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走进屋内的时候,便看见陈江流与月生相谈的一派和乐的模样,眉头挑了挑而后一声轻笑道“陈大哥,梁二哥,有劳你们二人跑这一趟了,留下吃午饭吧,今日小妹亲自下厨!”
她话说的亲近,也瞬间就将陈江流摆在了同等层面上,即不卑微,也不自傲,陈江流听见这话却是笑弯了眼,笑着拍桌道“好,好,好,再给我与梁慕来上一坛好酒!咱们稍后再谈。”
“好酒自然少不得!回去再给两位哥哥带两坛尝尝鲜!这两坛酒一顿饭就当做两位哥哥今日的辛苦费了!不知二位哥哥可收?”锦绣上前两步将刘氏拉起拽到身后,也不待他回答,便挥挥袖子留下一句话走了
“妹妹就先去忙了,待会儿再来招待二位!”言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这飒爽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是看的陈江流苦笑不得“也不知这锦弟叫的对是不对....”
原本月生还想为自己侄女搪塞几句,却是不想君逸接口道“绣儿就是这般,女子的娇柔有,男子的飒爽也有,艳丽的教人移不开眼!”
作为哥哥如此形容自己妹妹,本该是唐突的,可是君逸那一脸柔和宠溺再加上哥哥的身份却是没敢教人深思,樊澈眸子愈深,顾以笙眸色愈沉。
陈江流挑眉笑道“我倒是觉得一身男儿装的话却是更适合她!当然,这是我以一个为官者的眼光说的!作为一个哥哥,我倒是觉得,更应该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毕竟越是看似坚强的人,越是需要旁人的保护哪!”
陈江流不坐在公案前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可他说的这话再配上他那眉宇间的威严却是让君逸心中一凛,歪头到一边不再与他说话,君阳扭头看了看君逸而后扯着陈江流的袖子说道
“我姐姐很强,很强很强!等我长大,我要保护她!做这天下最强的男人!”小人儿脸颊被好吃好喝养的白白嫩嫩的脸颊很是严肃的板着,这说出的话却是顿时让陈江流弯了眼,笑嘻嘻的捏了捏而后应道
“你姐姐还很聪明呢!不光满腹经纶还心有城府,若她身为男子,可为一方人物呢!你啊,还有的学呢!”他说的宠溺,还笑嘻嘻的点了点君阳的鼻子,可不想小人儿却是不干了,将他的手扒到一边道
“我一定会保护姐姐的,多难我都要保护她!”童言稚语总是最感动人心!月生与刘氏虽然时常关切锦绣,却也总是被她那成熟的气质影响,不自觉的就将她当成同龄人尊重,如今却是不想一个娃娃都比他们看的明白,一时间,月生不禁脸色通红。
君逸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只觉得方才陈江流那番话就是说给他听的,是在讽刺他这个哥哥吗?君逸眼皮垂了垂,掩下了眼中复杂,对于锦绣,他最初是复杂的,有恨也有开心。
恨她占了自己妹妹的身子,却又高兴有这么一个神秘强大的妹妹,好像就没有事儿是她办不到的,从最初的两间茅草屋,到如今带着小楼的院子!
将舅舅从困苦的生活中带了出来,更是给了樊澈兄弟二人改变生活的机会,哪怕是舅娘的父亲与弟弟上了门,她也能面色不改的安排。
而自己呢?每日每日只能安安分分的读书,吃着为他们带好的精致饭菜说什么光耀门楣,可试问,如今谁有她做的多?世间若真的有魂魄,那为什么他们不曾见到过,而又为何,她偏偏又用自家妹妹的身子活了过来?
看见她气度非凡,风华万千,他耐不住心动,本就知道她这身体并非自己亲妹,如今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看见她与无殇一颦一笑都带着说不出的温和的时候,他忍不住心焦,如今,居然连这个外人都能讽刺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这般不堪吗?
君逸端着茶盏一点点凑到自己跟前,让那飘忽的茶雾迷了自己的眼,这才自嘲一笑,可不就是不堪吗?身为男子,却是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如今的一切,又岂是不堪二字可以形容的?
依赖她,迷恋她,离不开她,想要独占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君逸眯了眯眼,有些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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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却是不知,陈江流一句话会引得那么多人心中起了想法,她出了堂屋便跟着刘氏拿了金疮药与糕点送去了偏院秦川那里。
据闻秦川这是第一次骑马,虽然路途说不上远,可对他来说,却也是不小的折磨,锦绣闻言也是不禁一笑,而后就端着伤药与糕点去了偏院,路过几个衙役歇息的那个偏厅还不忘与他们打个招呼。
“笃笃笃”正在屋内斜靠着床柱歇息的秦川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但还是整了整仪容开了房门,果不其然,门外的正是锦绣。
“抱歉,让你久等了!”看着秦川那眼睛不知道往何处放的样子,锦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还是抬手点了点桌子上的金疮药道“今日有劳你走这一趟,这金疮药是额外补贴!”
秦川脸色变了又变,到底还是伸手将金疮药捞进了怀中,而后躬手道“有劳东家了!”这话一出,已经表明了自己态度,锦绣坐到桌旁,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而后又从桌旁的暗格里拿出一支笔,这才招呼道
“你坐,这是咱们之间的合约,你为我所用十年,待遇在这上面,要求也在这上面,若是可以接受便签字按手印,不接受便当今日没来过,你我一恩还一恩权当两清!”
虽然秦川对于锦绣这话有些诧异,但还是拉开椅子小心翼翼的坐到锦绣对面椅子上,带着几分小心的捧起那张合约仔细查看,可看了半晌,秦川除了越发心惊后便再也没有别的。
一则所谓的待遇高到让人咂舌,二则所谓的要求,只有守秘,守住自己的牙关不要吐露任何跟她有关的消息。
秦川心惊于她对自己的保护,也耐不住好奇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对这份奇怪的合约他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捻起毛笔,刷刷刷,几笔下去,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