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面的地面很潮湿,王二丫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 两个衙役出现,对她喊了一声。
“喂,里面的那个,有人要见你,你出来吧!”
王二丫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慕容狄或者梁妙旋的人,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要见她的是宋晚书。
审讯的屋子里,算是奇景吧, 一个犯人坐在审讯大人的位置上要审讯另一个犯人。
高坐上,宋晚书端坐在那, 她脸颊消瘦的有些凹陷下去, 头发有些油腻的 打缕了,额头上有几丝凌乱批盖下来的头发,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色大靡,看起来,有些狼狈。
唯一不狼狈的当属她的眼睛了,泛着冷光,好似出鞘的刀剑,不嗜血不收回一样。
“阿真,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对她说, 你们先下去吧。”
柳寻真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她的这个请求, “这怎么行呢,你俩单独待在这里……”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怕煞了宋晚书的士气,不过都藏在了眼睛里,那眼里的意思是,很危险!
宋晚书轻笑一声,坚决的 道,“你们先下去吧,若是我喊进来你们在进来。”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拗不过了,柳寻真决定后退一步, “那这样晚书,我们可以出去, 不过就在拐角的地方等你怎么样?”
宋晚书点点头,同意了,“好,那你们先去吧,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柳寻真依旧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几眼,但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后才离开的。
众人散去,气氛慢慢的凝聚起一股杀气。
王二丫站在空地上低着头,眼神有着微微的闪烁,宋晚书叫她来是想给晚秋报仇吗?
坐在座位上的宋晚书忽然间像一只猫一样慢慢的做起了身子,她身形要比王二丫高一点,穿着黑色的大靡对着穿囚衣的王二丫来说多了一份王者的感觉。
黑影铺面而来,王二丫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二人本来站着的距离就不远,宋晚书也就趁着空档走了几步便到了她身旁,她发狠的咬紧牙关抬起手,在王二丫抬头之际一巴掌扇了过去。
入手是一种紧实的疼,不知道王二丫会疼到什么程度,可宋晚书的手是着实的麻了……
一巴掌下去,哭的不是王二丫而是‘行凶’的人,她在见王二丫,真的心里很委屈很不值,农夫与蛇的故事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王二丫……你是怎么忍心对晚秋下的手?我问你!”
王二丫身子被打斜顺着力道趴到了地上,她口中涌起一阵腥甜的味道,宋晚书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那样令人作呕,不屑的抬起头,王二丫眼睛里面的拒绝与排斥的神情再一次刺痛了宋晚书的眼。
这还是那个她从河里面救出来的人吗?
若当年没有救她,晚秋岂不是还好好的活着,这样一想,宋晚书心里的愧疚更胜了。
王二丫随意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歪回头看向宋晚书,嗤笑一声,“呵呵,装够了吗?到现在你可以不装了!”
“什么?”
宋晚书不敢置信的往后退后了一步,眼前人不再是记忆中的人,她现在是杀害晚秋的人,故已非,而成敌,她不禁在心中痛骂自己,宋晚书,都已经这种场面了,你还在那里怀疑她不是杀人凶手吗?
你还以为她是能悔悟的吗?
那样,你怎么对得起晚秋啊,晚秋的死是一种痛,可看着这样与她背道而驰的王二丫,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宋晚书嘴巴里面如同咀了黄莲一样,苦苦的,直接流进了心肺里,往日的记忆还是清清楚楚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现在大睁开眼睛,多看几眼这样的王二丫,便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马上就要三十了,若还是不能够接受这些,当真是越活越回旋了。(方言:就是越活越不如以前了。)
王二丫轻耻一声, 干瘪的双手扶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她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幽幽的开口,“宋晚书,你以为晚秋是因为什么而死的?”
“因为我吗?”
王二丫也是接受了自己已经被认罪的事实了,此刻也是不慌不忙的问了出来。
“你还真是如以往那样的聪明啊。”
如此的冷嘲热讽的语气成功的让宋晚书皱起了眉,而王二丫三个字 在她的心里慢慢的建起了一道围墙。
“是吗?多谢你的夸奖了。”
“宋晚书,你是不是感觉自己对我特别好,然后我忽然间这样,特别的狼心狗肺,你特别的伤心?”
王二丫此时的语气十分魔性,她没发现自己真的俨然已经和王狗蛋越来越像了。
宋晚书诚恳的点了点头,不是事实怎么样,是王二丫的确是这样做的,狼心狗肺,伤心,慢慢的淡化了。
她脸色忽然淡漠起来,不再像刚刚那样的激动了,王二丫对这种忽然的改变弄得有些心慌。
她警惕的打量着宋晚书。宋晚书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睁开,她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人,有一种人就是这样,感情能顷刻间消散,一种,痛及而散,她尽量的用王二丫的不好来刺激自己难受,难受的多了,便不会再多想了,就是这样
。“王二丫,对于你忽然这么恨我,我并不感觉自己有哪里对不起你,所以,你将这种痕移驾给晚秋,试图让我难受,恭喜你,你成功了,晚秋的死对我来说十分难受,所以,晚秋不能白死,你最好就是洗干
净脖子等着吧,等我好好的……慢慢的……收拾你……”
柳寻真还没有将王二丫指证她杀人的事情告诉她,不怀疑,宋晚书现在要是知道王二丫还存了那份心思,会不会呕出血来。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今天想单独和王二丫说这些,想劝化她吗,并没有,这种人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许是,她今天只是想用王二丫的言语来让自己清醒,她不会在动手打她,一巴掌,两巴掌不过是沧海一粟,哪里来的上…她这条命抵晚秋的命划算…