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为酷暑的到来做预热似地,才刚刚七月,天气就热得像下了火一样。
一人多高的棉花最能耐旱,也早已蔫不拉几。这棉花地的田垄里更是如火炉一般。有个少年却精赤着膀子,浑身只着一条短裤,在这田垄里慢慢爬行着,同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
竹竿的一头有一根长长的白棉线,棉线上有个串着蚯蚓的鱼钩。
少年满脸的喜色,他早已打探好了外面的情况,正有几只隔壁村的老母鸡在棉花地的另一头觅食,他手握着鱼竿当然不是为了去钓鱼。
少年找定了一个位置,预测着老母鸡们可能经过的路线撒下了钩,然后又整个人趴在田垄里,微微探出的头看着正要走入他圈套的老母鸡,少年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他这是食髓知味,今天中午又可以饱餐一顿。
正当他想着要怎么吃这只鸡的时候,短裤袋子里的手机却响了,幸好他是老司机,在下地之前就把手机调成振动,他把手机从短裤兜里掏出来,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就直接按掉。
幸好,几只鸡只是警觉地抬了抬头,接着又埋下头去觅食。
少年刚想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奈何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再一次‘嗡、嗡、嗡’的震动声,让有了警觉的母鸡们一下子就发觉了少年埋伏的地方,然后一哄而散地冲出了棉花地。
看着扭着肥胖屁股出逃的母鸡们,少年真想把手中的手机给砸啦!因此,接起电话来也就没个好气,“谁啊?”
“我。”
这声音听起来熟悉,少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他也没存这个人的电话号码。
“我,我出不来,快来帮我一下。”女生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更多的是请求帮忙的慌乱。
多听几句话之后,少年想了起来,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刘小燕嘛!这会有困难总算想起了自己,不过很快,少年的脸色挂起了嘲讽的神情,“我这几天可没惹麻烦,你别想吓唬我。”
少年咬着牙齿,恨恨地撮起了牙花,刘小燕这妞虽然是他胡来幻想的对象,但是她一直看不起自己,上次就是因为他把刘小燕非常娘腔的弟弟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之后,被刘小燕找上了门。
要去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说是要给自己在镇派出所的男朋友,到时候让他来抓自己,他确实被吓到了,老老实实地在家闷了差不多半个月,搞得没有被他一网打尽的这些老母鸡又开始嚣张起来,竟然敢到他们村的棉花地里来。
看来是没事啦!都过去半个月。要被抓进去,早应该被抓进去。
“真的求你啦!我出不来,帮帮我,胡来。”
别说这镇广播站播音员的声音真是好听,胡来不禁听得全身麻麻痒,要是刘小燕多来几句这种求饶声,胡来估计要飞上天。
不过很快他就镇静下来!‘你他娘的出不来,你找老子有什么用?老子又不是职业开锁的,再说,老子虽然会几招三脚猫的开锁功夫,但是你不是有个无所不能的警察哥哥吗?别到时候老子刚开完锁,就被你的那个警察哥哥给逮进派出所啦!’
“无能为力,你爱找谁找谁去。”
全身脏兮兮的,胡来把短裤扯了下来,光着屁股跳进了地头的水渠里,他很是惬意地享受着水渠里水的清凉,让他更爽的是,他梦想的女神竟然在求自己,自己还可以甩脸子给她看,真是舒服至极。
手机里有一阵没声音,只听到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刘小燕在那边干嘛,“手机快没电啦!我挂啦!”
“别,别,别,哎哟,痛死了,别乱动。”
前面这几句话,胡来听得清清楚楚,后面几句话听得有点模糊,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说明刘小燕的身边真有人,胡来庆幸没有轻易地上刘小燕的当。
“胡来,真的,你帮帮我,要不然。”刘小燕在组织词汇,想不出来要怎么说,“要不然,我真就只有去死啦!”
“别呀!你可是我的梦中情人,你要是死啦!我找谁去?”
刘小燕并没有理会胡来的调戏,而是接着哀求道,“小来,你不是学医的嘛?你来帮姐看看,姐真的要死啦!”
不说这句,胡来还不生气,一说这句,胡来就觉得揍刘小燕她弟弟他是揍对啦!胡来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一阵子,虽然经常是偷懒,没学到什么本事,但是刘小燕她弟弟竟然敢叫自己兽医,真是不揍他,都对不起这半年来挨过他师傅的揍。
想到这里,胡来胆气也壮啦!“说吧!在哪里?”
胡来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从来没个正经,但是心太软,经不起别人的再三请求。
一些头痛脑热的小病,胡来还是会看的。只是这刘小燕,这大中午的,身体不舒服,你不在家呆着,跑到广播站来干嘛?
刘寨镇镇政府就在刘寨村里,跟刘寨村村委会刚好被一条马路隔了开来。镇政府沿街左面的大楼就是镇广播站。
胡来观察一阵之后,像做贼似地猫进了广播站,广播站是一栋六层高的小楼,一楼对外出租成了店面房,二楼、三楼是广播站的播音室兼办公室,四楼以上就是家属楼。
胡来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到这里来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刘小燕在这里上班,另外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读高中的胡来也没想过要好好读书,别人有钱的上网吧,打台球,他东逛逛、西晃晃,这刘寨镇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来到四楼刘小燕的宿舍门口,胡来不由得又左右看了看,其实他那都是心理作用,因为以前来这里探门的时候,他习惯这样,生怕偷看到最精彩的画面之后,让人给逮住。
四楼以上虽然都是家属楼,但是广播站才几个人,那用得着那么多房间,多半又被广播站给租了出去,这里离镇上近,加上房租又便宜,租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在镇上厂里上班的人。
所以这大中午的,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人,胡小燕不是说在广播站,可门口鞋垫上并没有看到她的鞋?
胡来贴着门框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声音,肯定有人在房子里面,只不过不知道在她边上的人是不是她那个警察哥哥?
偷看刘小燕洗澡,胡来都看出了经验,这里的宿舍楼都是筒子楼,房间格局都是一通到底的,老式的木门上面是一扇天窗,只要稍微爬得高一点,屋内是一览无余。
爬个树,翻个墙,对于胡来来说那就是跟吃饭睡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