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纪王继娶
晚间平王回府后,也听珠花说了安国侯府世子夫人曾经来过。他知道程家和余家关系不错,平王府和安国侯府一向也有节礼往来。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没有问这事,倒是原泰在晚上跟平王讨论学问时说起了余泊琰。
“余弟学识渊博,谈吐不凡,实在让我惭愧。”
“你也不差。”平王看着手中他写下的策论说道,“如今你看事情倒比以前深了一些。”
说罢,他顿了片刻,抬眼问:“你可想过去国子监读书?”
原泰听了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洪先生教得很好,我还不及先生一半,就不另易师门了。”
“倒不是如此说,多跟有学识的人聊聊,你也可以开阔眼界。或者,你可以出去参加一些诗会,下次翰林院的聚会你也跟着一块儿来吧,他们有些话还是可以听听。”
“洪先生说,让我十五岁前专心学问,莫听那些杂音;不过同龄的朋友倒可以结交几个。”原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平王想了想,倒是赞同地点头,“那你就听你的先生的,好好学。”
“是,叔父。”
原泰略微放了心,他还怕叔父听到他拒绝会不高兴,好在他没有。他知道叔父是为他着想才说了那些话,也知道这些年叔父对他挺好。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跟婶婶更亲近些。
到了下一次进宫为淑妃请安的时候,珠花在淑妃宫中见到了这位贾小姐――明眸皓齿、体态风流,是位娇柔可人的美人。不过论容貌和才学,珠花不觉得这位贾小姐能胜得过纪王妃。也许是珠花对纪王要继娶的人存着戒心,她总是瞧着这位贾小姐有些矫揉造作,长安公主和淑妃跟她说话,她轻声细气的,也不知是害羞个什么劲。不过这种娇滴滴的小美人最能讨男人欢心了,珠花暗想,说不定纪王真能喜欢上她。这样一想,珠花就更不喜欢她了。
临近中午,珠花起身告辞,见淑妃似乎有留贾小姐吃饭的意思,也没有多留。照理她要入宫请安的日子,大鹅也得入宫。不过两人现在的时间是错开的,她是在早上,而大鹅是在下午。她时常是一个人来,跟淑妃和长乐公主聊一会儿便回去了。
珠花猜想,淑妃想让大鹅在下午跟贾小姐见一面才故意留下她吃饭,她从心里不舒服这个事。出了宫后,她倒是冷静了一些,坐上马车,她嘱咐了马车慢慢走。等马车回到平王府时,她在马车上略坐了坐,便听到纪王府有马车出来的声音,她才下了马车,在车驾前站了一会儿。等大鹅出来时,两人对看了一眼见过礼,便一言不发地各自前行。
大鹅比她想的坚定多了,珠花暗想,回去看到团团时,倒是希望自己女儿可能多天真烂漫几年。
珠花不知道,当大鹅的车驾到了宫门前时,纪王已经在那儿等着她了。两人一同进了宫,呆到傍晚,又一同出来。回到府上后,纪王和她进了书房。
“瞧着……是位娴静的。”大鹅主动说道。
纪王淡笑,说:“就算是个泼辣的你也不用怕她,凡事有我。你也可以学学你婶婶,别吃了亏去。”
大鹅笑着点头,又抿了一下唇,深吸一口气,说:“父亲,我都明白的。”
“好孩子。”纪王欣慰点头,微微一叹,又问:“你下午进宫,时常能看到长乐吗?”
“是的,姑姑每次都在,也时常说些话宽慰女儿。”
“她倒是有心。我瞧你现在跟你姑姑倒比跟你婶婶还亲近了。”
大鹅沉默了片刻,说:“我还是更喜欢婶婶的。”
“你婶婶离得近,以后府里若有事,便过去问她。日子还长着,你还得有个长辈教教你。你外祖母如今要照顾你外祖父,也不能时常过来,你的各位舅妈也总是远了一层。”
“女儿明白。”
大鹅这一年来成长了许多,如今她管着府里的事务,倒没有碰什么什么问题;只要几个管事别小看了她生出事端,处理这些事务也并不难。只是与各家的往来,让她有些力不从心,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母亲不喜欢理事,也佩服母亲能够横眉冷对她看不上的那些人,她是做不到的,许多人都是做不到的。做到不容易,做不到却得敷衍着也不容易,人活着也许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十一岁的少女如是想。
纪王订亲后不久,平王府也有了一件喜事,秋初和萧林成婚了。哪怕成亲后两人也不过是搬到同一个院子里生活,其余的事都不变,珠花也硬是给两人放了三天假,让她们随便去哪儿单独出去处处。作为她身边最得用的丫头,她成亲了,珠花自然给了她一份丰厚的嫁妆。想着当年秋云出嫁时,她给的东西并没有这么多,私下她又补了一份给秋云。
如今秋云没有再管采买,而是调过来照顾家家;她的夫君调去了门房,哪怕门房这儿的小厮代表着平王府的脸面,珠花也坚持让瘸脚的钱管事过去。平王向来是听她的,自然没有异议。
很快,就到腊月。不管各家是怎样的心思,这婚还是得成的。
出嫁前一天,贾夫人在家中细细交待要出嫁的女儿,她要强了一辈子,盼着自家夫君能高人一等,自家儿子能成才,自家女儿能嫁一个良人;这一切看着似乎都实现了,只是将来如何,她却也有些茫然。这亲事来的有些意外,但既然这事落在了贾家的头上,也是一个机遇。
“娘交待的事,你都记清楚了吗?”贾夫人好声问道。
贾元兰点点头,说:“母亲放心,女儿嫁过去后一定孝顺长辈,爱护晚辈,也和长乐公主、各家王妃处好关系。”
贾夫人知道自家女儿一向乖巧,就是因为太乖了用不着她费心,她也就没舍得教她一些人心险恶的道理。这些日子,她虽然跟她说了一些,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除了这些人,最要紧的是跟平王妃打好关系。”贾夫人又叮嘱了一遍。
“女儿知道。女儿在宫中见过平王妃一次,她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凶悍。女儿会跟她好好相处的。”
贾夫人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想来程家出来的姑娘应当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
到了纪王府成亲那天,尽管婚礼办得热闹,但是比起纪王妃嫁过来的时候却还是简单了些。继娶的王妃本来就是比先王妃要矮半截。贾元兰早就知道这个,心下也不介意,嫁入皇室本来就足够荣耀了,再说时间仓促,府里也没法准备那么多嫁妆充场面,纪王府那儿准备得简单了些也正常。
来纪王府照顾新人的还是益阳长公主,她说了些夸赞的话,又把纪王府的事略说了一遍,贾元兰认真地听着,心下对益阳长公主很是感激。她和谢珍妍也曾说过话,很想变成像谢珍妍那般落落大方,只是她跟人说话时,时常有说下去的时候,别人好像也不爱跟她多聊。
待到了深夜时,纪王带着一身酒色进了新房,他虽然多喝了几杯,但却并没有喝醉。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贾氏,他心下并不多的感慨。贾氏也偷偷看向他,其实她以前也远远地见过纪王一面,觉得这位王爷待人亲和没有一点架子是一个好人。她倒没有料到有一日她会嫁过来成为他的填房,心下也有淡淡的欢喜。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哪怕好些人都说她嫁入纪王府会吃苦,她却一点也没这么觉得。
纪王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等梳洗之后,他便合衣在床上睡下,并没有去过问还穿着喜服坐着的贾氏。贾氏似乎也愣了愣,直到半夜,她才换下喜服,就着已经冰凉的水略微梳洗后小心翼翼地在床上躺了下来。她朝睡在里侧的纪王望了望,闭上了有些微红的眼。
另一边,珠花也正在床上跟平王抱怨:“你们男人一定都喜欢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子吧,德性,也不知那样的女子哪里好了。”
平王瞥了她一眼,附和地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同意?”珠花挑眉看向她。
“不敢。”他说着,便亲上了上去。
珠花直到云雨过后,才恍然反应过来他那一眼的意思,说到娇小,她不也是个身型娇小的人,她刚才是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她对自己的印象,还停在前世那个女汉子的模样,有时会拐不过弯来。不过她和贾元兰还是不同的,她只是娇小,并没有玲珑的身材。
纪王继娶后第二天,就带着新王妃和三个女儿进宫。早上,贾氏已经在府里跟三个孩子见过面,也给了她们见面礼,她们也客气了喊了她一声“继母”。她在出嫁前,贾母曾跟她说过,要跟三个孩子好好相处但也不用过份亲近;女孩子嘛,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她生下儿子才是正事;哪怕如今是纪王的大女儿掌着中馈,她也不用在意,更不必相争,等大娘嫁出去了,这府中的事自然得交到她的手上,如今她最要紧的还是生下儿子。
说到这个贾母也有些心疼女儿,明年她也才十七,如今京中的小姐们哪有这么早嫁人生子的。贾氏原不在意,既然早先的人都是十六七岁生产,她也是可以的。如今她却不知这孩子要怎么才能怀得上,纪王都不亲近她。她偷眼瞧着他和三个女儿亲密相处,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般。
纪王府的人出门之后,平王府的人也出了门,各家王府的人今日都得进宫,跟贾氏正式认亲。圆圆一坐上车就很不高兴,她一点也不喜欢进宫,又要早起又要穿厚重的衣服,吃饭的时候也不能痛快的吃。跟她一比,家家倒是乖乖地躺在篮子,不哭不闹地看着今天打扮得有些陌生的娘亲和姐姐们。
进了宫后,一行人去了淑妃略坐了坐,便去了圣上寝宫的偏殿。其他王府的人早就到了,平王一家坐下后,杨成坚才移驾到来。众人行过礼,贾氏便上前奉茶,一一跟众人见礼,并送上认亲礼,若是纪王年长的王爷府中的人还得回礼。平王比纪王小,珠花也心安理得地接下了比她年轻许多的新嫂嫂的东西只行了个礼。等一圈人认下来,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众人在宫中陪杨成坚用了一顿饭后便散了。杨成坚对贾氏倒没有说什么,淑妃倒是等一行人又回到她宫中时,对她说了几句早生贵子的话。
贾氏微笑听着,心下暗暗叫苦。
回去的马车上,圆圆在半路上就想把厚重的衣服给脱了,珠花连忙拦着她,若是夏天脱还成,现在天那么冷,哪怕马车上有暖炉也是要着凉的。
“听话,好好坐着,不然回去我就给你灌一大碗超辣的浓姜汤。”珠花按住她的手说。
珠花觉得与其病了吃药,不如平时多预防,除了时常煲一些对身体有益的汤水外,她在她们有些许感冒预兆时就给她们喝浓姜汤,就跟前世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她就喝板蓝根一样,反正她是觉得有用的。
圆圆一听这个就怕,马上就乖乖坐着不动了。因为衣服太重,她也没法睡着,静了一会儿后,她忽然问:“为什么婶婶不一样了,以前不是长这样的。”
她对纪王妃还有印象,也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可是她并不知道原因。那段时间因为禁足有好些人她都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就像是隔壁的姐姐们也一直没有过来跟她玩,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现在,她们都重新出现了,纪王婶却没有出现。她跟着她们去扫墓,也只看到一块冰冷的墓碑和上面她看不懂的文字,她们说纪王婶在这儿,她却没有看到,也不知是不是纪王婶一直藏着没让她看到。今天,她进了宫,认识了一个新的纪王婶,这事就更让她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