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赵晓萌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就明天上午怎么样？”

　　 “可以的，”徐静怡看着手机, “顺便帮我问问田老师愿不愿意出镜？”

　　 “出镜？”

　　 “嗯, 给直播攒点人气, ”徐静怡耿直道。

　　 她研究过那些团体成长直播, 总会有老师, 有考核，有竞争，有筛选，有各种各样的新鲜感。这些徐静怡都做不到，她总不能直播进监狱。

　　 所以捞到一个有关的新鲜人物就想着做一期直播。

　　 “……”赵晓萌的嗓音带着诡异，“你还真是与众不同。那我问问，但不敢打包票。再说了, 一位老教授的出镜能涨什么人气呀。现在不都流行小鲜肉吗。”

　　 第二天，帮忙在办公室举着直播杆的赵晓萌目瞪口地看着屏幕。

　　 【咦？主播今天这么早就开播了！老铁们666刷起来啊！务必让她看到我们的诚意！】

　　 【华师大代表过来报道~外卖小妹牛逼呀。居然能请到田老出镜。】

　　 【外卖小妹什么梗？我是过来求买神器的！不想看老头子！】

　　 【楼上说老头的真是没文化没礼貌, 这可是计算机教科书上的人物，云心大学研究生代表团过来围观, 乖巧听题。】……

　　 正常来说直播科学讨论，绝不会有这么高人气。就好像同学们会瞻仰大牛，真正能耐下性子听课的没几个。

　　 但一来, 昨天iPhone神器余威犹在, 观众们还处于兴奋期；二来, “外卖小妹”真人出镜与科学大佬的交流的帖子被顶起, 部分看热闹的学生就从贴吧里涌进直播间。

　　 机缘巧合造成人气不错的场面。

　　 光球欢快地看着飙升的数值, 激动道, 【宿主宿主！有8300的，哦不，是8321的粉丝啦！这都是实打实认可你的粉丝啊！哦，还有人给你打赏呢，宿主太棒啦！】

　　 正在与田主任谈论人工智能可实施性的徐静怡一顿，回应：“距离升级1.4版，还差多少？”

　　 【唔……还差2W，不过没关系，按照这个涨幅很快能达到啦！】光球高兴地转圈圈。

　　 徐静怡却没有它那么乐观，按照物质增长曲线，很快就会到瓶颈期。

　　 再三感谢田主任的配合，徐静怡婉拒对方的举荐邀请，拿着手机与赵晓萌一起离开。

　　 田主任遥遥看着徐静怡的背影，感慨了一声：“真是后生可畏啊。”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扭头看向其他弟子，“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快给我学习去！”

　　 “教授偏心啊！对小姑娘就是春天般的温暖，还帮忙出镜呢，”有一个人哀嚎道。

　　 “怪叫什么，你要那么厉害，我也陪你出镜，”田主任瞪对方一眼，“谁要能把小姑娘忽悠成你们师妹！我的课题随便挑！”

　　 田主任的学子们纷纷抹了一头汗，对他们这些钢铁直男而言，泡妹子和泡课题，他们选择后者。

　　 *

　　 徐静怡在这边淡定开直播，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其余手机资本家找她都快找疯了。

　　 大米手机执行经理办公室被暴力推开。

　　 “孙鸥你是要吓死我啊，”大米手机经理周华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老大你绝对会因此爱死我的！”进来人就是一顿咆哮。

　　 远处的女秘书摸了摸鸡皮疙瘩，恶寒地离开。

　　 “你他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周华不背破坏家庭的锅，“到底什么事说清楚。”

　　 “老大你看看这个视频，昨天晚上我研究了一个通宵，只判断出来一件事。”

　　 周华漫不经心地点开视频，视频时间不长两分多钟，开篇就是一个刘海遮脸的小姑娘，拿着一台手机，然后，他瞳孔猛地一缩，进入两分钟目瞪口呆的贤者时间。

　　 “卧槽！这他妈是合成的吧，”周华忍不住爆粗口，“你赶紧说，你研究一晚研究出啥来了？”

　　 “这个视频绝对没作假。”

　　 “……”周华无语地瞅着对方，他怕不是招了个智障，然后忧心忡忡，“完蛋完蛋，苹果居然出现概念版。这特么的是要逼死我们啊！看来入驻高端机市场的时间又要无限延后了。”

　　 “老大，如果真是苹果概念版我会这么高兴么，”孙鸥摇摇头，“这是国内人发明。”

　　 “什么？真的假的，”周华不愧是经理级别的人物，“是新人？能联络到吗？”

　　 “还真能，”孙鸥说的时候也是一脸感慨，“谁能想到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是一位女主播呢。”

　　 “主播？”周华冷静下来，“不可能吧。”

　　 “顾浩初顾总应该认识，他在微博推荐过一次，”孙鸥快速道，“顾氏集团并未进军手机行业，我觉得还有争取的可能性。但是那个直播平台人气挺好，别家公司应该很快也会注意到。”

　　 “你说的没错，”周华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我马上和上级打报告，你把这个视频交给技术部，让他们分析能不能破解做点相似的……你持续跟进。”

　　 “好的，不过我估计不太可能，给他们泼点冷水也好，省得他们一个个以为自己是绝世天才鼻子都翘到天花板去了。”孙鸥不自觉地吐槽。

　　 销售部和研发部，谁都看不上谁。

　　 “行了，别贫，这次要是真有收获，给你记首功，对了，记得低调点，别全世界都昭告知道，这枚金蛋只能在我们自家窝里下，别被苹果他们注意到，”周华豪爽地笑，目光炯炯地看着视频，仿佛看到未来在大米里康庄的升迁大道。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华为、VIVO、联想等国产手机品牌，各位大佬和技术员连夜开会，再三确认视频没有造假，以及完全无法仿制后，不约而同地做出和大米品牌一样的决定。

　　 悄悄打枪，绝不声张。

　　 同时他们将目光瞄准唯一露头的顾浩初。

　　 顾浩初觉得自己要疯了。

　　 躺在温柔乡没十分钟，已经接了三个不得不接的电话，顾浩初半点“啪啪啪”欲望都没，他把李秋秋扔在一旁，兜着浴衣走到阳台烦躁地抽烟，他妈的，他昨晚为什么要手贱转发，为什么都来找他要地址要私人号码，他都不知道啊！

　　 “叮铃铃……”手机又响了。

　　 顾浩初恨不得直接将手机卡给扔了，赌气瞟了一眼，顿了顿，一脸抑郁地点开通话：“爸。有什么事吗？”

　　 “哼，还有什么事，你在外面的糊涂账都传到我这来，已经有三个老总问我是不是找了个聪明儿媳妇，还想让我帮忙介绍认识。”顾成才玩味道。

　　 顾浩初头疼：“我没有。”

　　 “浩初。虽然我一直和你讲门当户对，但若是女孩本身太优秀，该结交还是可以结交，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顾成才语气透着试探，“那姑娘你可以带回家吃个饭，我们帮你把把关。”

　　 ——还带回家吃饭？！父亲是脑补什么奇怪的剧情。

　　 “我和她真没关系，”顾浩初抽了一根烟，却将是沈斯年女友的话给吞回去，“直播间明晃晃在那，他们想联系自己去呗。”

　　 “呵，少给我打马虎眼，知子莫若父，”顾成才嗤笑一声，意味深长地开口，“移动端市场我们不占，干脆给别人做人情，懂吗？不办妥，你就去新疆接任副总裁。”说完，便断了电话。

　　 “靠！”新疆那地方根本不适合他这种浪子生存啊！

　　 ——那女人天生克他的吧！

　　 “浩初哥哥，”柔弱的嗓音响起，“前些日子，徐家递话过来示好呢，说代言可以给我们旗下任何一位艺人。”

　　 “徐家？谁？”顾浩初慵懒地问道。

　　 李秋秋轻轻抚摸他的腹肌，声音带着点哀怨：“就是伤害我弟弟那一家子。可怜我弟弟……”

　　 “哦，他们啊……”顾浩初不耐烦地打断对方，“你都自己处理。有什么和我秘书说就行。我现在有点事先走了。”

　　 一想到高压父亲布置的“政治”任务，想到徐静怡，他就脑仁疼。

　　 “哎，哎……”李秋秋气恼地看着顾浩初扬长而去，忽然她的手机响起，定睛一看，是崔友杰。

　　 她小跑到隔壁的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肤如凝脂的自己，咬了咬唇，自信又含羞带怯地笑起来，“喂。”

　　 *

　　 赵晓萌拉着徐静怡的手，摇来摇去：“小静怡呀，你看我给力吧。不能厚此薄彼啊。我们家app的优化你也去看看嘛。咦，你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呢。”

　　 徐静怡探头接过手机，将微博提示点开。

　　 “卧槽！居然是大米、vivo各大手机品牌官V给你发的私信。全是求私人联系手机号，”赵晓萌暗暗咋舌，资本家反应可真快。

　　 “给吗？”她问。

　　 “太多了，”徐静怡微微皱眉，“会很闹。”

　　 随后将手机一关。

　　 赵晓萌瞪大眼睛瞅着对方，这里面代表无数金钱与待遇啊，居然毫不动容地给拒了，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晓萌见对方往菜鸟驿站走，问：“咦？你去哪？”

　　 “去快递礼物。”

　　 这时，斜前方传来一声诧异的低呼：“徐……静怡？”

　　 赵晓萌率先挡住徐静怡的脸，猛摇头：“看错了，看错了啊！”

　　 对方带着一副鸭舌帽墨镜，贼眉鼠眼的样子，她怕对方是被直播吸引来的变态粉丝。

　　 “我怎么可能看错，”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嘻哈装青年，迈着大长腿快速靠近，无视赵静怡警惕的目光，补充：“是……闹闹吗？”

　　 闹闹？

　　 赵晓萌知道这是她的小名，警惕心散去，然后看向徐静怡。

　　 徐静怡耷拉着眼皮瞟了对方一眼，点头。

　　 就见对方焦虑地一把抓住徐静怡的胳膊，低声：“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你这是越……咳，了？”

　　 赵晓萌见苗条不对，拦着对方道：“你拉拉扯扯做什么呢？”

　　 “这是我女朋友，”鸭舌帽青年猛地抬头，露出焦虑的脸，“闹闹你不应该偷跑出来，擅自跑出来是违法的，你，你不要糊涂啊。赶紧回去，早点自首才有好下场。”

　　 【崔友杰好感-5】

　　 赵晓萌眉头顿时皱起来，这都说的什么屁话。

　　 “走，和我走，”他冲过去试图抓住徐静怡的手，却在接触她的一瞬间被猛地一电，“哎呀”一声面色痛苦地握住手。

　　 那儿坐着位短发女子，她慢条斯理地用餐，鎏金阳光落在她身上，竟有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哎！宁老大喊你等会找她，”脸上带疤的女子隔着两米冲短发女喊完，以更快地速度溜回去，宛如身后有恶鬼在追。

　　 吃饭的女子将筷子轻轻一放，端着饭盒，有条不紊地清洗，离开。

　　 她一走，身后的餐厅就炸了锅。

　　 “这是第几个老大了？最近怎么都找她？”

　　 “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她越来越邪门。最近这三周，有头有脸的大佬都去狱医所报道，然后回来都找她。而且没谁敢继续惹她。”

　　 “对。啊，不对啊……我们为什么说惹，我记得她三个月前进来时，不是被凌虐……”

　　 “嘘……这话别提，她的事少说点。”

　　 “哎，你们怕什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声音响起，短发黄毛女子挽着手中的筷子，笑得很浪，“知不知道新来的狱医帅得掉渣，大佬去狱医所纯粹爱帅哥呗，说不准那女的是个卖□□的，正好入了那几个大佬的眼。”

　　 旁边几人没多看她一眼，能说出这种话，肯定是这几周才入狱的新犯人。

　　 短发黄毛“呿”了一声，她一抬手，好几个姑娘阴郁跋扈地站起来。

　　 黄毛满意地看到众人微变的脸色，混监狱，比混江湖还讲究排场面子，她观察了两周，孤身又有威信的徐静怡，是最好的下马威对象。

　　 她领着人气势汹汹地离开，却不见身后许多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买定离手，这个小头头会不会也进狱医所！”

　　 “我选会！五块糖。”

　　 “五块糖，跟了。”

　　 “跟！”

　　 “屁，总要有对赌不跟的吧，少于一半我不做庄了啊！”

　　 “呿……”原本还兴致勃勃赌博的女犯们瞬间散开，亏本生意才不做。

　　 *

　　 通往监狱房间的水泥路上，徐静怡半米一步，规规整整，没有分毫差错，却耷拉着眼皮，双肩下垂，步伐漫不经心，相排斥的气质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沈安阳好感度-5】

　　 徐静怡脚步不停，最近几天脑子里冒出来的声音，她权当没听见。

　　 推开2033监狱门，里面果然只有宁大佬一人。

　　 她温吞道：“东西呢？”

　　 大开阔斧坐在床上的肥胖女子冷眼看过来，顿了顿，扯着嘴唇说：“……都在那儿了，你说的书我没看见。”

　　 徐静怡眼皮子抬起，手一动。

　　 肥胖女子快速道：“我没撒谎。”

　　 “嗯……我知道，”徐静怡微微额首。

　　 她走到那儿，蹲下翻找包裹里的东西，这人果真不老实，药品少拿不说，药与药瓶还故意张冠李戴。唉，狱医换了人就是麻烦，希望别耽搁她出狱大计。

　　 她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喂，承诺的解药呢，”女子猛地站起来，肥肉一颤颤，“说好了我过去，就把解药给我。”

　　 徐静怡慢吞吞扭头：“嗯。也说好了要保密，但你告诉狱医了。”

　　 ——脑海提示狱医沈安阳降低好感，摆明是这位告密。

　　 肥胖女子眼底闪过极端惊惧与狠辣：“我没有。你听哪个小瘪三说的，我……呜，痒痒疼……痒疼……”

　　 话还没说完，女子宛如一摊肥肉倒在地上，蜷缩抖动，在地上不停地蹭，汗珠、沙土与白板肉缠绵在一起，有点恶心。

　　 【宁静好感度-15】

　　 徐静怡耷拉着眼皮，从口袋里丢过去一小袋粉。

　　 原本还在地上不停抖动的女子，狼吞虎咽这小袋粉，身体立刻平复下来，她躺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半天没有说话。

　　 【……宁静好感+……25？！】

　　 徐静怡几乎能从脑海古板的机械音听出一抹惊讶。

　　 “你，你到底从哪里搞来的粉，劲还这么足。”宁静在徐静怡走出门前，复杂地补充，“你连这玩意都搞得到，后台也硬茬。之前何必伪装，顾总的事我们认栽，神仙打架屁民遭殃。操/蛋。”

　　 徐静怡回头瞥一眼，没开口。

　　 ——对方脑补太多，扰乱神经的毒素是从监狱附近的蛤/蟆背部提取的。

　　 她慢吞吞地推开牢门，瞅见一个短发黄毛女子直挺挺地杵在门口。

　　 留意到她的眼神，黄毛女子吞了口口水，“刷”的后退半步，死死地贴着墙壁站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没发生一样。

　　 她身后站着的四五个女子也愣愣地跟着退到一边。

　　 【黄亚菊好感+15！】

　　 徐静怡略诧异地打量这黄毛两眼，是一张陌生面孔。

　　 恰在这时，一位女狱警提着警棍走过来，敲得铁栅栏“砰砰砰”直响，喊：“0333号，狱医所排到你的号子了，五分钟，赶紧过来。真是……最近打架斗殴的怎么这么多……”也没管对方听清没有，嘀嘀咕咕地离开。

　　 ——她并没有申请过就医。

　　 徐静怡耷拉着眼皮，思索片刻，向着狱医所慢悠悠地走去。

　　 华南女子监狱狱医所。

　　 顾名思义，是专门为女犯们准备的急症室。

　　 沈安阳是最近两周才来的新狱医，身高挺拔，白大褂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白皙斯文样貌，惹得不少狱中霸王花芳心乱窜。

　　 女子监狱嘛，男狱警都少，更何况是男狱医，独苗一枝，不但狱中前辈照顾他，就连那些女犯都好像重拾少女心，动作轻缓不少。

　　 当徐静怡走过来时，见到的就是在外面吆三喝四地打群架的女犯，此时却低头装淑女，听沈安阳敦敦教诲。

　　 “什么深仇大恨，在后脑搞这么大一个口子。刚给你清创了，现在先给你止血，伤口太大，我让狱警去喊外面的外科医生给你缝上。”

　　 “沈医生会留疤吗？”

　　 “没事，头发长出来就看不见了。先剃头发。”

　　 女犯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又松缓不少，大手一挥，道：“剃光吧，还显得我帅。”

　　 徐静怡看着背对她的忙碌身影，抿了抿唇。

　　 她直接从旁边的衣架子上，拿起一件白大褂堂而皇之地套在身上，戴上口罩，淡定地走过去，拿起持针钳：“剃完了让一下。”

　　 沈安阳手停顿了一下，余光瞟见一抹白，以为是狱警喊来的帮手，微微点头。

　　 “你背对我，”徐静怡拿起持针器。

　　 女犯瞟见徐静怡的白大褂，年轻女医生，没有案底，看着就和沈安阳匹配，心里火一下冒出来。

　　 她故意坐得歪七劣八，有些挑事地开口：“刚沈医生都说了，我这是大伤口，难下手。何况我后脖颈有一只凤凰，你要给我缝丑了怎么办。要不给我换个年纪大有经验的老医生，要么干脆给我贴块纱布，让我自己止血慢慢好……”

　　 女犯正滔滔不绝间，忽然留意到沈安阳在发呆，担忧道：“沈医生，怎么了吗？”

　　 沈安阳收拾好惊呆的表情，发怔地看着微躬身白大褂。

　　 他从生物研究所出来，在三甲和私人医院都待过，见过不少秒速缝合的厉害医生，可他们是什么年纪，这一位又是什么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