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老鬼吸一口雪茄,一张扭曲的窟窿脸愈发显得狰狞。
他一咧嘴,呲出一口黄牙,朝站在身后的蝎子笑道:“还是你办事利索,这次的单子,给你记头功。”
蝎子微微点头,嘴唇在口罩下微动,烟嗓沙哑,“谢鬼哥。”
阎老鬼端详着蝎子,喷出一口烟雾,“你这每天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黑不溜秋的,比老子还像鬼呢,摘下帽子来……”
他伸手要去取他的帽子,蝎子敏捷往后一闪,让他扑了个空,老鬼“嘿”一声,眼一眯,“敢躲?”
蝎子站的挺直,帽檐下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透着丝丝危险。
老鬼见他不予配合的姿态,有种被触犯龙颜的忤逆感,心火蹭地烧起来,一拍桌子,撸起袖子,“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这边两个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阎老鬼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蝎子双手背在后面,不曾还手,却也伤他不得。
缠斗数招,打到兴处,外头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老鬼警惕性向来高,停下手,喝问:“外面怎么了?”
“不好了老大,那个新来的女的造反了,把小鬼哥挟持了……”
蝎子身形微一顿,老鬼却直接扯着嗓子喊了出来,“什么?反了天了这是——”
说话间,北悦带着伍媚,手里擒着阎小鬼,在一众小兵小将的簇拥下直接闯进老鬼的办公室,一柄刀子,直抵小鬼喉咙。
阎小鬼一米七五的个子,在北悦浑然天成的气势下缩的像个二尾子,脸上却是兴奋的,“美人,小心你的刀尖……”
“仔细着你的喉咙吧。”北悦冷冷一哼,当即往里刺了一分,喉咙立时淌出血来。
阎小鬼疼的“嘶”一声,心里暗道踩着个硬点子,这才是真正的辣姐儿啊!
老鬼惊得瞳孔一缩,本就凹进去的眼睛更像鬼骷髅一般,平时女人见了都吓得瑟瑟发抖,偏生眼前这俩女的面无惧色。
“住手!敢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吃熊心豹子胆了?就不怕有命进,没命出吗?”
伍媚原本跟在北悦身后,定睛一瞧眼前之人,不由笑了。
“我当是谁,还真是老鬼哥你啊,有日子不见了,怎的这一见面,不先请妹妹喝茶,倒把我绑到这里来了?”
老鬼原本聚焦点都在北悦身上,冷不丁听到一个又娇又媚的声音,觉得分外熟悉,认出伍媚的一瞬间,一颗老心一抽抽。
北悦冷声问伍媚,“你认识?”
伍媚冷笑道:“何止认识,化成灰我也认得。”
既然是老熟人,伍媚就没那么些忌惮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老鬼走过去,北悦低喊了她一声,她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
该紧张的,是他们才是。
才往前迈了两步,蝎子就挡在了老鬼的身前,伍媚不怕老鬼,倒是挺怕眼前这个人,就觉得浑身冷冷的,没一丝人气。
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我说哥哥,不用紧张,我一个女的,又不会吃了他,我还怕你吃了我呢。”
她说着,便很不客气地从盒子里取出一支雪茄,放在鼻间嗅了嗅,“嗯,不错不错……老哥,能借个火吗?”
阎老鬼的手下见这场景,一个个都傻了,就是女警察来了,也没这么放肆,这俩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吧?
蝎子给伍媚点了雪茄,伍媚坐在桌上,吞云吐雾的,看着老鬼笑谈风云,“上次见鬼哥,还是拔香头的时候吧?”
老鬼一听“拔香头”三个字,脸色瞬间阴了阴。
“没想到啊,鬼哥从我罗生门出去,竟干起这个勾当来了,怕是忘了当时我哥为什么赶你离开了。”
老鬼重重“哼”了一声,“你还别他妈给我提当年那事,姓罗的金盆洗手,我这些年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没对不起他的地方。大家各走各的路,各赚各的钱,谁也别挡谁的发财路!”
“呵呵,说的可真好听啊。你敢说,当年我哥被人阴到酒巷,差点废了一条胳膊,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伍媚见老鬼眉心一凛,明显做贼心虚的样儿,微微倾身道:“若不是你,他会被逼金盆洗手?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阎老鬼瞪眼睛,“他要是能办老子,早就办了,还用等到现在?”
伍媚从桌子跳下来,笑道:“这不是怕师出无名,在等一个机会么。现在,你绑架了我,你说,是不是机会来了?”
老鬼心头一紧,其实已经怂了,面上却装的强硬,“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一个床上的小玩意,他能将你放在眼里?这年头干哥哥干妹妹的多了去了,谁不知道你伍媚,就是罗镧的一个姘头?”
话音刚落,就被伍媚扬手抽了一个嘴巴,打得极为脆响。
老鬼一张老脸被打得一歪,偏旁边的蝎子笔直站着,纹丝不动。
“艹,你她妈敢打老子?!”
老鬼心下一怒,当即也顾不上伍媚的身份,直接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摁到了桌子上,“不过一个小骚货,还装起贞洁烈女了?”
说着,瘦骨嶙峋的黑色脏爪子直接扒了伍媚的裤子,又去解自己的腰带,“罗镧上过的女人,老子今儿也爽一把试试!”
伍媚没料到这人真敢来硬的,看来是真被她惹的狗急跳墙了,不由暗悔自己冲动,逞一时口舌之能。
下一秒她只觉后头一凉,紧接着一个鼓囊囊臭烘烘的东西顶了上来,她一下子气血冲到脑门——脸顿时憋得通红!
要是今天真是被这畜生奸污了,她就骟了他,跟他同归于尽!
“十郎!”
只听一声急喊,老鬼对准了那如玫瑰花瓣般细嫩的所在,正要破门而入,只感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一柄尖刀,几乎擦着他的面额过去,扎在窗户上,炸得玻璃四分五裂,老鬼惊的,一身冷汗。
这得亏是刀子啊,若是枪……他命就交代在这心狠手辣的女人手里了!
他冷眸紧紧盯向北悦,心道比起伍媚,这个女人才不能小觑,当即把伍媚丢进蝎子怀里,挥挥手,“把她给我拿下!”
北悦那刀子本就是从阎小鬼身上抢来的,眼下没有武器傍身,只剩下赤手空拳了,终是寡不敌众,被摁跪在地。
阎老鬼提起裤子走过去,挑起北悦下巴,居高临下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北悦冷冷一笑,“我是谁,你还没这个资格问。”
阎老鬼被她带刃的眼神扎的心口一紧,当即一个耳光甩过去,揪起她的头发,“你还敢瞪老子,真当老子不敢弄你?!”
“哎哎哎……”阎小鬼在后面急道:“哥,说好了,这个是我的,只能我来上。”
亲兄弟之间什么都能分享,唯独女人不行,后宫必须划分清楚咯。
“你给老子闭嘴!”阎老鬼气得骂弟弟。
北悦还跪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唇角也硌破了流出血来,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大不了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
伍媚见北悦挨了打,心疼的不行,偏被蝎子束着手,丝毫动弹不得,只剩下喊的份儿了。
“老鬼,你就算不顾忌我哥罗镧的面子,也该顾忌北城季家吧,你眼前这位,可是季家如假包换的少奶奶!”
“什么?”
同时两声惊喊,出自阎老鬼和阎小鬼兄弟俩的嘴里。
伍媚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她“啊”地痛呼出声,只见那叫蝎子的男人手腕青筋暴起,眼睛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不会是被狗咬了,得狂犬病了吧?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小痞子匆匆来报。
阎老鬼今天这颗心就没有平复过,气得直骂:“他奶奶的,又他妈怎么了?”
“俱乐部被条子端了,咱们也被包围了,罗镧来了……还,还有一个男的,一进门就要媳妇,卸了好几个兄弟了……”
北悦眼睛一亮,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