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悦一个圈外人,打听不到这些隐秘,都是千千调查过后告诉她的。
千千和靳尚的电视剧还在紧张拍摄之中,这次回到北城是为了提前录制主题曲,刚刚从录音棚出来,千千就马不停蹄地跑来唐风会所见北悦。
唐风会所现在已经步入正轨,成为白领人士、名媛淑女都愿意来的地方,当初装潢就是仿唐风去的,麦琪研究了几个月的唐文化,再加上千千这个对唐朝骨灰级的爱好者各种对于细节方面的要求,将唐风会所设计的非常精致巧妙,让来的客人都能感受到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穿越到了繁华似锦的盛唐年代。
穿着唐装的女服务员举止娴熟地跪坐在一旁倒上清茶,北悦视线瞥到服务员的衣服上,免不了咋舌一番,领口设计得也太低了,酥胸半露。
她不由摇了摇头,“难怪伍媚说红五星最近被唐风会所分走了不少客源,看来男人愿意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千千盈盈一笑,“做生意嘛,自然要了解广大顾客的需求。我们主打的是唐文化,不是色情文化。本来唐朝就以开放开化的民俗民风著称,尺度比其他朝代自然也大的多。就说唐朝女子的着装,都是‘粉胸半掩凝晴雪’、‘云鬓花颜金步摇’,我们这还算是收敛了,流传下来的那些唐朝画像,各种袒・胸・露・乳的女人,比比皆是。”
北悦怎么说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学生,对唐文化说不上研究,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唐朝何止服饰方面开化,对男女关系上更是乱的一批。
最著名的两个例子便是闻名后世的女皇武则天,和四大美人之一的贵妃杨玉环,要么是儿子娶了老子的女人,要么是老子夺了儿子的女人,各种苟合。
其实不用说唐朝,就说是现在的21世纪,男女关系又纯洁的到哪儿去呢,从亚当夏娃开始,人就是复杂奸诈的,这便是原罪。
秦露若是为了事业主动送上门去献身,那她今日所得到的一切便是自己咎由自取了,与人无尤。
北悦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就这么喂了驴肝肺,就觉得窝火,不想再为秦露耗费自己一丝心力了,忒不值当。
她喝了口茶,将话题转移开来,问千千道:“你和陆二少现在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他找他的女人,我拍我的戏,有时候我回北城,有时候他去剧组探班,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侣。”千千是笑着说的。
北悦却笑不出来,微一拧眉,“外人眼里是一回事,那你自己呢?和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千千筷子一顿,微微扯开嘴角笑道,“说实在的,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还维持着这段感情的原因。陆明寒是个多情的人,他喜欢我,也喜欢其他千娇百媚的女孩子,而这于他是并不冲突的。我呢,又是个在感情方面控制欲没那么强的人,男人对我而言从来不是全部,只要能让我开心就好。”
北悦闻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或许每一对情侣都有他们自己的专属密码,原本她还为千千打抱不平,可如果她甘之如饴,那她还真是没有什么立场去评论人家的感情。
千千还要赶下午的飞机回剧组继续拍戏,两个人从包间离开,千千上了保姆车,却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我在帮你调查秦露的时候,发现她好像经常去一个别墅,而那并不是郑银河的房产,所以我怀疑,她外面可能还有别的人。”
北悦略皱了皱眉,语调冷漠道:“不管她了,我和她的情分到此为止,以后不论她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她。”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同情心也是有限的,再温暖的心,也经不起一瓢瓢冷水的洗礼。
千千见她说的坚定,轻轻一笑,“你能想通是最好,我就怕她后面再对你作妖。‘农夫与蛇’的故事我见的太多,你自己千万小心点。”
“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还是懂的。”
北悦和千千又闲聊两句,挥手告别,心中是一片沉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说不准,她和秦露这么多年的友谊,甚至都抵不过她和千千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
真正的朋友,其实从来不是用时间来衡量的,主要是看彼此是否真诚、投缘。
老魏拉开车门,北悦矮身钻进车里,刚要离开,她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唐风会所,定睛一瞧,正是她妈唐蓉。
几乎是后脚紧挨着,一辆军牌车驶进视线,邓老太太从车上下来,裹了裹围巾也进了唐风会所。
“等等。”北悦忙喊住老魏,视线追随着外婆的身影,看见她和唐蓉并肩而去。
老太太和她妈怎么会在一起?
北悦眉心微微一蹙,突然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外婆好像跟她说过,要找她妈聊一聊她和季南霆的婚事,所以是约了今天?
眼皮没来由地跳动了两下,也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
老魏回过头来,“怎么了夫人?”
北悦抿了抿唇,良久才沉声道:“没事,走吧。”
……
精致的包间,服务员端上茶和小菜,又端着盘子轻手轻脚地退下。
包间里摆着暖炉,很有古代生活的情调,屋里很热,邓老太太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里面依然是一件藏青色的旗袍,很是典雅大方。
唐蓉捧着热茶,微微垂着头,有些局促不安,从接到老太太电话到现在,她一颗心就没有定过。
邓老太太闲话家常地开了口,“最近在忙什么?”
唐蓉抬起头来,忙道:“哦,没忙什么,不过就是家里边的那点事。虽然退休了,但团里姐妹们还经常聚在一起跳跳舞、打打麻将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还有些心塞。
以前在文工团里,唐蓉是当家花旦,称得上是“台柱子”,家世清白、模样漂亮、业务能力又好,姐妹们哪个不羡慕她?
后来嫁给北谷丰,成了堂堂正正的“司令夫人”,便更上一层楼,在姐妹堆里可谓是众星捧月,可现在她作为“靳夫人”,已经不再是混的最好的一个了。
商圈到底比不得政界,好比再有钱的也比不上有权的,文工团的姑娘大抵嫁的都是军人,一个个的熬到现在也都是“首长夫人”了,只有她,高不成低不就,倒反过来得巴结她们了,靳家自从成了季氏的子公司之后,地位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和季家攀上了亲家,但靳文耀毕竟不是季南霆亲老丈人,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这次邓老太太主动来约她吃茶,可算是让她扬眉吐气了一回,在众姐妹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可一离开麻将桌,她心就开始慌了。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老太太突然约她,肯定不是要请她吃饭这么简单。
唐蓉抬头看向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老太太气定神闲,“年前就想抽个时间跟你讨论一下小北和南霆的婚事,两个孩子虽然登记领证了,但婚礼还没有办,咱们两家也一直没找个机会吃个饭。”
唐蓉一怔,“是想现在办婚礼吗?可北悦不是怀孕了?”
“正因为怀孕,两个孩子便想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举办婚礼,但说到底是姑娘是你们家的,还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没意见。”
唐蓉忙表忠心,笑容舒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北悦以后就是季家和邓家的媳妇了,自然是你们说了算。”
这话貌似没毛病,可老太太听在耳朵里却并不太舒服,茶杯往桌上一掷,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是我们家的媳妇,可毕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闺女,真跟水一样吗,说泼出去就泼出去了?你这个当妈的,倒真的是心大得很。”
唐蓉见老太太发怒了,没来由心里就一咯噔。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