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运尧的话不多,但一语直中问题的本源,令在场所有长老都是微微色变。
陆巡的眼睛微微一眯,试探地问道:“难道是有人在古剑派和灵剑派身后推波助澜?!”
红运尧微微颔首。
“难道是有人想要谋夺我们剑宗山的轮回剑诀?!难道是那些二流势力耐不住想要动手了?!”
“不可能吧,三十七代掌门当初为了剑宗山迁移之事,已经和好几个二流势力做好了约定,有人敢动手,就不怕那些二流势力的镇杀?!”
众多长老正在猜测之中,红运尧再次开口道:“总之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些事情不要告诉下面的小辈们,免得听风是雨,搞得人心惶惶。”
“是,掌门!”
红运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众多长老起身冲着红运尧离开的背影,抱拳致敬,最后都是相互观望一眼,就离开了。
红运尧一步抬起,身子瞬间破开空间,在空间乱流之中,一跃而出,就站在了那面光滑如镜的山壁之前。
而韩名也不过是刚刚走到山壁不远,目光就看到了撕开空间裂口,站在山壁之前的红运尧。
对于这个剑宗山第一人,韩名心里还是敬畏的,遥遥抱拳,开口道:“红前辈。”
“嗯。”红运尧双手负背,目光看着光可鉴人的山壁,轻声应了一下,旋即再次开口,语声中略带一丝颤抖地问道:“……情况如何……还能救否?!”
看着山壁镜内的老者,红运尧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如此苍老。
他还记得当初背负整个剑宗山上下骂名的师父,在离开剑宗山旧址后的那天夜里,年过两百岁的他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运尧啊,师父对不住剑宗山的历代剑仙们啊。”
红运尧还是孩子,却憋红了小脸,使劲摇头道:“师父,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到时候再让剑宗山搬回这里的。”
少时的一句承诺,红运尧至今没有忘记,哪怕他的师父已经被万人逼死在山门前,他也没敢忘记,反而夜夜都能想起。
为了振兴剑宗山,他励精图治,一直没有敢放松过,从一个稚嫩的孩子,到如今白发苍苍。
红运尧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再修炼,今生恐怕也只能止步战统阶了,所以他就将毕生的希望就都寄托在了赵敏的身上。
赵敏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在剑道上的造诣简直就是天人之姿,从一个小小战将,到如今的战王巅峰,快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剑宗山的轮回剑诀,就连红运尧在此剑诀上的造诣也得向他的徒弟赵敏低一头。
这不是红运尧谦虚,而是赵敏的剑脉体,修炼剑道最契合不过,轮回剑诀上的造诣他确实比不过。
有此爱徒,红运尧自然倾注了无数心血栽培,而赵敏却偏偏有了这种死境。
红运尧悲伤气妥,一是自己承诺师父的,今生必然难以达成,二是因为他的徒弟赵敏,本是一个成长起来能让中庭界震惊的女剑仙,却半路将要夭折。
所以一句话问出,红运尧竟是有些不愿去听韩名的答案。
赵敏体内的情况,他身为战统阶强者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了解地太清楚了。
剑窍门户破碎,剑气外泄,就算是他用自己的力量帮赵敏再捏出一个剑窍门户来,恐怕也用不了三天就会破碎开来,而且伤情更重。
就是之前那三个符阵师得出了结论也都是如此,不是不知道赵敏这幅样子的根源在哪里,而是不敢轻易妄动。
只能备好后事,安静等死罢了。
红运尧如此一问,韩名听出了老者话中的一丝悲怆。
一人一剑能将风韵飘摇的剑宗山稳住,红运尧的心性魄力值得韩名敬佩,尤其是老者这等境界地位,还能为赵敏的事情如此上心,确实让韩名对他的感观不错。
毕竟赵敏是眼瞅着就要中途夭折了,若是一般的掌门跟赵敏也没有从小就在一起的深厚师徒情谊,早就放弃了。
可红运尧却能为一个将死缘浅的徒弟,这么上心。
虽然红运尧背对着韩名,可那种有些害怕听到绝望消息的落魄背影,就和一个普通老者没什么两样,令人心疼。
“能,怎么不能救?”
韩名不忍看到这么一尊大剑仙的腰背再弯下,便朗笑一声,自信开口道。
红运尧压在胸口的一口气,差点叹出,听到韩名的话后,微微一愣,旋即转过身来,老脸上满是激动道:“你说啥?!”
山风徐徐吹动,黑袍青年头顶的树荫左右摇曳,树枝之间洒落光斑几点,落在青年朗朗笑脸之上。
韩名再次自信开口道:“这一次不为什么交易,只为老前辈你坚守剑宗山正统这么多年,还能待人如此和善,我也一定要让你大弟子平安无事。”
山壁前的老者还有些缓不过来劲,他诧异地盯着韩名,再次开口道:“敏儿身体的情况,我也知道,小友,不必故意找这些话来,让我宽心。”
韩名没有过多解释,大步朝着光可鉴人的石壁走去,只是豪壮地留下一句话来:“若是治不好,在下项上人头就留在落霞山上了,前辈,你就安心吧!!”
红运尧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这名年纪轻轻的五品符阵师对敏儿的伤势,看起来比他还要上心。
感受到身后目光诧异,韩名脚步一个踉跄,心里发虚,是不是自己有些太矫情,让身后的老剑仙看出了什么?
若是让红运尧知道,第一次查探病情,韩名就糟蹋了气若游丝的赵敏,这名老剑仙会不会砍死他?
虽然是赵敏强迫他,可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到后来他韩名就成了一个乘人之危的登徒浪子,恐怕整个剑宗山的上下长老弟子都会将他视为必杀之人。
韩名心里忐忑地加快了步伐,走入了石壁镜门中后,就匆匆赶到了密室之内。
赵敏还是一如既往地躺在密室地面,生机颓然,面色苍白,眉心揉着一丝痛苦,听到韩名的脚步声,便幽幽睁开了自己的眸子,眼中的光芒像是即将在雨夜之中熄灭的烛火般。
“你来了?”韩名温煦一笑道:“嗯,我要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