知道胡来这一号人,只要他去打饭,分量铁定比别人多。
那时候的胡来几乎就是伍祖贤、杨为民的小跟班,有学生想找伍祖贤、杨为民通融、通融,都是先找上胡来的,胡来再指导对方怎么做,这事基本上就成了。那时候,胡来还真为伍祖贤老婆开的店创收不少。
胡来这人读书读得不好,字却写得不赖,伍祖贤老婆开第二家新店的时候,对联还是他写的。教学楼通往运动场厕所那边的小拱门上的字也是胡来写的。老师让他写的时候,胡来还记得那幅字他可是准备了快一个星期,没想到会贴在去厕所的路上,这牛逼都没法跟人吹,让他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