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媚到了没多久,秦露也来了,还带来一个重磅消息:顾云淮因为嫖娼,被警方带走了。
北悦用手机在网上一扒拉,果然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顾云淮嫖娼的新闻,只是他是凌晨被警方从某酒店抓走的,新闻中的“女主”虽被打了马赛克,但她能认出,不是魅影的那个技师。
昨日作案未遂,今天就因嫖娼被逮了,是顾云淮胆子太肥,顶风而上,还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秦露最近比较忙,在医院说了一会儿八卦就赶去参加某个歌唱比赛的海选,不再甘于做网络歌手,想要往荧幕前靠拢了,趁着还不老,能追梦的时候赶紧追吧。
北悦和伍媚十分支持她,有梦想是好事,值得鼓励,伍媚要陪她一起去,秦露道过了初试再说。
秦露一走,伍媚也要离开,北悦一把拦住她,“顾云淮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伍媚一脸无辜,摊手道:“我也是刚听说,活该他被抓,这就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北悦丝毫不信,“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论睚眦必报比我还狠。昨天顾云淮那根大棒子可是冲你去的,你能不记恨,轻易饶过他?”
伍媚狡黠地笑,“既然你知道,还问什么。”
“那他嫖娼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北悦压低声音,小声地问。
伍媚重新坐下,眼睛里那幸灾乐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觉得他真嫖被带走比较憋屈,还是假嫖比较憋屈?”
北悦顿时明白了,这是整了一个局,等着顾云淮往里跳呢,玩套路这种事情十个顾云淮也比不上一个伍媚,可是……“季家在北城只手遮天,这点事情都掀起多大风浪?”
如果是真嫖那估计能关上几个月,但假嫖,搞不好今天被抓进去,明天就被放出来了。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既然是做局,那还能不做的真点吗?光调查取证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拖的时间越久越好,让那人渣也尝尝蹲局子的滋味。”
伍媚现在提起顾云淮,简直恨得牙根痒痒。
“你们?”北悦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除了你,还有谁?”
伍媚朝她挤挤眼睛,“你猜呢?省公安厅厅长姓什么,你不知道吗?”
北悦当然知道,姓邓。
季南霆的母亲,也姓邓。
……
季南霆买早饭回来,就觉得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伍媚已经走了,北悦坐在床上环臂看着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浑身冒出来的丝丝寒气看得季南霆脊背发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北悦将手机上的新闻拿给他看,季南霆瞧了一眼便知领导知情了,估计是伍媚嘴上没把门,把他给卖了,他本来没想让她知道,但她知道了也没什么。
“我给你买了小米粥和茶叶蛋,你是想先吃粥,还是先喝蛋?”
包袱没抖好,季南霆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北悦却不配合他的笑话,目光凿凿地盯着他,“你说过,不再隐瞒我的。”
“没想瞒你,这不还没来得及说么。”
季南霆将小米粥端给她,又给她剥茶叶蛋,“这点小事我能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北悦原本也没打算操心,顾云淮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关心,她担心的是他。
“你没必要亲自动手的,事情闹大了,季家也会跟着受牵连,你父亲不会任由事态扩大,若知道是你做的,定然会怪罪于你。你在家里的处境够难过了,不必为我强出头。”
季南霆剑眉微蹙,“你的事,从来都是必要,没有‘不必’这一说。他欺负我我都不会忍,更何况是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北悦不再说了,如果今天受伤的是季南霆,那么她也不会坐视不管,是一样的道理。
*
北悦没有料错,事情果然闹大了。
季家树大招风,“顾云淮嫖娼”一事持续占据新闻热搜,带来的恶劣影响丝毫不输给当红明星,公众或讽刺、或挖苦,这年头穷人多,仇富的便更多。
有人说北城首富的儿子还需要嫖吗,那还不是一招手,漂亮姑娘便趋之若鹜,哗啦啦地往上扑?
也有人说或许季家大少爷就好这一口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何必要对簿公堂?是不是季大少爷那方面不行,小鸡仔没得到满足,恼羞成怒了,一气之下将他告了?
众说纷纭,但“顾云淮等于渣男”是不争的事实,尤其这是他刚刚就任文沣集团总裁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丑闻,连累着季氏集团的股票跌了好几个点,季董不得不发表声明公开道歉。
子不教父之过,但儿子造下的烂摊子还得父亲去帮着擦屁股,季董去拘留所看望了顾云淮,顾云淮一把鼻头一把泪地哭求父亲捞他出去,指天发誓自己没有嫖,是被人陷害的。
季董不信,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平素是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季董事长特意去拜会了一下省公安厅厅长,也是他曾经的大舅子,不知谈话内容是什么,但宣判结果却很快就出来了。
顾云淮认罪,不反驳不上诉,主动承认错误主动反思,被判了半年有期徒刑。
北悦住院期间,季南霆一直放下工作陪着她,期间被勒令回了一趟家,再回来的时候,嘴角青了一大块,脸颊也带着清晰的指痕,明显是被父亲“家法伺候”了。
北悦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季南霆淡笑,“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但我没觉得我错。”
临近出院,北悦却突然被通知调病房,她自是懵逼,得知要给她调单人病房,便更懵,问护士是谁的意思,护士说“是季先生吩咐的”。
季先生?
北悦刚要给季南霆打电话骂他闲得慌,下一刻便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的季董事长,季远沣。
有钱人就是矫情,连过来探个病都需要舒适的病房来衬他的身份和地位,北悦自然知道季董大驾光临不是来探她这个小人物的病的,怕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讲。
这几天她虽然请了病假,但也没闲着,还是让助理把急需处理的工作搬到了医院,护士们呼啦啦来了一群才帮她把东西全搬进了单人病房。
北悦脑袋上的绷带解除了,形象好看了些,微微笑着,“季叔叔请坐”。
季远沣为人低调,过来探病也未着西装,只一身休闲装束,像是直接从高尔夫球场过来似的,坐在那里端端正正、温温和和,询问她的病情,俨然是慈祥的长辈。
他问什么,北悦便答什么,不卑不亢,丝毫不露怯。
不尴不尬地聊了几句,季董事长忽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替不争气的儿子道歉,说北悦当初不愿意嫁进季家是对的,他儿子配不上她。
北悦自然听出他话里有话,淡淡笑道:“南霆有点事需要处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讲,不妨直说。”
季远沣直视北悦的眼睛,沉默了数秒。
北悦与他对视,这么近距离地看,愈发觉得季南霆遗传了父亲的好基因,同样的一双单眼皮鹿眸,季南霆自是有少年郎的锋利,季远沣却是古井般的幽深,又冷又静。
半响,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我那两个儿子,是天生的冤家,从小就谁也不服谁,他拥有的一切东西,他也要有,连女人也是如此。你是个好孩子,我自是不希望你成为他们兄弟角逐的牺牲品。”
北悦眉睫微微一颤,没有接他的话。
季远沣似是叹息似是命令,语气却不容置喙,“我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希望你,能够和南霆和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